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波：“山药蛋话” 对付苏联“大喝”

“民以食为天”—普通大众如此，对于日理万机的领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殊不知，他们在餐桌旁依然别有一番风采！透过著名作家权延赤的笔端，我们仿佛看到了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陈云、邓小平等领袖们，以不同的风采走进中南海，走到宴会桌旁……

都说苏联人海量，敢拿大茶缸子喝白酒。可是他们又常被中国人拼得云山雾罩钻桌子，奥妙何在？

（一）

那次，苏联政府代表团来中国，其中有位俄罗斯共和国的库图佐夫很能喝。他身体强壮似熊，大骨骼，大肉块，膀阔腰圆，大冬天光着身子跑步，洗凉水澡还不过瘾，要拿雪擦身子擦个没完。他曾逗趣说自己很难过，长这么大了都不知道感冒是怎么回事儿。

餐桌上，库图佐夫是由薄一波作陪。在中央领导人中，薄一波很适合跟这位库图佐夫坐一起了。年轻时的薄一波，虽然不能同库图佐夫熊一样的身体相比，可在中国人中，已经完全能用魁梧来形容了。

薄一波是山西人，能喝酒，但吃醋的本事比喝酒的本事还要大。说话带着韵味，那是因为山西腔抑扬顿挫，高低婉转。他有马列主义观点和理论，也有生动的群众性的“山药蛋话”。

上上下下最喜欢听他的“山药蛋话”。

比如他在各省工业书记会议上，批评某些人搞工业建设，只图眼前不考虑将来，在台上将大腿一拍说：“你们不能近视眼，只图一时痛快，光考虑眼前这几个建设，不考虑个长远的整体规划……还是要考虑如何讨媳妇儿，建设好这一整个家……”哄堂大笑中，书记们都受到了深刻的启发教育。

（二）

薄一波陪库图佐夫喝酒，无须“翻手为水，覆手为酒”，他说拿“山药蛋话”招术就能对付得了这位“大喝”！

他亮出第一手，喝一匙老陈醋。库图佐夫觉得新鲜，一试，龇牙咧嘴受不了。“你不行吧？”薄一波笑着说：“我们山西有名的是老陈醋和汾酒，老陈醋你不行，汾酒你行不行？”

“汾酒我行。”库图佐夫怕醋不怕酒。

“那好，咱们不喝茅台，喝汾酒。汾酒是世界名酒，拿过金牌牌。”

服务员上来汾酒，心里不免为薄副总理担心。

杯子里斟上汾酒，薄一波带头干一杯：“怎么样？”

库图佐夫也干一杯，咂咂嘴，顿时一脸灿然，竖起大拇指：“好！很好！”

薄一波懂几句俄语，知道他叫好，便认真劝道：“你可少喝，我劝你少喝，这酒劲儿大，多喝点要醉倒呢。”

库图佐夫不怕劝酒，就怕说不能喝酒。“这酒不算什么，我能拿大杯喝。”

“可不敢大杯喝，那是要醉倒人的。”薄一波更认真了，“听说米高扬在西柏坡大杯喝汾酒，说说行，真喝真不行，真喝真要醉倒人呢。”

“我就要用大杯喝，我醉不倒，不信咱们看。”库图佐夫说着，一连声要大杯，而且谁劝也劝不住，只好拿上一个大茶缸来。

酒倒满后，库图佐夫举茶缸示意，不声不响就喝，像喝啤酒一口气喝干。还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放下茶缸，拿出一支香烟吸燃，和薄一波聊天。

目睹这情景的人都莫测其深浅。服务员上前问：“您还要酒吗？”

库图佐夫笑着指指茶缸，示意让再倒满。

薄一波拦住：“不急，抽完这支烟再说。”

一支烟快吸完了，服务员上前准备斟酒，却见库图佐夫耷拉下眼皮，像大山滑坡一样，整个身体朝椅子下面出溜。服务员叫一声：“哎呀！”赶紧去扶。哪里扶得动那熊一样的身体？彻底放平在桌子底下后，薄一波与大家一道扶库图佐夫，“以后你知道汾酒厉害了，也记住我说的了，真喝真不行，真喝真要醉倒人呢。”

还好，库图佐夫是喝急了，醉过去快，恢复也快，第二天又能坐到餐桌旁。不过，他再不敢大茶缸子喝汾酒了，记住了 “真喝真要醉倒人”。

（三）

全国工交会议结束了，各省工交负责人在一起吃顿饭，周恩来、邓小平、薄一波、杨尚昆等同志参加，那饭吃得安静、规矩，甚至沉闷。

周恩来对杨尚昆说：“大家都拘束，活跃一下气氛嘛。”

邓小平说：“散会了，放松放松，休息就是休息。”

周恩来又具体化：“叫小李表演一个节目嘛，出个洋相，他学薄副总理讲话学得像。”

“小李”叫李维信，从1951年进中南海，就一直为中央首长做服务工作，后来担任过中南海服务处处长。

杨尚昆便找来小李：“你给大家学学薄副总理讲话，活跃一下气氛。”

“哎呀，在这样公开场合……”

“没关系，总理和小平同志提议的。”

小李顿时长了精神，站起来，张嘴说出一口地道山西腔：“首长们喝酒没气氛，我给首长们表演个节目，学学咱们薄副总理讲话。”

薄一波平易近人，日常生活幽默，闻声站起来，作势作态“恫吓”说：“小李子，我看你敢？”

周恩来和邓小平带头鼓掌，各省领导干部便跟着鼓起掌，气氛一下热闹起来。小李子的山西腔便在热烈掌声中抑扬顿挫、高低婉转地响起来：“你们不能近视眼，只图一时痛快，光考虑眼前这几个建设……还是要考虑如何讨媳妇儿，建设好这一整个家……”

笑声掌声响成一片，没了沉闷也没了拘谨，大家互相举杯敬酒，像朋友聚会一样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