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羡到“中毒”

潘小娴

作家慕容雪村的网络小说《伊甸樱桃》，看了个开头，却不大喜欢，接着再乱翻翻，发觉里面有很多有关奢侈品牌的介绍。比如，对一直被公认为钢琴盟主的斯坦威（Steinway）牌钢琴的那种调侃文字，让人越看越觉得斯坦威散发出的那种帝王气质，让人艳羡，也让人感叹。

“斯坦威，名贵钢琴的典范，1853年创始于美国纽约，是肖邦国际钢琴大赛、柴可夫斯基国际钢琴大赛的指定用琴，也是一个世纪以来全世界著名钢琴家的首选用琴。索斯比拍卖行1980年拍卖过一架斯坦威大钢琴，成交价39万美元。约翰·列侬生前用过的一架斯坦威黑檀木竖式钢琴，拍卖估价在95万至110万英镑之间，合人民币1100万至1300万。”最过瘾的是接下来的那段酷评：“在中国内地的钢琴名店中，一架斯坦威九尺琴售价135万元，这笔钱可以买普通钢琴100多架，买组装电脑500余台，如果买成打折机票，可以在北京和上海之间飞行3400次，每天往返一次，可以飞上将近5年。”

《财富》1934年12月刊载的一篇文章说：“在阿斯托里亚大约有500名来自世界25个国家的工匠———用手钳把生产钢琴用的17层硬枫木琴框固定到位，每架钢琴都使用8种木料……斯坦威钢琴的美妙音质应归功于总计达120项的技术专利和创新。”

毋庸置疑，500名工匠、120项技术，这一种超凡脱俗的典范，成就了斯坦威钢琴天生的帝王气质，以及引领时尚的奢华。这让钢琴爱好者形成了一种“高档幻觉”：要成为玩钢琴的大腕，一定要买斯坦威才能身份高贵。

我家楼上有一位弹钢琴的美眉，她家的钢琴是国内牌子，没什么名气。闲时，我们也常常聊天，每次她都像祥林嫂一样，总是对我唠叨着那一句话：“谁要是送我一架斯坦威九尺琴，我立马就以身相许。斯坦威就是保证我幸福快乐的品牌呀！”把一生的爱情幸福与斯坦威钢琴等同起来，她实在是中“斯坦威”的毒太深太深了。当然，在不能亲自拥有奢华斯坦威钢琴的日子，她无论如何要努力与斯坦威实现亲密无间———多买多听斯坦威演奏的钢琴发烧碟。有一天，她给我看了一张新买的150元的《黑毒》发烧碟。这么一个古怪精灵的名字，真正吓了我一跳。她说：“《黑毒》有两层意思：一是富含最毒辣的动态，任何音响一旦遭此碟‘下毒，应有素质即时‘现身。二是听者一旦‘染毒，立刻‘上瘾，并无药可救。”这段话说得我还真不太明白，不过，觉得这其间的“毒”字倒是很合她的心思。果真，接着她对我泄了底：“这张《黑毒》通篇就是由一架名贵的斯坦威钢琴做从头到尾的演奏，斯坦威奏出的每一个音符，好像一颗颗闪着七彩的水晶，外层包裹着柔美的光环，令人犹如置身绝世一般。”

比之于男人，也许女人更喜欢享有“高档幻觉”。斯坦威钢琴无疑可以成就女人享有最名副其实的“高档幻觉”。自然地，斯坦威钢琴就攫取了一切自视有品位的女人的心。以至于，有的女人，禁不住会在艳羡中“中毒”，更禁不住会在“中毒”中让幸福和快乐自甘“堕落”。

就像我家楼上的那个美眉，对斯坦威钢琴，由艳羡到“中毒”，以致毫不犹豫地想“以身相许”。

（齐如兰摘自《每日新报》2009年5月13日图/张建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