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族先祖拓荒地：上满

龙　敏

古老而雄伟的五指山像一位超级巨人，朝夕俯瞰着神奇亘古的上满原野。

古的山、古的水、古的岩、古的木、古的道、古的藤、古的藓……这里的一切充满着原始古韵，古得稀奇、古得怪异，是一片亘古的净土，是黎族祖先拓荒之地——水满上村遗址。

倘若，时光的隧道逆转若干年，在这片古老的原野上，蠕动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他们为了远离喧嚣红尘，摆脱穷困病痛的折磨，拖儿带女来到这里。于是第一次出现毫无规划的茅草船形屋，第一次听到人类的哭声。

勤劳勇敢的祖先，操着最原始的劳动工具披荆斩棘、刀耕火种，一粒下土万颗归锅。时而，风调雨顺，大家温饱自足；时而，天灾人祸，众人饥寒交迫；时而猛兽来袭，大家共同抵御；时而，渔猎大获，人人享受均等。他们用山兰和山薯为自己解脱窘困与饥饿；他们用树皮和野麻为自己编造装饰与御寒；他们用竹竿和木叶寻找自己的欢愉与情爱。他们用虔诚的心境祭奉自己的祖先；他们用怪诞的意念抗击鬼魔的诅咒；他们用神奇的药草减轻自己的病苦……

然而，美好的愿望在哪里？久而久之，新的纷争、灾祸又露出可怕的狰狞。于是，他们再次躲避、逃亡，欲到那更加理想的境界。山上？山下？无人可知，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上满原野。

透过时光的沧桑轮回，随着五指山四季更迭的脚步，唤起了人们对亘古上满原野的重新记忆。有一天，一群厌倦了大都市喧嚣气浪的人们，摆脱了困扰难堪的噪音，像一群冲出笼子的鸟雀，飞向青山、飞向大自然、飞向与世隔绝的上满原野。

于是，他们沿着古道、趟着古水、攀着古岩、拥着古木、荡着古藤、抚着古藓、穿越古山来到这块神秘的上满原野。

此时，一幅令人陶醉的世外桃园长卷展现在他们的面前：野的草、野的菜、野的花、野的果、野的虫、野的鱼、野的禽、野的兽。还有野的荔枝、野的芒果、野的芭蕉、野的菠萝……一切都显得透出野的气息，野的可爱，野得诱人。

这里没有人间纷争的喧闹声，更没有机动车那骇人的轰鸣响，只有“格格咯咯”的叩击声响，那是山民们放养在山间的牛群的木铃声。回荡在山峰与溪谷之间。还有那不绝于耳的百鸟争鸣与蝉儿们清脆之音组成的“交响乐”。他们的“音乐会”毫无疲倦之意，反而一浪高过一浪。偶尔，它们互相追逐是原野上最热闹的“运动会”，它们的狂劲令人惊讶不已……呵！一切都处于原始、自然、毫无着意装饰和糊弄的感觉。

一位山民告诉他们，你们看到的只是上满的一部分。在这里，春天，红棉艳艳、蜂飞蝶舞；夏日，水草丰茂，野鱼群嬉；金秋，漫山枫红，禽们凌空；冬日，芒花飘飘，兽们跳跃……这就是原始上满佳景，多么令人神往的好去处啊！

不久，一伙身着军队迷彩服的年轻人，自愿来守护这片上满原野，严防那些“手脚乱动者”的越轨举动，精心呵护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一虫一鱼、一禽一兽。他们小心翼翼地趟过古溪，生怕惊动原生水族们的美梦，尽管是树上的鸟粪溅洒在自己的身上也毫不在乎，在他们的眼里，城里的餐桌上的“野味宴”全是罪过，不可原谅。好一群可爱的志愿者。当有人问及为什么时，他们的回答是：这里是祖先留下来的遗产，我们共同的财富。

一天，有几位衣着朴素的戴眼镜者，带着设备和仪器，风尘仆仆地沿着古道来到上满原野。先是对这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境界大肆赞叹一番。然后，用仪器测测量量，比比划划，吵吵嚷嚷，仿佛是把现代的钢铁与水泥强加到这里亘古的上满原野来。禽兽们惊讶得目瞪口呆，生怕捣毁它们天然天成的安乐窝。山民们也不解地问道：“要干嘛？不能撕毁它的自然娇美的容颜，求求你们！”眼镜们回答：“不！决不！我们只是拂去蒙在它面容上的时光尘埃，让它更加璀璨亮丽。我们要秉承古上满人的意愿，将千年的黎族历史文化浓缩在这块亘古神奇的原野上。”

山民们只能说，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