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洪涛：军人是演不完的

罗雨田

他说，16岁当兵，又演了10年的兵，好像就是为了遇见《彭雪枫》。

接受采访的时候，孙洪涛一身空军飞行装，好像刚刚从机舱走出来。孙洪涛说，那是他在电视剧《海天之恋》中的戏服。生活中的孙洪涛很少穿便装，他有海军装、边防装、消防装、 迷彩装，甚至还有航天英雄翟志刚的航天装。而这些都是他饰演过角色的服装，他一直珍藏着。

孙洪涛从事专业影视创作的时间并不长，在满打满算的九年时间，他已经把八路军、新四军、红军、解放军、武警边防员、宇航员演了个遍。孙洪涛是军人，又演军人。他曾经说过，只要有军人戏，他就不演别的戏。也有朋友劝他拓宽一下戏路，然而在孙洪涛看来中国的军人是根本演不完的。

片场上实现的英雄梦

每个少年都曾经为自己的梦想冲动过。孙洪涛说，因为想当水兵，在12岁的时候他曾背着父亲把户口本上的名字改成了“洪涛”。等到他如愿以偿的当上兵后，又在部队里切开手指写了血书要上老山前线参战当英雄。

然而现实中不是每个人都有当英雄的机会，而这种机会在影视剧中出现的几率就要大得多了。孙洪涛决定要把他的英雄梦做到底。那是1994年，孙洪涛在报纸上看到招聘饰演叶剑英演员的信息。他记得妻子曾经很无意地说过，他和叶剑英将军有那么一点像，这让孙洪涛更想试一试。他瞒着妻子和同事给剧组打了一个电话，又邮寄了几张照片。孙洪涛的想法是：即使剧组没选中我，大家也不知道，也不会丢人。没想到，一周后，部队大院沸沸扬扬地传开了孙洪涛要去演叶剑英的消息，这时候孙洪涛才知道自己竟然被选上了。

这期间流传着一个颇为经典的笑话：导演和孙洪涛谈片酬。导演说：这戏已经决定让你拍了，你看，给多少钱合适呢？ 孙洪涛一听，愣了，但又担心被剧组炒掉，就说：给你们多少钱我都想拍。原来，第一次拍戏的孙洪涛一直认为演员是要给剧组钱才能拍戏的，而对于这种既让他过了英雄瘾，又让他赚钱的事情，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幸运和难得。

那年，当了十二年兵的孙洪涛第一次走进了剧组。拍摄中他整日里置身于炸点频爆、硝烟弥漫的“战场 ”，天天与孙中山、廖仲凯、朱德、贺龙等“伟人”并肩战斗。“猛然间，我发现荧屏中的枪林弹雨圆了我那策马挥戈的少年英雄梦。”

孙洪涛喜欢上了演员这个行当，他想系统专业地学习表演。32岁时，已经是解放军陆军少校的孙洪涛报考了解放军艺术学院，开始了他全新的表演生活。

和《彭雪枫》的缘分

如今孙洪涛从艺快十年了，他最满意的作品就是央视一套首播的电视剧《彭雪枫》。他说，16岁当兵，又演了10年的兵，好像就是为了遇见《彭雪枫》。

当孙洪涛听说有剧组在筹拍《彭雪枫》的时候，就非常想去试试。他在军营里就已经对彭雪枫将军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着迷了 。然而等到孙洪涛把电话打到剧组的时候，导演并没有让孙洪涛演彭雪枫的热情。

孙洪涛一直抱怨，自己怎么就没长一副伟人的面孔，看着电视中饰演毛泽东的王、饰演过朱德的王伍福，孙洪涛羡慕不已。可是孙洪涛对《彭雪枫》并没有死心，他一直关注着《彭雪枫》的拍摄进度，但是他每次打电话都得到同样的消息：因为还没有找到彭雪枫的饰演者，电视剧迟迟没能开机。后来，孙洪涛从朋友口中得知，导演之所以不让自己饰演彭雪枫，是因为剧组领导在挑选演员的时候看过孙洪涛的一个作品《新四军》。剧中孙洪涛饰演一个很莽撞的司令员，大胡子、大嗓门。在大家眼里这样的鲁莽形象和彭雪枫差距太远了，而孙洪涛恐怕是根本演不了彭雪枫的。

两个月后，孙洪涛得知《彭雪枫》剧组来到了北京，就又给导演打了电话。没一会，导演拎着两条香烟亲自来看孙洪涛了。“当时我就知道没戏了，导演亲自来看你，还拿着两条香烟作为礼物，一定是来安慰我，想让我对《彭雪枫》死心。”没想到，一见到孙洪涛，导演就说，你辛苦一些，马上和我回一趟剧组。原来那天的孙洪涛穿了一身军装，也没有蓄须。导演突然觉得他很有儒将的风度，和以前在《新四军》中看到鲁莽的汉子判若两人。这边导演开始急急忙忙地打电话，通知剧组的化装马上准备，现在就要带一个演员去试装。

化装、 造型、拍照这一番工作下来已经到夜里十二点了。导演第一时间就把孙洪涛的造型图传到一级一级首长那里等待指示。因为关注《彭雪枫》的不仅是观众，还有中央级别的领导同志。可是等了两个小时还没有消息，导演让司机送孙洪涛回去。汽车刚到孙洪涛住处，司机就接到导演的电话，马上再把孙洪涛拉回来。原来各级领导一致认为孙洪涛是饰演彭雪枫的最佳人选，要剧组马上和他签合同。折腾到大半夜，孙洪涛终于得到了彭雪枫这个角色，他一直认为这或许就是冥冥中的安排，他和彭雪枫是有缘分的。

拿到《彭雪枫》的剧本时，孙洪涛读了一个通宵。他说：“和任何一次读剧本不一样的是，这次还未到片场，我就入戏了。”他推迟了已经答应的电视剧《边防风暴》的拍摄，迫不及待地奔赴彭雪枫将军战斗过的地方，为了了解将军不平凡的人生经历，他特地寻访了将军当年战斗过的战场和并肩战斗的战友。

孙洪涛走过了彭雪枫将军转战的10多个省。80多天的拍摄中有900场戏，孙洪涛自己就有700场。为了节约拍摄时间，孙洪涛每天都是和衣而睡，连续拍摄两天两夜孙洪涛照样是精神抖擞。孙洪涛说，自己如同经历了一次凤凰涅。

在孙洪涛看来，彭雪枫的传奇不需要太多的创作，“能演出他本人风采的一半就是成功了”。拍摄之前，孙洪涛看了有关彭雪枫的很多资料，在看到彭雪枫将军那82封家书的时候，孙洪涛很感慨：他哪里只是纵横捭阖的将军啊，更是一个浪漫的诗人，一个满腹经纶的儒将。

而彭雪枫将军的死，就和他的才情一样让人难以琢磨。就在抗战胜利前夕，彭雪枫将军马上要杀回根据地，马上就能和久别的妻子团聚的时候，一颗流弹却把他所有的美好结束了。在拍摄这场戏之前，孙洪涛就暗暗地说，要是拍摄中能有一点小雪该有多完美啊。剧组人员听了都感到孙洪涛在开玩笑，因为当地不到12月份是根本不会下雪的，而当时刚刚十月末。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满地的银白。在彭雪枫将军的戎马一生中，陪他久经沙场的一匹战马，彭雪枫将军总是亲切叫它“火车头”。为了突现战马的彪悍，剧组特意找来电影《神话》中成龙的坐骑“如风”来出演“火车头”。

在拍摄过程中，烈马“如风”把孙洪涛抛出几十米远，可孙洪涛一骨碌又骑了上去。他说，马就像小孩子一样，它是在和你玩呢。拍摄到最后，如风和孙洪涛特别亲近。“我就在黄河岸边骑着马，像飞起来了一样。当时特别能理解彭雪枫驰骋沙场的情怀。”

在《彭雪枫》播出之时，孙洪涛心里忐忑不安，因为彭雪枫将军的亲人都期待着孙洪涛的演绎，而且之前很多知名演员都演过彭雪枫将军。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演能被观众打多少分。

在《彭雪枫》的新闻发布会上，彭雪枫将军的儿子彭小枫上将见了孙洪涛后很激动，他说，家人们在看样片时，几次都不能自已，泪流满面。为了感谢孙洪涛，彭小枫特意送给孙洪涛彭雪枫将军当年穿过的一件棉衣，然而孙洪涛很清醒：“我就是一个演员，我是借了彭雪枫将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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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苏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