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

卢　苑

只听得水浅蓝在台上一脸正气，将这段《击鼓骂曹》的浩然正气鲜活地表现了出来：

“谗臣当道谋汉朝，楚汉相争动枪刀，高祖爷咸阳登大宝，一统山河乐唐尧，到如今出了个奸曹操，上欺天子下压群僚，我有心替主爷把贼扫，手中缺少杀人的刀，主席定坐奸曹操，上坐文武众群僚，元旦节与贼个不祥兆，假装疯魔骂奸曹，我把这蓝衫来脱掉。”

一曲罢，水浅蓝对着台下微微颔首，慢慢退了下去。

梳妆室中，水浅蓝卸下了头上的花翎，退了妆，露出他那俊逸不凡的面貌。他朝镜中的自己冷冷一笑，自靴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轻轻在桌上叩了几下。忽然外面传来了班主的声音：“浅蓝啊，林捕头来了，还不出来迎接！”他慌忙将刀插入靴中，站起身来。

水浅蓝推了门出去，不远处，鱼肉乡邻的林捕头正和班主慢慢地踱过来，他肥胖的脸上带着恶心的笑容。水浅蓝暗暗握紧了双手。想到被林捕头任意宰割的乡邻们，就恨不得掏出匕首挥过去，但理智告诉他不能硬碰。转眼间林捕头就到了门口，这人无恶不作，有一爱好就是听这梨园花旦水浅蓝的戏，几乎是每场必到。

水浅蓝故意装出了一丝笑，点着头，哈着腰，伸长手臂将林捕头迎了进来。林捕头进了房也不客气，在桌旁坐下，兴致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吩咐道：“浅蓝啊，今天唱得可真不赖，再来一遍吧！”“是。”水浅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唱起来：“丞相委用恩非小，我区区鼓吏怎敢辞劳，背转身来微微笑，孔大夫做事也不高，明知道曹贼多奸巧，全凭势力压当朝，我越思越想心头恼，安排巧计骂奸曹。罢罢罢暂且忍下了，明天自有我的巧妙招。”一段完，林捕头似乎还沉浸在戏文之中，眯着眼，头晃来晃去，嘴里不知在哼着些什么。

水浅蓝见此，压低了声音说：“林捕头，我有一稀罕物。”林捕头抬了抬眼，问：“什么稀罕物?”水浅蓝暗暗抽出了匕首，口中大喝：“就是你那颗黑心！”说着便刺了过去，林捕头猝不及防，刀已插了进去，但他用尽力气抽出了刀，朝水浅蓝刺去，水浅蓝没躲，等着那一抹清凉袭来。

水浅蓝倒了下去，但仍笑得一脸灿烂，口中喃喃道：“就似川剧变脸一般，一张张精致的脸谱不断闪动，但演到自己那张脸时，这戏也就完了。”

（指导老师：赵鹤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