你到底怎么啦

侯发山

自从老公马威当上局长后，家里可就热闹了，用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这样的词来形容毫不为过。有时即使家里没有人，也有人“砰砰砰”不停地敲门，甚至守株待兔似的等候在家门口。这样一来，左邻右舍就不免指指戳戳说三道四。为了消除影响，刘芳索性辞了工作，当起了全职太太，专门在家迎来送往。

这天下午，刘芳午睡起来刚把电视机打开，小李就上门来了。小李是马威的下属，也曾来过几次。可眼下不年不节的，小李来干什么？又是求老公办什么事情的？看到小李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刘芳脸色一沉，说小李，家里啥东西没有？来就来呗，还破费什么？

小李不自然地笑了笑，说嫂子，马局长为了局里的工作没少操心，夜以继日，日理万机，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啊。我也没拿什么，一点儿补品，给马局长补补身体。

刘芳心说马威的身体状如牛，哪还敢再补。她没有说话，忙去给小李倒茶水。

小李见状，忙说嫂子，我还有事，就不坐了。说着话放下东西就走了。

刘芳也没挽留。当时，刘芳心里也没有多想，认为是小李为了讨好巴结老公而找的一个借口。

没过十分钟，大张来了。大张也是老公的下属，曾在一起吃了几次饭。

大张也是提着一大兜东西，从外包装上看，都是脑白金脑黄金肾宝什么的。

刘芳不高兴地说大张，你这是干啥？

大张不以为然，嘻嘻哈哈一笑，说嫂子，马局长不是你一个人的，他是我们大家的。他的身体不能有任何毛病……我也没买什么，就这点玩意儿，不值钱。

没等刘芳问个明白，大张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刘芳把小李和大张拿的礼物拆开来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珠宝首饰存折之类的东西，确确实实是货真价实的补品。这下刘芳起疑了，心说马威的身体真有什么毛病？没有什么迹象啊？也没听他说过身体哪部分有问题。他在那方面的功能不但发挥正常，而且发挥超常，不像有毛病的人啊。

刘芳的疑心越来越重，因为整整一个下午，马威的十六个下属一个不少地都来了，无一例外，提的都是补品水果之类的东西，说的也是大同小异的话。

难道是马威的单位体检了，查出了他的身体有异常症状？刘芳决定给马威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没想到，马威的手机关机了。打他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听。这是怎么回事？刘芳隐约感到了不安。若搁往常，刘芳就会及时把客人提来的东西送到街上的礼品回收店，但今天没有，她一个下午都在紧张和不安中度过。

等到天擦黑儿，刘芳准备出门去找马威的，他却回来了。

刘芳又惊又喜，说你可回来了，吓死我了。

马威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说放心吧，我死不了。

刘芳怔了一下，满脸委屈地看着马威。

马威铁青着脸，愤愤地说，真是出鬼了，整整一个下午，单位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给我打电话，要我保重身体，我气得把手机给关了。

刘芳歪头看了马威半天，然后上前摸了摸老公的额头，说你也不发烧啊……你到底是怎么啦？接着，刘芳把下午单位的人来家的情况也报告给了他。

马威更加诧异，说是啊，我到底是怎么啦？

马威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便打电话给小李。

小李说，局长，你上午开会时咳嗽了一声。

原来如此！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刘芳说他们送的东西怎么处理？还送礼品回收店？

马威摇了摇头，说明天把它们送到辖区的敬老院。

刘芳点点头，说好，我再让敬老院出个收据，包括礼物清单。

马威叹口气，感激地看着刘芳，说这个关口你必须守住，否则我就真出事了。

刘芳狡黠一笑，说那个山区小学来信了，说新校舍建成了，学校要立碑纪念，我没报你的名字，而是把那些送红包和礼品的人的名单报了过去。

马威笑了，笑得有点儿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