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的天堂

2009-05-13 01:51孙静茜
小溪流(成长校园) 2009年7期
关键词:玛雅天堂灰色

孙静茜

是很久远的事情,久远到让我忘记了时空

伸手触碰到复古井的水,是蓝天红日在记忆里消碎

是否会有那样几百年后的一天

病树 颓墙 锈崩的铁栅

而地球的脚边是最后的遗言

那些未知的残像

那个失火的天堂

——写在前面

不知道冥冥之中是否有一双神的眼睛在看着我们,尘世间这可怜又可笑的芸芸众生。

Act One

多年以后,当我独自面对故乡的荒地和污浊的池水时,依然会想起那些独自在故乡的田野上漫步的下午。阳光透过姿态妖娆的悬铃木斜斜地照下来,不远处的阵阵蝉鸣张扬着盛夏蓄势待发的活力。十年之后的今天,时常沉默地忆起旧事,却只记得后来,后来再后来。枝叶繁茂的树丛深处明媚的阳光和桂花香甜的气息在光阴的池水中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在这个真情日益消瘦的年代,钢筋水泥的建筑间满是楼宇隔绝起来的冷漠,在物质与精神双重关爱包裹下的少年,自然不会体味到个中辛酸,而当我看到《美丽的大脚》里贫困的西部孩子第一次来到北京看着高高的喷泉泪流满面时,就再也不敢轻视任何一滴水了。

Act Two

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部电影,中文名字叫《失火的天堂》。影片中的印第安女孩玛雅似乎活了很久很久,死神用他的眼睛见证了人类文明的兴衰变迁。那个失火的天堂,是曾经生息着多少人梦想的地方。玛雅喜欢从窗子里观察那个新鲜的世界。每天每天,窗边的浅绿色布帘如幕布一样缓缓拉开,光线从弧度柔美的窗子外留下被时光反复洗涤的柔和暖色,天空中如织的云朵淡如二八少女棉布裙上的浮青暗纹,宁静地漾不起一丝涟漪。玛雅望向天空,远行的飞鸟整齐的像是绣花绷上的针脚,绣的都是细细密密的心事。她的身边是这个淳朴的部落里最淳朴的人,依靠也崇拜着身边的自然和生命:小河、树和土壤。故事开始的时候,我曾经以为这是个澄净美好的成年童话。

Act Three

一个终年都是同一种颜色的城市容易让人疲倦得心安理得,过去是绿色,现在是灰色,无处不在的喧嚣用破坏和污染将生活细细密密地包裹起来,在城市拥挤的空隙之间无处遁形。天空中鸽子振翅的声音被潮水般的噪声淹没,我死死地站在这里,目送着一个没有雪的冬天,再告别一个没有雨的夏天。地球像一件穿了太久的衣服,散发出松软陈旧的气息。再也找不到“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的情味,再也找不到“丹枫万叶碧云边,黄花千点幽岩下”的超逸;再也找不到“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的旖旎……就这样,在每天的梦境中都会反复出现一个似曾相识的镜头:天是灰色的,路是灰色的,楼是灰色的,雨是灰色的。在一片死灰之中,走过两个孩子,一个鲜红,一个淡绿,然后字幕浮上来:最后的色彩。

Act Four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部落的人们用贪欲和私利构造出另一个世界,毁灭一切的火种其实就埋藏在他们的心中。玛雅用惊惶的眼神见证着一切,不谙世事的天真哀求令无数观众动容:“我不要穿花边裙的洋娃娃,我只要水一直流,草一直绿,我一直开心。”玛雅再也不敢凝望窗外的世界,画面从此蓦然黯淡无光。昏暗的天空不时传来啼血般的哀鸣,那感觉像是把灵魂放在搓衣板上,很像很像。

Act Five

有时我常想,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天线,它们越来越密集地拥挤在狭窄的天空里,传递着各种各样的信号,到达不同的地方。可是却没有一根可以通向十年前,回到那个如织的绿野如镜的湖面浅浅勾勒的村庄。

Act Six

影片结束时,部落的上空下起了彩色的大雨,每一颗掷地有声的的雨滴似乎都在字正腔圆地控诉着人类对自然的罪恶。女孩永远也没有原谅他们,她用一生向窗外凝望,胳膊肘撑起忧伤,只是迁徙的飞鸟早已耐不住污浊的空气和荒芜的树林,深灰色的天空只剩下忧郁而安宁的云朵守望没有翅膀的飞翔。

有人说,花瓣背后,那大自然碎了一地的心事,是发展必须割舍的美丽。看着这句话,脑海中非洲孩子哀哀不放的眼神和脚步许久挥之不去。如果竞逐物欲浪费无度的局面仍然无法缓解,等待我们的是否会是举步维艰的泥沼中心灵毕生的奔逃?当我们双眼中的泪珠成为最后的水滴,当我们记忆里的春天成为最后的色彩,广袤的宇宙间,是否会有人指着那个遥远而名叫地球的角落说:看,那片荒芜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失火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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