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静 张 磊
我们只要翻开报纸的合订本,便会得到一个历史常识:脑袋应该扛在自己的肩膀上。这甚至不是历史常识,而是生物常识。
——卢跃刚
[摘要]对于一名记者来说他所作出的报道必须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把视点对准现实生活,全心全意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在此我以名记者卢跃刚的事迹,来说明记者应具有的品质。
[关键词]名记者草根性《大国寡民》社会学视角
卢跃刚,在众人眼中,他很复杂,他有多重社会角色,记者、文入、社会学家。作为记者,他不怕重重困难追求事实真相·作为文人,他关注底层生活,不为强权所迫;作为社会学家,他心系民主进程,关心社会进步。但所有的社会角色中间,他都有一种骨子里永远不可磨灭的精神,那就是侠士情怀,一种救万民于水火,斩妖魔而后快的革命精神。从上面的一段话中可以看出卢跃刚对社会的一种担当精神。试想,如果当代的记者都具备这种精神,那么社会则会澄明朗然很多。
记者卢跃刚
卢跃刚当然首先是一个记者,这是他最大的社会角色成分。他自己也承认这一点。首先,他有记者的角色定位和自我认同感。他曾说到:“我之作品,首先是新闻报道,然后才是报告文学。因为我首先是记者,其次才是作家。一进入往往是冲突最激烈的时候,而进人以后则接连不断地出现新的问题,新的冲突。”
作为《中国青年报》的资深记者,他以采写深度报道见长。但我们从这个视角来审视他时,就不得不进行作品分析。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无疑是《大国寡民》。
陕西女子武芳,仅仅因为想离婚,誓死不从丈夫和村干部的“睡一觉就好”的策略,而被泼撒了一身浓硫酸。烧坏了头部胸部阴部,成为一个“厉鬼”,告状八年奈何不得。因为制造特大毁容案的村庄叫烽火村,领导者的父亲是五十年代走红的全国劳模,是极言“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的卫星专家,此人官至副市长。王氏父子把持的烽火村一直是陕西政治标本,不准离婚是“文明村”的应有之义。看了武芳的材料,卢跃刚不敢相信,一桩毁容案简简单单,又判了两个当事人,应该不会再有别的问题,但他还是准备下去见见武芳。他赶到武芳的寄居地韩城,时值初夏,武芳让他看受伤的惨状时,他震惊万分,说不出话来。“我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被硫酸毁容的女人,虽然也很恐怖,但你知道是假的,眼前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受害者,不,只能说是鬼。”他说,“人可以被摧残得那样惨,生不如死,但她依旧顽强地活下来,并且抗争了八年,把我彻底征服了。我不能回避。”
1996年8月8日,《蹊跷的特太毁容案》发表在《中国青年报》二版头条。从这个时刻起,他便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诉讼马拉松漩涡里。对方以名誉侵权为由,要求索赔480万元。
1998年4月中国电影出版社推出四十万字的长篇报道《大国寡民》。在写武芳告状的第一章里。他使用了很多感叹号“!”。有人讥讽他“缺乏对激情的控制”,他苦笑着摇摇头:“我的眼前老是晃动着武芳的惨相,我不能不用那么多感叹号。这对我本人可能更真实。”
他说:“报道里提供的事实非常有限,因为你要回避好多东西,即使如此,第二天上面就打了招呼‘不得转载。新闻传播的功能刚一开始就被迫终止。你突然发现你是在孤军作战。《蹊跷的特大毁容案》发表后,紧接着的不是追踪报道,而是向人大高法要说法。”无奈混合着哀伤,在屋里徘徊久久不散。“如果给我提供机会,我宁愿选择记者,而不是作家。”他眼里又冒出被称作憧憬的东西,那种似乎可以刺破黑铁皮顶的光眩人双目。“我可以尝试各种体裁,写新闻分析,写真正的新闻评论,写激动人心万众瞩目的报道。做观察者和了望者。”
除了这一部由新闻报道而引出的极具轰动效应的报告文学(《大国寡民》)之外,卢跃刚的代表作还有很多,我们不妨来回顾一下。
小说:《潮地》《雾域》。
报告文学:《创世纪荒诞》《超越世纪:性艺术在中国》《关广梅现象回顾》《长江三峡:中国的史诗》《以人民的名义》《春天里的神话》《乡村八记》《在那酒神徘徊的地方》《在底层》。
报告文学《创世纪荒诞》获1988“中国潮”报告文学征文奖;《长江三峡:中国的史诗》获《中国作家》1990-1992优秀报告文学头奖;中国报告文学学会首届“中国报告文学奖”,《时代潮》1993全国纪实文学特等奖;报告文学《以人民的名义》获《当代》1993优秀报告文学奖,《当代》1988—1996优秀报告文学奖、《中华文学选刊》1992--1996优秀报告文学奖;《藤崎一年》获《青年文学》1989—1992青年文学创作奖。
真实,是新闻作品的生命!卢跃刚非常重视新闻报道的真实性。在一次采访中,他说:“作为一个记者,我认为我要报道的。要关注的是社会上真实发生的事情。实际上我长期以来被纠缠于滥诉之中就是因为我讲了真话,说出了事实,得罪了那些位高权重的土皇帝。他们的丑事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他们对于我自然是恨之入骨。客观报道是每一个记者最基本的职业要求。否则要我们还有什么意义?!由于我坚持这个原则,所以外界总是认为我是一个好打抱不平的人。实际上对我来讲。我就是想要报道事实,因为有那么多人处在苦难之中,尽管我也许没有能力,像某个达官贵人一样地救助他们,但我至少可以把发生过的事情告诉大家。因为这样也许能够为事情的解决带来一点转机。”卢跃刚还在《万言书》中归纳到:一、坚决不说假话;二、不主动说假话:三、一定要说假话时,决不发明创造。
他在采访和写作中运用了很多社会学的方法围绕着社会新发生的案例,非常具体真实的,从情节到细节来考察社会背景、历史背景。从卢跃刚笔下的记述,我们可以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他是在以心以血将自身的喜怒哀乐与整个民族命运相连。大气与正气构成了他独特的作品风格。他在自选文集中发表的《南中国海喻言》,就又是一篇这样的力作。此篇他着重以历史与现实的眼光探讨了中国南沙诸岛的领土归属问题。应该说,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写领土归属,特别是争议甚烈的领土归属问题,既需要作者有对历史宏观的把握,更是对作者直面现实勇气的又一次考验。卢跃刚驰骋于辽阔的南中国海,足踏南沙,亲眼目睹了中华先入开拓南沙诸岛的足痕,感受到浮动于滔滔碧浪中的一连串小岛被人劫掠的情状。他愤怒了,于是,他写出了《南中国海喻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篇十万字的纪实报告,发出了半个世纪以来郁积在中国人心底的第一声怒吼。
侠士卢跃刚
美国传媒大王普利策这样定义记者:“一个国家就像航行在大海上的船,
新闻记者就是船头的瞭望者。他要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观察一切,审视海上的不测风云和浅滩暗礁,及时警告。”我所理解的记者,在中国当下的社会生态环境中。更要有守望社会的品质。卢跃刚的确是真正的了望者,而他身上所具备的最闪光的品质就是侠客精神。
卢跃刚在新闻界以秉笔直言、刚正不阿,“死缠烂打活老虎”而著称,并被人评价说是“长着一张舆论监督的脸”(中央电视台主持人白岩松语)。它不仅仅是监督批评某些权力主体。也对在不公平事件中兴风作浪、制造假新闻的新闻媒体恨之入骨。在《大国寡民》后记中,它附录了各大媒体对“王某某先进事迹”的报道,从题目到作者非常详尽,将这些事实摆在公众面前,不消说,人们自然明白了媒体在王某某这个“先进”人物“成长”中的不可替代的作用。那么这种作用就是兴风作浪,就是助纣为虐。卢跃刚毫不避讳,直指其名,这种勇气和监督问题的角度让人敬佩。
卢跃刚其实具有典型的中国古代文人知识分子的气节与豪迈,心系国家,命系民族,“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换句话说,他是一个有良心的记者,凭着良心,他可以不畏权威,挑战权势;凭着良心,他可以大胆揭露,辛辣讽刺;凭着良心,他同情弱者,蔑视强权……卢跃刚在《大国寡民》中发出痛苦的呼喊:“贫穷和愚昧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冷漠和麻木。”
在报道过程中,他的报道领域跟一般的新闻报道领域是不一样的,作为记者,卢跃刚似乎天生具有关注弱势群体,同情弱者的秉性。他的作品,大多数都是从草民出发,为民生奔走呐喊。比如说他长期关注的农村问题。他的报道领域是多方面的。农村农民的生活,城市下岗职工的生活,还有就是现在问题特别严重的法治问题。他的几个比较有影响的报告文学都是有关法治的。比如说《以人民的名义》,还有《在底层》,还有就是《大国寡民》,这是一类。另一类就是涉及到国际关系的问题。比如《南中国海喻言》。
在社会关系中。我们必须要有一种身份,按照一定的社会标准,以一种或几种特定的身份行事。就卢跃刚而言,他有很多角色,无论作为记者还是文人,他都是一个很会“经营”角色的人。倒不是有贬低他的意思,这只是一种客观事实。卢跃刚的社会身份很多:《中国青年报》主任记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但是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他始终以一种精神状态示人:责任、正义!正是这种内在气质,呈现给世人面前的就只有一个卢跃刚——侠士!这是从他的身份扮演说开的。那么从作品角度分析,他在体裁的选择上也是非常偏爱报告文学,而报告文学是一种以文学手法及时反映和评论现实生活中真人真事的新闻文体。作为一种介于通讯和小说之间的文体,它有3个主要特征:新闻性、文学性和政论性。这些特点符合他的身份特征,也是深入报道事件的一种最好的文体。卢跃刚又一次惊醒了世人,还是那么有力的语言,还是那么让人振聋发聩的声音,作为记者也好,作为社会学家也好。他都是当之无愧的真正的侠士。
作为记者,其职业理念和精神信仰已经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而实事求是地说,他的作品及其影响力已经不是一个普通记者能够做得到的。中国现在不缺记者,缺的是具有独立人格、独立思考能力、具有胆量的真正的卢跃刚式的好记者。如果再多几个卢跃刚,再多一些来自百姓的声音,再多一些百姓发出声音的渠道和平台,再多一些倾听民众呼声的耐心,中国社会会进步得更快。因为无可否认,媒介以及舆论监督的力量,在推动社会进步中的作用是巨大而不可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