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鼻史

邹　鱼

人类为什么要挖鼻孔？从所需要的角色、道具上来看，首先得益于神奇的进化。一是我们有鼻孔，且好事成双，有两个；其次是手被解放出来，并生长出了非常适合挖鼻孔的手指。至于原因，应该是很好理解的，比如说鼻孔里有了异物（包括鼻屎），或者有了骚痒等令人不悦的刺激，都有可能让我们产生挖鼻孔的冲动，继续付诸实践。从进化的角度来讲，跟挠痒、掏耳朵一样，没有特殊的起源或决定因素。

通常来讲，作为挖鼻孔最常使用的“工具”——手指，总是能很顺利地地伸进鼻孔。于是很多人提出疑问：这会不会是一种进化选择？这样的疑问，显然把挖鼻孔的地位拔得太高了。不光是人，包括其他动物在内，身体上各个器官的大小和形状，总是朝着有利于它们完成各自的功能的方向进化发展的。如果仅仅为了挖鼻孔更方便，手指便进化成刚刚好的粗细，未免太夸张了点，毕竟手指要干的正经事儿多着去了。因此，生物学家认为，人类的手指之所以天生适合挖鼻孔，只是一种巧合。

现在我们知道，挖鼻孔，特别是在公众场所毫不遮掩地挖鼻孔，是个坏习惯，是一种不雅的行为。讨厌挖鼻孔的人有很多，其中最“杰出”的代表当数11世纪英国的一个国王。据说在这个国王看来，挖鼻孔简直就是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正好，作为一国之王，他可以郑重地表明自己的喜好，于是颁布了“挖鼻禁令”。禁令规定，民众不得公开挖鼻屎，违者将处以极刑。而为避免士兵在战场上因忍不住挖鼻孔而影响战斗力，英国人还发明了“锁指甲手套”。

人们对当众挖鼻孔行为的讨厌，以及英国那部现在更多的只是作为笑谈被说起的“挖鼻禁令”，可以视为是人类发展中的小小插曲。而作为挖鼻孔这件事，更多的是作为人类的一种“自然属性”存在的。在很多医学杂志里，从来就不缺少关于挖鼻孔的论文。在医生看来，挖鼻孔除了有可能引起某些健康问题外，不应该强加太多道德上的负担。因此，那些喜欢挖鼻孔的人完全不必感到过分孤单和自卑。

美国《临床精神病学杂志》早在1995年2月就在美国作过一项调查，结果表明，挖鼻孔是人类的一种普遍行为。类似的调查在2001年也有过，是由印度国家心理健康与神经系统科学学院的安德雷德和斯里哈瑞两个发起的。最后的数据显示，印度人挖鼻孔的频率非常高，他们平均每天要挖4次鼻孔，而声称自己从未挖过鼻孔的不到4%，约7%的人坦言每天要挖20多次，在“工具使用”上，80%的人只用手指，少数人会借用镊子、铅笔等。因为对挖鼻孔现象的调查和研究，安德雷德和斯里哈瑞分享了2001年“IG诺贝尔”的公共健康奖，被称为是“挖掘最深的印度科学家”。

安德雷德和斯里哈瑞获得的是“搞笑诺贝尔奖”，主要是因为他们的研究方向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结果并不荒谬。他们至少用强有力的事实证明，挖鼻孔不是某些人的恶习，而是具有相当的普遍性。而在一本名为《挖鼻（幻想）史》的书中，作者甚至从漫漫历史长河中找出了人类挖鼻孔的最早“记载”，时间是公元前4075年，当时古埃及的一幅壁画中，就有男性以手指挖鼻孔的画面。这么说来，人类有据可考的“挖鼻史”已经超过6000年了。

科学家还发现，并非所有挖鼻孔的行为都在鼻孔有异物或受到刺激时才会发生，很多时候，它是人的一种不自觉行为。此类现象在小孩子身上表现得格外明显。很多家长因为看到自己的孩子有事没事挖鼻孔，一般都会很担心，一来认为习惯不好，得改，二来认为是不是鼻子有病变。实际上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跟喜欢玩自己的指甲一样，小孩子挖鼻孔的最大动机是出于对自己身体的好奇。细心的人也许还会注意到，就连了无生趣的肚脐眼对小孩子来说都充满诱惑。

都说人是恋旧的动物，这句话用在挖鼻孔上真是恰如其分。研究表明，一个人成年后，依然会在鼻孔未受到干扰或“侵害”时抠之而后快，主要就是对小时候的习惯的一种保留。不过，如果一个人老感觉鼻孔里不舒服，需要不停地抠，并且具有一定的规律性，比如每次考试时都觉得紧张，挖过鼻孔之后才觉得轻松一些，那么这就有可能是不正常的“癖好”了，需要去的地方是医院的心理门诊。

挖鼻孔除了有引发精神疾病之外，如果过于频繁，还会引起“强制性挖鼻孔综合症”。这种病会造成流鼻血，如果再严重一点，甚至有可能导致隔膜穿孔。另外，经常挖鼻孔的人被细菌感染的几率会增大。大概正是因了种种可怕的后果，连动物园的管理员也警惕起来。除了人类，还有为数不多的几种动物也会挖鼻孔，黑猩猩就是其一。在莫斯科的一家动物园，管理员给喜欢挖鼻孔的大猩猩配了一台电视机，给它们看描写猴子野外生活的节目。管理人员说：“我们希望它们从此以后把更多的时间用于思考，而不是挖鼻孔上。”

编辑/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