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一起在黑色营丝内衣里沦陷

镜秋月

一

我全身赤裸。伏在轩的身体上，我们的隐秘部位紧紧地相连，他的两只手，在我光滑的背部来回抚摸。

轩是天恩的男朋友。我是天恩最好的闺密。

天恩比我小3岁，她是我在异乡认识的第一个人，不折不扣的富家女，而我只是一个飘鸟客。她在街上遇到好色男人的骚扰，我适时地挺身而出，用学了3年的跆拳道把那个龌龊男踢出老远。

从此，她成了我惟一的朋友。每次她同追求她的男人约会时。总会带上我，然后征求我的意见。

在我的鼻梁处有道浅浅的纹，她问我纹的来历，我只告诉她，那是富贵纹，她傻傻地笑，鼻粱上的纹更深了。这让我想起死去的父亲，他的鼻梁上也横着一条纹。这条纹压了他很多年，最后他绝望地死去，我也变成了孤儿。

二

天恩的父母给她安排了相亲，这样的场合我是没有资格去的，而且我并不想让她的家人看到我。虽然她总是热切地要求我和她同住。我是很穷，但是我有最起码的尊严。作为飘鸟客，我用自己微薄的收入去租住小巢。只有小巢是我的家。

当天恩带着轩来到我眼前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天恩流着泪跪在轩的脚下，他正是我想要的人。轩的气质是那么高贵，天恩一副幸福模样。

我用微笑恭喜天恩。她冲我调皮地做鬼脸。此刻的天恩应该是多么幸福。含着金钥匙出生，倍受家人呵护。她怎知人间险恶?

轩迷人的气质让我心神荡漾，我发现我也坠入到一股无形的逆流之中。他的存在让我无法呼吸。我甚至看不清轩的心。

我不自觉地伸出手掌，轩礼貌地握住，我发现他的手心微微的湿，他说，他终于看到天恩经常说起的美女春天。

我一愣，脑海里出现的是他们在小学时快乐的样子，原来他们是旧相识。

轩打趣地说，他真幸运能遇到这样一个神仙般的女子。天恩，她一点妒意都没有。

三

那天我和轩、天恩去购物。天恩去接一个冗长的电话。我拿起衣服走进试衣间。在镜子里，我看见自己饱满的胸部像花朵一样绽放在黑色蕾丝内衣里，光洁的大腿，修长的小腰，情欲就那么突然袭来，我不禁将纤纤玉手放进蕾丝内裤里，用指尖在隐秘的森林里寻找欲望的出口。这时，一个身影闪了进来，他粗重的呼吸喷在我的玉颈上，一双手缠绕过来，捏住我胸前两枚红樱桃。我顿时潮湿一片。他像野兽一样扒下我仅存的衣物，然后抬起我的一条腿，粗暴地闯入了进来。刹那，那种充盈的快感令我窒息……我知道轩一定会进来，因为我故意留了一条门缝。

轩用积蓄给我买了一套房子，临海。海边有椰子树还有风。夜晚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我和轩通常都会在雨夜做爱，一个晚上不知疲倦地用彼此的身体交换。

我和他是永远没有结果的，我经常倚着门想。白天他要陪着天恩。而晚上他才属于我。

我通常在无聊的时候，给自己算卦。

8个铜板总是占第五十三、火泽暌卦。路上行人色匆匆，过河无桥遇薄冰。小心谨慎过得去，一步错了落水中。我是在小心地走着每一步。

轩回来的时候，卦已经被我藏起来了，我告诉他，你最近有喜事?他点点头。他说，他打算和天恩结婚了。我笑着点头，那可要恭喜你了!

他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恐怕这场游戏中，他动了真情，他问我，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冷血?

我瞥了他一眼，无语。我不能走错一步，否则我对不起我死去的父亲，以及我所付出的一切。

四

我一身纯白出现在天恩的婚礼上，她开心地抱紧了我。身旁的轩冷着脸用空洞的眼睛望我。天恩的父亲和母亲在一旁优雅地笑。我觉得他们的笑是可耻的。

天恩特意安排我和她多金的父母在一起，她母亲看我眼神怪怪的，我故意用手抚了一下刘海，眉心上的红痣露出来。那个白胖女人顿时呆住了。整个婚礼她显得神不守舍。

我像个得胜的将军一样，离开了婚礼现场。一个女人的拉住了我的胳膊。不需要回头。她的声音飘过来，瑟瑟的。

“春天?你是春天吗?”这声音听起来让人心疼。我转过头。恶狠狠地甩开她的手臂。大步向前奔跑。

我依稀能听到她在背后绝望地喊着春天这个名字。

回到海边的房子已经是深夜，此时的天恩和轩一定在床上赤裸地纠缠。我忍着不去多想。我怕听到心碎的声音。有的时候，没有心的人比有心的人活得要惬意。

我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我，不要为了某个人心碎。当时他的眼角却有没擦干净的泪。他一直都在为母亲心碎。女人的心真硬，这话是他在临死前对我说的。我要让他没有闭上的眼睛闭上。

胡乱地想着，眼前又出现那女人的脸，殷切地呼唤我的名字。还有天恩，看到我送给她的礼物笑得花枝乱颤。那礼物是多么耀眼，一双炫目的钻饰水晶鞋。

五

我和轩在床上纠缠，我坐在他的身上，抱着他的头，身体疯狂扭动着。轩的嘴唇拼命地允吸着我的身体，我大喊着，轩，要我，要我我的样子一定非常淫荡。

轩告诉我，天恩的父母一直在找我。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见他们的，我对轩承诺。我看着轩赤裸的样子忽觉一阵恶心。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女子站在轩和我的眼前，轩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天恩瞪着大眼睛，无辜地望着我们这对男女。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最爱的男人和最爱的女人混在一起。身后还有她的母亲和父亲。

轩张口结舌，我却淡然地缓慢穿衣服。一切就像我精心安排的剧情，天恩冲到我的眼前，使劲推了我一把，我踉跄倒地。我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即将流产。我看到了血，眼泪缓缓地滴落。天恩的母亲冲了过来，她抱住我，我看到了她的泪，一颗一颗落在我的身上。我们的泪交融在一起。

天恩的父亲挥手给轩一个嘴巴，轩哭着跪在地上。他不知道我提前吃了米非司酮。更不知道，给天恩的电话是我打的。

天恩没有见我，反而是她的母亲在我的床边悉心照顾，她不恨我破坏她女儿的幸福。有时候我有种错觉，其实她没有我父亲说的那么坏。

她会给我讲笑话，会在我入睡前轻拍着我的脊背。她有时候还会呆呆地望着我哭。她的丈夫会煲好了鸡汤送来。她一勺一勺地喂我。我突然发现，她是多么地爱我。

六

我从小就和父亲相依为命，在我2岁的时候，我的母亲就离开了我。后来父亲说，她不要我们了，她回大城市同一个男人一起生活了。

父亲说，鼻梁上有通奸纹的男女，命都不好。比如他，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媳妇，却没有了，她好狠心。

我牢牢记住了母亲是个狠心的女人，她抛弃了我们。而只有一张灰色的照片抵挡我对她的记忆。我幻想有一天，她突然从某个地方过来。这种期盼一直等了很多年。

直到有一天，我的脑袋突然开了窍。那一年16岁，父亲杀死一条大蛇之后，重病而逝。

在我吃完蛇肉以后，就开始了一个人流浪。拿着一张发黄的写着地址的纸条，满世界找那个和我有血缘关系的母亲。

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是在一栋别墅前，她正拥着天恩。我看着看着就哭了，我简直恨她到了极点。

我发誓，要让那个幸福的女孩尝尝不幸的滋味。让她们得到应有的报应。让我在九泉之

下的父亲得到慰藉。

我的母亲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她问我的父亲可好，我答，他已经死了，死的时候还念着你的名。

她忽而失语。她又哽咽着说，以后会告诉我一切。我冷笑着说，我的父亲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七

3天，我都没有见到母亲，他们突然像人间蒸发一样。我打开电视，无意间看到一则新闻。某女在37楼坠楼而亡，自杀原因不明。

我分明看到了那双镶满水钻的鞋子，是天恩结婚时我送她的礼物。我给轩打电话，可是电话那头传来已经关机。

母亲红着眼睛来探望我，她告诉了我真相。

当年，母亲怀着我，南下去找做生意的父亲，没想到在车站被人贩子用迷药迷昏，把她卖到了一个山区。买家男人刚好是我的养父。

养父一家严加看管我的母亲，直到2年后，母亲怀上了天恩，她在一个夜晚逃跑了。后来生天恩的时候大出血，母亲无法再生育了。天恩不是我生父的孩子，她是我养父的孩子。我作为父母惟一的亲生孩子，他们拼命地在寻找我。这么多年，父亲终因思念成疾，落下了严重的心脏病。

我终于了解了当时为什么和养四处流浪，我的泪打湿了衣襟。天恩因为无法接受爱人和朋友的背叛，同时也了解了自己的身世，在绝望中，选择了死亡。

母亲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父亲的心脏突发梗塞。在他弥留的时候，他把母亲和所有的家产拜托给我。

轩一直都没有露面，母亲说，他一定是因为对天思的内疚才消失的。

父亲的葬礼办得很隆重，我何尝不对他内疚，如果没有天恩的死，如果当初一切都没发生。

八

3年之后，母亲也病故。当我一个人在油轮上喝咖啡的时候，一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闻到了乙醚的气息。恍惚间，一双眼睛正怒视着我。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女子冷漠的望着我。她的相貌和我出奇的像。眉心处一点殷红。

我惊叫了出来：“你怎么还活着，春天?”

她说，巴音，你太狠毒了，你以为我能死在山里吗?亏你想得出来。当初你对我那么好，原来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曾对我说，我们做一生一世的好姐妹。现在呢?

我冷笑着，的确，我的名字叫巴音。但是从第一眼看到春天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一个可以改变我命运的女子。我和她朝夕相处了2年之后，知道了她身世的所有秘密，把她一个人丢进荒无人烟的大山里，我以为她会饿死冻死。却没想到她还活着。

在我进行完一次简单的整容之后，我遇到了天恩。我设计了美女救场的好戏，从而让天恩相信我。又是我故意勾引轩，让他背叛天恩之后，轩被我推进了大海。

轩应该死，因为他欺骗了天恩。谁都不知道，他在半年前已经和我领了结婚证。只有我才是他合法的老婆。我不可以多让一个人瓜分我的财产。

春天流着泪，她嘴里说，好姐妹……

她一步一步走近我，手里的刀刃闪着寒冷的光。我呼喊，可是在茫茫的海上哪里有人听得到我的呼救?

我听见自己的胸膛撕裂的声音。最后看了一眼春天，她的眉心痣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