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昏出发，游向清晨

李丹崖

记得有位哲人曾经说过，如果人可以从80岁向1岁的方向活过去，那么，人人都可以成为伟人。《返老还童》中的本杰明·巴顿就是这样一个人，尽管他没有成为伟人，他却邂逅了一生中最伟大的爱情，以及无价的传奇经历。

和别人极其不同的是，本杰明的一生是“倒行逆施”的。小巴顿一出生就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满脸皱纹，满头银发，皮包骨头，整个人像一个干瘪的核桃，喘气也声嘶力竭，几近奄奄一息。巴顿的父亲把他丢在了一家养老院的楼梯上，善良的黑人大妈奎尼收留了他，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本杰明竟然出奇地一天比一天身体健壮。一天比一天年轻。

本杰明的童年充满了别人对他的嘲弄，而奎尼却告诉他：“每个人在某种程度上都对自己有不同的认识，但是我们最后都会往同一个地方，只是走的路不同罢了。你也有属于你的路。”

在本杰明生理年龄80岁的时候，遇见了5岁的黛西，他们互相喜欢上了对方。本杰明曾经给黛西写情书说：“1970年，你已经两岁了，我真希望能亲吻你，跟你道声晚安；5岁时，我希望我能在你第一天上学时送你去学校；6岁，我希望我能在那儿教你弹钢琴；1981年，13岁，我希望我能告诉你不要去追某些男孩子；我希望能在你伤心时给你一个肩膀。”

这的确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正如片中所说的那样：“有些时候我们就活在即将发生冲撞的轨道上浑然不知，无论它是意外发生的还是蓄谋已久的，对此我们都无能为力。”

好在他们在中间相遇了。时光之手把他们揉捏在一起，他每天骑摩托带她在乡野兜风，一起共进烛光晚餐。但是，本杰明心里清楚，这种美好是短暂的，他终究要离黛西而去，他不想让逐渐走向幼年的自己带给黛西拖累，那样的话，黛西会受不了的。终于有一天，本杰明不辞而别。

相逢是在养老院，两个人再见面时，却要在儿童收养所。他80岁时，她才5岁；他5岁时，她却80岁了。这是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伤感与凄楚。而本杰明却安静地度过了他的一生。

黛西最后把本杰明从儿童收养所里接了回来，自己照顾。从一个情人变成了母亲，这是怎样一种心情，当别人慢慢老去，本杰明却开始满脸粉刺，开始尿床，开始害怕楼上。

宛如两个面人，是爱让两个人揉捏在一起，然后，宿命再把他们扯开!在黛西的怀抱里，婴儿状的本杰明安静地睡去……

我一直觉得《返老还童》是一则寓言。当迈克船长，在那个酒气熏天的酒吧里褪下自己的上衣，用他身上的刺青告诉本杰明。“不要让人左右你的想法。做你自己”时，这说的是一种励志精神，正是这种精神引导本杰明从混沌和消极走向清明与乐观。当本杰明沉沉睡去的一刹那。我再次想起影片中迈克船长的话：“你可以像疯狗一样对周围的世界愤愤不平，你可以诅咒你的命运，但是当最后一刻到来时，你只能轻轻放手。”本杰明又懂得了洒脱与释然。

“有些人就在河边长大，有些人被闪电击中过。有些人对音乐有着非凡的天赋，有些人是艺术家。有些人游泳。有些人懂得纽扣，有些人知道莎士比亚，而有些人是母亲。也有些人能够跳舞……”尽管影片中凝结了太多的宿命论的话，但是，本杰明并没有被宿命所累，而是利用一切的可能。积极地改变了命运。享受了生活，也用一篇篇日记，给晚年的黛西带来了愉悦。

生命是一片渺远的天空，本杰明是一只蜂鸟，因为蜂鸟是世界上惟一可以倒着飞的鸟类。生命又是一条河流，本杰明是逆流而行的鲤鱼，他从黄昏出发，游向了清晨。

我想，不管是怎样的方向，不管是命运把本杰明放在哪个地方，他的一生都是无憾的。就像影片中那句渗透了阳光般的箴言：“一件事无论太晚，或者太早，都不会阻拦你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这个过程没有时间的期限，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开始。”

是的，随时都可以开始，也无论从哪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