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富比之拍能否带来春天的气息？

马　俊

我们无法不关注今年的春拍。就像2008年伦敦和纽约的春拍，曾经依稀释放了金融危机的蛛丝马迹一样，大家指望着能从一年之后的春拍中看到艺术市场乃至整个经济动向的模糊信号。这不是一个好年景，江湖老大苏富比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应对：缩减拍品数量、降低起拍价格、调整板块比重。此次2009春拍拍品总量为1 700多件，相比2008年春拍少了40％左右。

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程寿康在接受本刊专访时表示，这次的金融危机和1 990年代相比的确有很大不同，因此整个前景存在不确定性。那时候的危机更温柔，所以冲击不像现在来得凶猛。但他同时表示，自金融危机后，苏富比得到的宝贵经验就是好东西、新鲜的、来源详实可靠的收藏品在交易市场上依然备受青睐。

树立信心：苏富比春拍三大措施应对金融危机

金融危机完全可以被视作一个放大镜，拍卖这个场域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提供哪怕一点点信心。苏富比亚洲区总裁程寿康说自己现在很有信心。因为他们已经做出了应对措施——缩减拍品数量、降低起拍价格、调整板块比重。此次2009春拍拍品总量为1700多件，相比2008年少了40％左右。程寿康说，这个缩减一方面是为了应对金融危机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苏富比一贯宗旨的体王见一求精不求多。

苏富比还通过降低起拍价格来确保不会出现大面积流拍：即便此次隆重推出的清乾隆长颈胆套瓶，他们给出的估价也只有150万－2000万港元。这个价格水准与前两年相比可算是十分保守，有些拍品的价格预期甚至降低了50％，一部分红酒的起拍价格也降了20％－40‰

此外，苏富比今年起正式将纽约春拍和香港春拍的亚洲当代艺术部分进行合并，通过调整板块来应对可能的降幅。

拍卖行业的人应该都还记得1990年代的那次危机，全世界陷入滞涨，艺术品的成交萎靡，大家一起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程寿康认为，这次的金融危机和1990年代相比有很大的不同，因此存在不确定性。那时候的危机更温柔，所以冲击不像现在来得凶猛。但现在全球主要的经济体都已经提出了动辄千亿计美元的救市计划和刺激计划，有理由期待世界经济的好转。最大的不同还在于，这十多年来亚洲的经济增长迅猛，造就了一批富人阶层，也出现了一批拍卖行的买家。1990年代的艺术拍卖市场上，买家还是以西方人为主，现在则增加了很多俄罗斯、中国、东南亚、东欧的新面孔。当西方的买家们在金融危机中心的漩涡里无暇自顾时，这批新兴经济的受益人很可能继续举起写着天价数字的竞价牌。以新鲜、来源详实的拍品试探市场

毫无疑问，今年的苏富比春拍与往年相比，在拍品的征集上显得十分精心。在上海的预展现场，能看到的不少拍品甚至从未显身市场。比如说作为本次春拍领衔拍品的唐代御制玳瑁梳妆盒。虽然由于保费之类的原因，这件国家博物馆级的拍品未能在上海预展中亮相，但仅凭图片亦能感受其精美和皇家气度，何况它还有一个好身世，流传有序，不是凭空而来。再比如齐白石1 927年的名作《柴耙》，据资料介绍，目前尚有一幅相同的作品被收藏于北京画院，画中有“画此柴耙第二幅”题跋。拍卖向来以孤品为贵重，但是齐白石画作后人伪作何其多，这两幅《柴耙》互为验证，弥足珍贵。

中国瓷器及工艺品、中国书画、20世纪中国艺术、当代亚洲艺术、珠宝及腕表、红酒等类别的1700件拍品中，各有领军拍品。除了唐代御制玳瑁梳妆盒和齐白石画作之外，清乾隆粉青釉浮雕芭蕉叶镂空缠枝牡丹纹长颈胆套瓶堪称瓷器拍品中的明星，而一对挪威夫妇珍藏半个多世纪的一系列林风眠画作十分罕见，吴冠中的《梨树》也同属20世纪中国艺术中的重要拍品，张晓刚的《无题》和曾梵志的《马拉之死》则以400万港元左右的起拍价领衔当代艺术板块。

程寿康说去年全年苏富比全球拍卖的成交总额大约是60多亿美元，这个成交总额和他们全球最大的那家竞争对手差不多。因此，他认为苏富比今年的策略并非结构性的调整。他的判断有伦敦和纽约的春拍作为支持论据。在伦敦和纽约的春拍上，尽管金融危机的冲击显而易见，优秀的拍品成交价格依然保持了稳定。而具体到亚洲的拍卖行情上，唐代御制玳瑁梳妆盒、清乾隆粉青釉浮雕芭蕉叶镂空缠枝牡丹纹长颈胆套瓶这样的精品，同样会有比较好的成交预期。

一位去欧洲转了一圈的策展人告诉笔者，西方那些经营顶尖艺术家作品的画廊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冲击。这些画廊历经历史上的多次危机，没有参与制造泡沫的游戏，这固然是一个原因，真正的结论还在于经过艺术史检验的作品永远会有一个稳定但不惊人的涨幅，具有抗跌性。纽约香港今春整合当代艺术板块

与上乘拍品和精品依然可以在金融风暴中保持价格稳定不同，水准一般或者来源存疑的拍品往往受到的冲击比较大。难怪有很多人认为，在股票、楼市等投资市场遭遇寒流的情况下，不可再生的、艺术和历史价值得到肯定的收藏领域成为确保资金安全的一个避风港。对于这个判断，还有一个显著的例证：从去年下半年金融危机爆发开始，北京和上海的画廊日子就捉襟见肘，到了冬天，它们开始成批地死亡。艺术展览的请柬比往年这个时候少了一大半，就连明星艺术家们都没什么活动需要抛头露面，开始捡起几年没怎么碰过的画笔。程寿康认为，在过去几年中涨幅过大的板块，在今年的春拍中降幅也会比较大。很明显，他说的是过去几年中屡屡创造天价纪录的当代艺术。

中国当代艺术作品年均涨幅达到匪夷所思的15％甚至50％的好时光已经过去了，至少暂时已经过去了。根据艺术界比较普遍的预测，这一波低迷可能会持续五年左右的时间。因为这是一个脆弱的市场，楼市和股市距离金融的中心还近一些，艺术市场则处于边际。拿一个简单的比方来说，当楼市被冲击，扛不住压力率先降价、出现危机的总是那些外环线之外的楼盘。

资本是最敏感的，也是最薄情寡义的。亚洲当代艺术板块不再诱人，如同一朵曾经辗转于资本之手的残花，被迅速抛弃。几乎所有的拍卖公司都不约而同地缩减了当代艺术板块。苏富比的策略则是将纽约春拍和香港春拍的亚洲当代艺术部分合并，虽然程寿康表示这是因为出现在纽约和香港的亚洲当代艺术买家几乎就是同一批人，合并是很正常的。但是谁都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