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唱歌的猫树(二)

2009-04-23 08:12赫尔姆特·萨克夫斯基
小溪流(故事作文) 2009年4期
关键词:炼乳蓬蓬铁锅

赫尔姆特·萨克夫斯基

“双把儿铁锅卡琦娅”,这个在欧洲家喻户晓的小娃娃,让那些每天只能听到汽车轰鸣的都市儿童听到了树林里的天籁;让那些只能埋头学习的孩子感受到了季节的多彩变幻;让缺少冒险和创造力的温室花朵们找回了涂满色彩和悬念的童年……

《会唱歌的猫树》是卡琦娅系列的第二本。卡琦娅已经成为了一名半托生了,她高兴极了,这不,她又想去救一只小狗了,她太爱这些个小动物了。“炼乳兔子”为什么把卡琦娅看成是一个小女妖呢,还是让我们来看看卡琦娅讲述的故事吧。

路灯旁的“蓬蓬头”

我知道一句从电视中听来的名言:“我给你自由!”

狗并没有从我身边跑开,而是用后腿着地坐下,歪着它的“蓬蓬头”,用水汪汪的黑钮扣一样的眼睛乞求地看着我。看来它不想要自由,或者自由对它没有用。也许它不知道该去哪儿。它不是汉赛尔,不需要卵石。(编辑注:这个典故出自格林童话中《汉赛尔与格莱特》的故事)它只要能用鼻子闻着味找到家就行了。可它的家在哪儿呢?它为什么不闻着味回家呢?

它肯定是害怕了。我猜想,情况可能是这样的:它用鼻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然后敲门或者“汪汪”地叫。一个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来说:“你又回来了,你这条愚蠢的狗!我不想要你了,滚吧!”唉,可怜的狗。

我说:“小狗,听着。”

它不高兴地“哼哼”几声。也许它不喜欢我称它为狗。奶奶告诉过我,人和人之间交谈一定要用人的称呼。那好,于是我又说:“听着,人。”这也不合适,它是狗呀!对狗称呼“人”肯定等于咒它。不过如果给它起个名字,那就是对它很礼貌了。但该叫它什么呢?

对人来说,这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每个人都有一个身份证。如果一个人不小心出了车祸,就可以从证件上查到他的姓名和住址。狗也该有个证件,这样警察才可以找到它的主人。但这条狗没有。我相信,如果没有住址,没有名字,就是不合法的。也许这只狗来自波兰,它是穿过奥登河偷偷地游过来的。这叫“非法越境”,因为奥登河不是易北河,它是德国东边的边境线!

我说:“给你起个好听的德国名字,你就叫‘蓬蓬头吧!”

它冲着我耸了耸肩膀,表示同意。

我拉起它的绳子说:“好了,‘蓬蓬头,我们先散散步,这样我可以有点时间考虑一下该怎么对付‘炼乳兔子女士。她是我们楼的管理员,比警察还凶。如果我在楼道里跳,或者跑,她就会生气,因为她家房顶上挂着的花环灯会被震得晃晃悠悠。我知道你需要一个家,但在我们的租房合同上写着不许养狗。‘蓬蓬头,你看怎么办?”

我想最好让爸爸妈妈帮忙给出出主意。也许爸爸会赞助我一点经费在报纸上登个广告。广告上说:“谁把一只‘蓬蓬头狗忘在路边的路灯下了?请到‘双把儿铁锅卡琦娅这里来找。”

可能狗会被允许在我们家住几夜,直到它的主人来找它。但我妈妈肯定会说:“难道‘炼乳兔子女士给我们找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怎么办?我干脆自己直接按响了女房屋管理员的门铃。我先听到楼道里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然后是钥匙在锁里转动的声音。门开了。我让我的两只眼睛都挤出几滴眼泪,一只腿的膝盖弯下去,弯得那么低,就像是在一个女王面前。

“炼乳兔子”女士在我的头顶上问:“什么事?”

我没有说话,只用手指着“蓬蓬头”,同时心里暗暗地庆幸,因为这时我的眼泪已经流得满脸都是。我的美丽的狗先把它的脑袋放在左肩上,又摇到右肩上,用一副迷人的样子端详着“炼乳兔子”女士。

她说:“啊,上帝!”

我急忙把眼泪咽到肚子里去,然后开始讲述这个忧伤的故事。讲完后,我问她可不可以让狗在我们这里临时住几天?我爸爸妈妈都怕她,所以肯定不敢向她提出这个要求。

“炼乳兔子”女士生气地说:“我并不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

因为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我想向她表示一下友好,于是就开了个玩笑:“您真像一只可爱的机器猫!”

“炼乳兔子”女士发火了。她用手指点着我严肃地说:“请你正经点儿,‘双把儿铁锅!”

不过我明明看到,她嘴唇上长着许多又黑又短的毛毛,当她高兴时,嘴里还发出心满意足的“咕噜咕噜”的声音,这时我真想抚摸她。

“炼乳兔子”女

士的高跟鞋

关于“蓬蓬头”的问题,我虽然很快说服了“炼乳兔子”女士,但在我爸爸妈妈那里却没有那么容易。

爸爸责备地看着我问:“狗在哪里睡觉?我们该怎样养活它?”

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他,可能我永远是家里的独生女儿,我的婴儿摇篮一直闲在那里。我的摇篮非常漂亮,用红格子布镶了边,里面垫得软软的。这是一张理想的狗床。只要我们每个人少吃一点点,“蓬蓬头”就可以吃饱饭了。也许它还需要一个自己的盘子,最好是一个小盆。这我们也不需要另买新的,因为我是一个有教养的女孩子,早就不需要尿盆了。但尿盆一定要用洗碗机好好洗一下。另外,“蓬蓬头”还可减轻爸爸妈妈的负担,它可以每天陪我上幼儿园,这样就不需要爸爸或妈妈每天送我了。“蓬蓬头”曾经一整天都被拴在灯柱上,所以它肯定会有耐心地在幼儿园门前等我几个小时。如果女老师喜欢“蓬蓬头”,也许还会把它当成有生命的玩具让我带进我们的幼儿园呢。

爸爸说:“不行。”

妈妈却说:“你不是说过,‘双把儿铁锅今后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吗?”

爸爸说:“所以她才不该总在她的脑子里装这么多奇怪的想法。”

妈妈问:“她从哪儿学来的这些?”

“反正不是从我这里。”爸爸说。

妈妈又说:“但是爱动物的习惯肯定是受你的影响,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儿啊!”

我哭了,说道:“爸爸为什么一点儿也不同情‘蓬蓬头?”

爸爸大声说:“城市和乡村不一样。下回你没准儿还会牵回一只在大街上流浪的羊。”

妈妈说:“我可不让一只羊住在家里。但如果是条狗,我们可以先把它留下,等人来认领它。”

就这样,“蓬蓬头”终于可以留下来了。这都是我努力的结果。我到“炼乳兔子”女士那里得到了许可,又争取到了爸爸妈妈的同意。我拉着妈妈,让她弯下腰来,这样我可以好好地吻她。

“蓬蓬头”也很快就使爸爸改变了看法。它也许是从马戏团来的,虽然不能倒立着跳舞,但有其他的看家本事。

只要我爸爸一下班回家,疲倦地坐在椅子上,脱下那双又大又重的鞋时,“蓬蓬头”就摇着尾巴跑过来,用嘴把鞋一只一只地拖到鞋架上,再给爸爸叼回拖鞋。然后它卧在爸爸的脚前,让爸爸觉得特别舒服。爸爸就会夸奖它说:“乖狗!”他还说:“它做得就像一只出色的猎犬。猎犬就常常给猎人叼回被打死的猎物,例如一只兔子、一只野鸭或者山鸡什么的。”

一天,我和“蓬蓬头”在楼道里遇到“炼乳兔子”女士。她刚买完东西回来,穿着一件西红柿颜色的大衣,两个脸蛋儿又像西红柿一样红,手拎着一个重重的购物袋。“炼乳兔子”女士特别特别胖,但她的两条腿却特别特别地细。她的鞋也是西红柿红,又高又细的鞋跟,跟火柴棍差不多。我真惊讶,这么细的鞋跟怎么会承受住那么重的身体而没有折断。

她一步一步爬上楼梯,走到门前,看样子很累,不得不歇一会儿了。她脱下那双不舒服的鞋,穿着袜子站在那里。当我在幼儿园玩完高跷木又重新回到地面上后,我也常常这样做,会觉得舒服极了。

“炼乳兔子”女士刚打开门,“蓬蓬头”赶紧把她的高跟鞋叼到鞋架上去。“炼乳兔子”女士特别高兴。她不穿鞋看起来很亲切,像个女清洁工。

但她随后说:“‘双把儿铁锅,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个难题。我们曾经为‘蓬蓬头专门讨论过,后来又给了它一个居留许可。但现在全楼的人都想把狗或猫带进来,也许还有巨大的蛇。我现在不得不让大家都一样,谁也不允许养动物。先提醒你一下。你看,你的狗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四天了。”

我又露出可怕的豁牙,想和她再商量商量。

但“炼乳兔子”女士说:“请你闭上嘴!”

我感到没有希望了,一大滴眼泪流下来。回到楼上后,我大哭不止,直到我爸爸妈妈又想出一个好主意。

一切都很简单,因为每当我们遇到困难时,奶奶就会来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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