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电影《我的父亲母亲》的音乐表现艺术

2009-04-14 03:15彭洪林
电影文学 2009年22期
关键词:母亲音乐艺术

李 娟 郝 伟 彭洪林

[摘要]电影音乐是电影构成的重要组成部分。一部成功的电影,大多有出色的音乐艺术表现从听觉的层面支撑视觉画面氛围的营造。电影《我的父亲母亲》的音乐采用了天籁与地籁交响的方式呈现,不仅能够给广大观众以耳目一新之感,而且还能够让人常看常新。拍摄视、听俱佳的影视作品,在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精神生活的同时,能够促进电影事业的进一步繁荣与发展。

[关键词]电影音乐;天籁;地籁;交响

由张艺谋导演,章子怡、孙红雷、郑吴领衔主演,北京新画面影业公司与广西电影制片厂联合摄制的电影《我的父亲母亲》,自公映之日起就获得海内外众口一词般的好评。笔者认为,该电影之所以历久弥新,是因为其表现题材虽然老,但艺术表现手法新,思想内涵包蕴丰富,故事情节朴实感人。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导言》中,在分析古希腊艺术“何以仍然能够给我们以艺术享受,而且就某方面说还是一种规范和高不可及的范本”时,曾经指出:“一个成人不能再变成儿童,否则就变得稚气了。但是,儿童的天真不使他感到愉快吗?他自己不该努力在一个更高的阶梯上把自己的真实再现出来吗?在每个时代,它的同有性格不是在儿童的天性中纯真地复活吧?为什么历史上的人类童年时代。在它发展到最美的地方,不该作为永不复返的阶段而显出永久的魅力呢?”

电影《我的父亲母亲》表现的是上个世纪50年代发生在穷乡僻壤的一个爱情故事,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但它所讴歌的真挚爱情无疑能够让进入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广大观众,体味世间真情美好,感悟奉献人生的永恒。正如瓦西列夫在他的《情爱论》中所言:“爱情是作为男女关系上的一种特殊的审美感而发展起来的。爱情创造了美,使人对于美的领悟能力敏锐起来,促进对世界的艺术化认识。”笔者认为,这部电影之所以感人至深,是源于多种因素的有机综合。下面,笔者想从个人专业的角度,就电影《我的父亲母亲》的音乐表现艺术论述浅见。

电影《我的父亲母亲》的音乐表现艺术非同寻常。它既没有刻意为该电影量身定做插曲,也没有企图通过震耳欲聋的音块轰炸而获得特定氛围场景,而是以一段极具民族风格的五声羽调式旋律作为主题曲,随着电影剧情的展开、发展,或隐或显、或连或断地呈现。这段旋律与电影画面中随机出现的对话声、鸡叫声、鸟鸣声、水流声、读书声、钜碗声、织布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或特立独行、或前后呼应、或交织并行——通过这天籁与地籁的交响,营造出电影故事所历经的场景氛围。为影片的成功起到了不可或缺的建构与支撑作用。

电影《我的父亲母亲》的故事情节以“倒叙”的方式展开——

我(生子)得到父亲去世的消息,从外地赶回故乡。生子拿起当年父亲与母亲的合影,此前仅有人物简捷对话的电影开始响起了音乐,这音乐由朦胧逐渐转为明晰,画面也由此前的黑白转为色彩斑斓,随着镜头由远及近地推,移,穿着红碎花上衣的母亲逐步从众乡亲人群中凸显。

母亲招弟年轻时是附近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美人,她不仅心灵手巧,而且由于她勇敢地恋上生子的父亲——一个从城里来的青年教师,而演绎了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佳话。

电影《我的父亲母亲》所叙述的爱情佳话,既传统又新颖。

说它传统,是因为整部电影从始至终充满着浓郁的民族精神、民俗底蕴。电影中,囿于长期受民族传统精神文化与世俗风情的制约规范,母亲与父亲在恋爱期间尽管连手都没有碰一碰,但却让人感到他们爱得却是那样的刻骨铭心!

说它新颖,是“这一出”爱情故事的艺术展现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影片中的主题音乐既简洁又生动。它与剧情的展开如影相随般地贯穿始终——

母亲招弟看上了教书先生,她为了能够听到先生朗朗的读书声,不惜绕远路去前井担水。此时,悠扬的主题音乐响起,随着母亲担水路上的步移景换,鸡叫声、水流声、鹅叫声、鸟鸣声渐次响起,并且与主题音乐相互映衬——天地万物仿佛都在为母亲的人生抉择而祝福。

先生朗朗的读书声从教室里传出,回响着的主题音乐先是与先生领着学生的读书声叠加,而后随着先生的读书声音渐趋高亢响亮,音乐逐渐转为低回婉约——主题音乐此时只是为了衬托出先生读书声之朗朗。

母亲为了能够引起先生的注意,她痴情地每天在先生送学生回家的路边等候他。在金黄色的原野、绿色的树林的映衬下,招弟的粉红上衣、红色围巾格外醒目。此时,隐约、片断的主题音乐与孩子们童稚的歌声:“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花儿醒来了,鸟儿忙梳妆……”交织融汇在一起,电影画面明艳,音响立体而丰满,此情此景、此音此响,构成了一曲赞颂健美青春、讴歌人生希望的视听交响。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招弟在灶间剥着蒜等候骆先生来吃饭之际,骆先生匆忙赶来向她道别,此时,主题音乐再次响起。随着招弟追赶载着骆先生回城马车的峰回路转,招弟在山上摔倒,盛着蒸饺的青花大碗也被摔破,这使得招弟由急转哀,悲从心来。此时的主题音乐改由板胡主奏,这音响凄凉而无奈,表现出在命运的播弄面前,招弟与先生的爱情面临着重大考验。

这个情节的出现,凸显出“悲剧”的作用——就是将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撕碎给人看!

在招弟沿路仔细寻找骆先生给她的爱情信物——塑料发卡的过程中,主题音乐一直与之相随相伴,这使得观众同招弟一起沉浸在对人间美好事物的感怀、追忆之中。

当招弟打开柜橱,看到已经被钜好的青花大碗时,主题音乐适时响起,再次让观众与招弟一起感同身受般地重温真挚爱情的神圣与美好。

腊月初八,是骆先生与招弟约定的返校的日子。招弟顶风冒雪来到大路上去等先生。此时,由钟琴演奏的主题音乐陡然鸣响,弦乐声呜咽着作为陪衬,这音响与呼呼作响的北风、铺天盖地的大雪搅和交织,让观众越发感到招弟此情之诚、此爱之挚!随着天色一点点转暗,主题音乐也一点点扩大,推动着剧情一步步深入,震撼着观众的心弦……

病中的招弟终于等来了她的心上人骆先生。她终于又能够听到她最爱听的骆先生的读书声了:“春天来了,万物都在生长……”主题音乐和着这久违了的朗读声,让观众揪着的心不仅就此放下,而且看到经历了刻骨铭心的人生磨难,招弟与骆先生的爱情也在生长。

骆先生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招弟,他们两人一爱就是四十年,相濡以沫,从青春年华走到年老体衰……

电影由彩色再次转为黑白,骆先生在县城病逝,众人前去接灵,抬棺。

漫漫抬棺返乡的长路上,漫天的风雪与抬棺人踩雪的“咯吱,咯吱”声、车队的轰鸣声、主题音乐声浑然一体。构成一幅情景交融的沉痛悼念骆先生的感人场景。

悼念逝者,常常是为了激励后人。不同阅历、不同职业的观众,可以从中得到启迪,从而认真设计、走好自己的人生道路。

安排过丈夫的葬礼以后,年迈的母亲拿出多年的积蓄为村里建新学校捐款。她再次来到骆先生奉献了一生的教室,又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那是生子在用骆老师自编的识字课本在教学——“人生在世,要有志气。读书

识字,多长见识。大事小情,提笔就记。知今知古,知天知地……”

母亲沿着村路向学校走去,教室里,生子像当年的骆老师一样,以纯朴、清朗、穿越时空的声音在教孩子们读书。顿时,儿子和丈夫的身影在她的眼中置换,画面中,又出现了青春貌美的招弟穿着碎花红袄,雀跃地走在那让她永远也走不完的初恋的小道上。此时,主题音乐不再以器乐演奏,而是以略带沙哑的女声独唱,唱出那令观众早已耳熟能详的音调。这音调是那样的感人,又是那样的平实:是那样的撩人魂魄,又是那样的直抵心底。此时的音乐处理,是由器乐向声乐的升华,这一升华再次印证了“丝不如竹,竹不如肉”的音乐艺术感染力。

上面,仅就电影《我的父亲母亲》的剧情展开,论述了它的音乐艺术表现。该电影之所以要采用这样的音乐艺术处理方式,与电影主人公——骆先生那里传递I}l的浓浓的文人气息有着直接的因果关系。

在这部电影中,骆先生作为“文化”的代表符号,一方面具有赞扬民族精神的意义,那就是忍辱负重,甘为人梯。另一方面,则表现为对民族灵魂的发现与重构。

观众注意到,在电影中一只青花大碗,既忠实传递着当地纯真朴实的家风,也盛放着招弟对于幸福美好婚姻的期盼。它既见证了招弟对于骆先生的相思相恋,也寄托着招弟对于“乌云散去,花好月圆”的希冀。

善思的观众注意到,电影《我的父亲母亲》虽然篇幅不长,但是包容的内涵却十分丰富。事实上,包容丰富的艺术品,在一定程度上就具有了永恒性。

在中国数千年的思想文化发展历程中,儒家思想一直占据着主流。“助人伦,成教化”是儒家思想学说的核心内容。在电影《我的父亲母亲》中,明线自始至终在讴歌着招弟与骆先生至死不渝的感人爱情;隐线则通过骆先生扎根三尺讲坛,为教育一代又一代村里的孩子鞠躬尽瘁。奉献了自己的毕生精力。影片通过从全国各地赶来的骆先生的学生们所组成的浩浩浩荡的迎灵队伍,让观众在热泪盈眶之余,感悟到“自是桃李树,何畏不成蹊”的世道人心。

正是出于该电影剧情铺陈发展与艺术表现效果的需要。导演张艺谋与作曲家三宝先生才决定采用这种极具表现张力与内蕴十分丰富的音乐艺术表现手法。郑板桥曾经有诗云:“删繁就简三秋树,立异标新二月花”。事实证明:运用天籁与地籁融会交响的音乐表现手法,在电影《我的父亲母亲》中,可以算作是_二次可圈可点的艺术实践活动。

笔者认为,电影《我的父亲母亲》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张艺谋导演的最高艺术水准。而“最高的艺术一定以本身的不朽魅力去感动人的。任何一个时代都需要民族的文化精英,他们一定是能够把握民族文化最重要的内核。通过他再把这个薪火传递给后代”。(范增语)观众注意到,张艺谋导演在《我的父亲母亲》这部影片的执导拍摄过程中,始终在朝着这个方向不断做出努力,并且取得了成功。

广大观众有理由期待,张艺谋导演与他的合作班底能够继续精诚合作,以便为我们这个时代奉献出更多、更好的影视精品!

[作者简介]李娟(1977一),女,河北邢台人,河北宣化科技职业技术学院讲师。河北大学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音乐教育;郝伟(1982—),男,河北唐山人,河北科技师范学院开发区校区艺术系教师,研究方向:音乐教育;彭洪林(1972—),男,河北秦皇岛人,河北科技师范学院开发区校区艺术系讲师,研究方向:音乐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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