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刚、刘蓓:我们饰演了一对伟大的夫妇

2009-04-03 09:48
大众电影 2009年7期
关键词:邓稼先原子弹科学家

高 桥

能扮演这样一对世界上顶级科学家夫妇,不仅意义非凡,

而且是一次心灵的涤荡。

巫刚和刘蓓之前从未合作过,在大型爱国主义影片《邓稼先》中,他们扮演“两弹元勋”邓稼先和夫人许鹿希。虽然在接拍之初都没太多想法和感受,但是,在影片拍摄结束时,他们不约而同地表示,在自己的演艺生涯中,能扮演这样一对世界上顶级科学家夫妇,不仅意义非凡,而且是一次心灵的涤荡。

让邓稼先更像“人”

邓稼先虽然多次以身犯险,但他的实际工作是从事理论研究。电影《邓稼先》在表演层面上的难度在于,既要把他塑造得比从事实际工作的科学家更伟大,又要把他表现得比普通百姓更平凡。

扮演邓稼先的巫刚坦承,他刚看剧本的时候,感到非常困难,因为《邓稼先》从故事到人物,都“太专业”。巫刚甚至对这样一个科学家故事是否具有可看性表示怀疑。因为当时巫刚只知道邓稼先是两弹元勋,但对他的具体事迹,包括原子弹和氢弹是怎么回事,一概不知道。接到这个剧本之后,巫刚却一下子被邓稼先这个人物震撼了:“我觉得他特别棒,值得颂扬。”后来,巫刚上网查了很多资料,对原子弹、氢弹的来历和技术有了一定了解。即便如此,巫刚认为,拍摄《邓稼先》对于演员来说,虽然非常困难,但仍然十分值得。上网查询和借阅了大量相关图书以后,巫刚为自己的国家还有这样一位世界顶级大科学家感到骄傲。他把饰演邓稼先看成自己毕生的荣幸:“这样的伟人,早就应该宣传。”

对于邓稼先这个人物,巫刚也有着自己的理解。巫刚认为,越是像邓稼先这样的大人物,越要让他更像一个“人”,而非一尊“神”。这是那个时代人的身上特有的气质。在那个时代,越是做出伟大事迹的人,反而越是朴实,身上越是没有所谓的“精英气质”。在许多时候,巫刚需要靠想象来完成表演。最好的效果是在和导演、对手反复交流、磨合中才慢慢达到。对邓稼先这个人物,巫刚尽量往单纯的方向去表现,他觉得只有单纯才更像那个时代的人。

除了精神气质,《邓稼先》对于演员表演来说,最大的难度是台词,因为是演一般人很难理解的核物理这个专业领域。巫刚为了让科学家的专业用语也能变成“人话”,在家关了半个月的时间,弄明白很多专业用词。比如,什么是核聚变,什么是核裂变。巫刚认为,只有理解了这些专业名词,再说出来,台词才能更加顺口。如果要是不查资料,不了解原子弹、氢弹,台词就算死记硬背得滚瓜烂熟也是生的。相反,如果演员能从科学道理上明白这些专业名词,感觉就会完全不一样。为了说好“人话”台词,巫刚每次演完都开玩笑的问身边的工作人员:“听懂了吗?”

其实,导演选中巫刚,就是看重他虽然经过多年演艺生涯的磨砺,无论外表还是内在,所显露出的平实与简朴的气质,依然与邓稼先非常相像。这是巫刚在外形上得天独厚的优势。为了挖掘出邓稼先作为一名科学家在性格上鲜为人知的一面,巫刚在拍戏过程中,会经常走到监视器前,与导演王冀邢进行探讨。有一次,在拍摄“邓稼先与女儿点点见面”那场戏中,巫刚一直不能体会当时邓稼先在秘密工作中与女儿见面的心境,也找不到用怎样的语气对女儿点点说话。这时,王冀邢便和巫刚讨论,两人不断尝试各种演法。

一次心灵的涤荡

把时间的指针拨回到1950年,当时的邓稼先,由于年龄小,被人称为“娃娃博士”。回国以后,时任二机部副部长兼原子能研究所所长的钱三强交给邓稼先一个神秘的任务——制造中国的“大炮仗”。邓稼先接到研究原子弹的任务,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我能行吗?”从此以后,就是长达十年隐姓埋名和与妻子分离的单身生活。他甚至没有告诉妻子许鹿希,自己到底在从事什么工作。许鹿希回忆当年邓稼先与钱三强谈话当天晚上的情景。那天晚上,许鹿希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晚了?”邓稼先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那一夜,他一反常态地无法安稳睡觉。后来,邓稼先说自己要调动工作。许鹿希问他去哪儿。邓稼先说自己不能说,被分配做什么工作也不能说。许鹿希问邓稼先要一个回信的信箱号码,邓稼先还是那句“不能说”。后来,二人聊起十几年前,日本飞机肆无忌惮轰炸的情景。过了一会儿,邓稼先突然说:“我的生命就献给未来的工作了。做好了这件事,我这一生就过得很有意义,就是为它死了也值得。”这是1958年的事,之后是长达六年的离别,邓稼先只偶尔回家,然后匆匆离去。直到1964年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许鹿希才从父亲那里辗转得知,震惊世界的中国的原子弹竟然是自己丈夫研发的。三十年后,许鹿希问钱三强当初为什么选邓稼先去研究和制造原子弹,钱三强说道,他们当时考虑了四点因素。第一,必须是对口的核物理专业;第二,名气不能太大,以便和苏联专家相处;第三,曾经出国留学,了解海外情况,懂英文和俄文。第四,政治条件比较好,觉悟高,组织纪律性强。

在电影《邓稼先》里,扮演邓稼先夫人许鹿希的刘蓓,把此次扮演邓稼先的夫人许鹿希视为自己的转型之作。对于扮演这样一个牺牲隐忍的女性,刘蓓在整个拍片过程中,一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因为到现在为止,许鹿希老人还健在。这是她第一次饰演有原型的真人,生怕自己表演不到位。对此,导演王冀邢也给了刘蓓很大的帮助。在片场,王冀邢一直鼓励刘蓓尽量不要过多介意许鹿希老人对她表演真实性的看法,只要把片中人物对丈夫的尊重与默默支持的情感真实地流露出来,就已经达到人物在形象塑造上的成功。一开始,刘蓓还显得过于拘谨,后来,她在王冀邢一次次的肯定下,渐渐找到了影片中人物的感觉。特别是在北京首钢医院拍摄的几场戏中,在王导对人物感情的把握基础上,刘蓓还提出了一些自己对许鹿希当时心境的理解,她说:“邓老在病床上的那段日子,作为一个几十年来一直默默支持他工作的妻子,此时的心情是平静的,因为她心里一直都明白邓老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而对祖国做出的贡献却是不能用生命来衡量的。”

刘蓓是在电影开机前十天接到许鹿希这个角色的。与巫刚一样,刘蓓一看剧本,就觉得自己对这一领域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盲区”。后来,她发现在剧本中,年轻时许鹿希的戏份很少,在大部分时间里,她都是以许鹿希老年的造型出现。一开始,面对这么多老年装,爱漂亮的刘蓓心里还有点接受不了。后来王冀邢告诉刘蓓,许鹿希是在完全不知道丈夫这些年做什么的情况下,毫无怨言地支持了丈夫多年的工作。三十年中,她一直不知道邓稼先在哪,在干什么。她只是在邓稼先偶尔回北京汇报工作时,才能和孩子们与丈夫见上一面。刘蓓听完导演的讲述,心里异常感动。之后,她看到凤凰台对许鹿希老人的采访。在采访过程中,许鹿希非常淡定地讲述她奉献的人生,让她真切的感受到老人博大的胸怀:“当时我就想我要演这个人物。”

在后来的采访中,刘蓓说得最多的两个字就是“感动”,她说一部《邓稼先》演下来,相当于一次对心灵的洗礼。片子拍完很久,刘蓓说让她感动的人和事还历历在目。比如,拍摄中有这样一场戏,许鹿希已经很老了,终于等到可以探亲的许可。到了邓稼先的驻地,她收拾屋子时,邓稼先走进来了,许鹿希非常紧张地问,“我今天住哪儿?” 邓稼先说,“你就住这。25年了,你第一次走进这个大门,这一天来的太晚了。”就是这样的情景,让刘蓓感觉分量十足:“人的一生能有几个25年,一下子一个25年没有了,我演这一段的时候是真的被感动了,是发自内心的,这场戏下来,连巫刚都说我这场戏演得真好。还有一场戏是邓稼先病得很厉害,因为是癌症晚期,疼得很厉害,剧本这一段写得很人性,大科学家到了这样的时候,也想躺在妻子的怀里,许鹿希自己就是医学博士,她很心疼,但又束手无策,这时候只能抱着他哭泣,那场戏的哭是非常动情的。那天这场戏刚一结束,巫刚就跑过来说,这场戏真不错,刚才你哭的时候,我的心里也一阵酸疼。”

影片从开拍到结束,一种“涤荡心灵”的激动,一直伴随着她。虽然在电影里扮演邓稼先夫人让她流下无数眼泪,但杀青前三天,他们在四川再一次走进两弹专家博物馆参观时,刘蓓还是再次感动得流下眼泪。“在博物馆里,巫刚看见我流眼泪,开玩笑地说我也太爱哭了。可是,我是真的被他们感动了,我觉得现在的人和他们相比真的是太渺小了。演邓稼先夫人是对自己心灵的净化,现在看来,能演许鹿希我除了感动,就是感谢。”在采访即将结束的时候,巫刚和刘蓓都非常庆幸,自己可以在这样一部史诗般的作品里,扮演这样一对伟大的夫妇,电影《邓稼先》对他们心灵的震撼,会持续一生。他们也希望能把这种震撼,真实准确地传达给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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