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花香

2009-04-29 00:44:03
散文诗 2009年10期
关键词:胡豆指甲花槐花

许 强

油菜花

这些流水的黄金,淹没了漫山遍野的绿。这些黄躲在我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从不出声。

一棵十五岁的油菜花。站在河边。痴痴望着自己的倒影,像水革,在镜面一样的江水中凝固着。那些满腹幸福的雌鱼,把水草当作自己产卵的鸟巢。布谷的鸣叫,清脆地回荡着。它是春天最称职的更夫。那个踢着石头。从河边走过的人,一步从童年,走到了中年。

在春天,大地的血流得更快了。那些黄一点一点地,像泉水从地下漫延出来。把江水染黄了一大半。那些在黄绸缎中,游动的雌鱼。挺着大肚子。它真想来一首美声唱法啊!它的歌唱是安静的,它的孩子童年的天空是金黄的。那些黄绸缎,像阳光一样!它的温暖。随着季节一天天暗淡下去,这是一百颗童心也无法拉住的呵!

只有依恋像一只闲置的手,抚摸着大地的乳房。只有谁还站在童年的阴影中。一遍又一遍呼唤着母亲……

灯笼花

灯笼花照耀着童年清澈的眸子。它的粉红是大地举着的燃烧与暗哑的钟声。它在秋天的薄雾中,飘浮,或安静地睡眠。时间:“取走一个人的呼吸与心跳……”

天空。或许会飘来一两声布谷的鸣叫。它的击打。变幻着季节空旷的时光。

想起灯笼花。灯笼花“扑”地一声就开了!白纸变为了绿地。大片大片的灯笼花。为我们撑起大地的红灯笼。这些在记忆中曾经一棵一棵融化的植物。在一个人的手掌中渐渐聚积。向你奔跑过来。慢慢地像调动的焦距,清晰起来!那散去的体温又重新回到了我们的身体。

童年的月光。曾经忘情地流过它的花蕊。那双稚嫩的、胖乎乎的小手被时间放大。一双眼睛布满生活的老茧与坚硬的坎坷。鱼尾纹爬满手掌。左手是地,右手是天,天地之间风风雨雨,一年又一年!

叮叮咚咚的雨水敲打着他的眼睛!只有灯笼花。依旧灿烂地开在童年……

胡豆花

或许我已忘记了它。在春天浩浩荡荡的记忆里。在乡下偶然遇见的一个场景中。把我的眼睛、我的心猛然放大。一个人的血液与心脏,在持续的耀眼中。一下一下咚咚咚咚闪烁着!

美是无法忘记的!它只是蛰伏在你记忆深处,一片薄薄的、透明的翅膀。呵,那些蝴蝶翩飞的胡豆花,那些幼鸟一样娇小的胡豆花,像一群在春天叽叽喳喳、性格外向的鸟,蛰伏在乡村田埂上,或者河边青汁流淌的静美的斜坡上。或许它们本身就是一群只在春天飞翔的鸟!

胡豆花。那些整齐的心思站在春天的阳光中。它们的影子,是我投在大地之上的思念。一阵又一阵轻风吹过。那些花香在视觉无法看见的地方,飞扬着,飘散着!只有乡村那些赤脚奔跑的孩子,他清澈蔚蓝的眼睛。可以捕捉到这一切。他幼小谦卑,是最敏感的雷达。就连大地站在无人处的歌唱。他也能够一一听见。

那些扛着锄头的人,我都认识。他们是继凡表叔,或者我笑脸盈盈的舅公。他们挽着袖子或卷着裤管,就是中国大地上一丛丛最卑微、最朴素的胡豆花……

指甲花

指甲花,一群乡下的妹妹。在我童年的春天中水灵灵地生长着。在沾满露珠的清晨。在乡下,指甲花娇嫩亭立。

捣花如泥。把爱敷在那些爱美少女的指甲上,在物质极端贫困的岁月里把内心的幸福。在乡村的阳光中鲜活地延续着。

一大片指甲花被季节捧出地面。它的火焰点燃少女的指头,在她绯红的脸上。指甲花让乡村的爱情走得更远……

指甲花在我的童年生长着。在我家瓦房后的一小块空地上,与粉仔花、鸡冠花一起安静地生长着!

槐花

一大串一大串一串抱着一串一串挨着一串,这些生命的风铃,像乡村小学的孩子们。在缺吃少穿的石缝中蓬勃茂盛地生长着。一人多粗的槐树一棵紧挨一棵,是一排排密集的篱笆。它的花弯成锅盖遮盖了整个乡村小学。

五井小学。被一个人轻轻地喊出声来!五井小学。被槐花的呼吸轻轻托了起来……

那些清香像若有若无的毛毛雨。滋润着每一个走出小学课本的汉字。所有的槐花在一夜之间突然老了。像父亲的腰疼。压得他直不起身来。那些乡村的记忆被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大大咧咧地赶进了一张照片。那些槐树纵横交错的根刻在他的脸上,扎进了他的血管。一朵花尖叫着,喊出了我的名字。它从照片中跑了出来。拉着我的手。突然,一种温暖“轰”地卡住了我的喉咙。一滴温暖的露水在我的眼角荡漾着。

槐花是我们朴素的乡下人。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只有小学文化。为提高成绩。它陪孩子们读完一次又一次的小学课程。槐花不说话,但它干净的声音。却把我们一生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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