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静
《伤心的奶水》是我看到的第一部秘鲁电影,也许对世界上很多人来说,秘鲁就像中国一样,神秘且有远古魅力,有足够的想象空间。有多少人有机会去秘鲁,了解那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哪怕真有人能够去当地观光,也无非走马观花,那里民众的生活又有谁会真正关心。
今年2月举行的第59届柏林电影节非常有意思,在主竞赛单元,有好几部关注人类灾难的影片,比如描述战争、描述恐怖袭击和描述恐怖集权,但都不直接面对灾难本身,而是讨论灾难带来的遗祸。《伤心的奶水》也是这样的一部影片,它讲述在2000年秘鲁的恐怖集权结束之后残留在民众中的隐痛与遗恨。全片围绕家境贫寒的秘鲁少女法斯塔展开,法斯塔长得楚楚动人,有些像空虚但执拗的受虐娃娃。在恐怖分子争斗时期的秘鲁,被虐待或强奸的女人会得一种神秘的病,法斯塔的母亲非常不幸地感染了此种疾病。法斯塔也因饮用母亲的乳汁而患病,这乳汁被人称作“伤心的奶水”。 法斯塔的母亲因患病沉重,永别人世,法斯塔却因此深深恐惧。她畏惧死亡,一方面为母亲的撒手人寰,一方面为自己叵测的未来。
法斯塔经人介绍,到了女钢琴家的家里做女佣。女钢琴家遭遇事业低谷,心情跌宕起伏,甚至损坏了家里的钢琴泄愤。法斯塔和偶尔来主人家做园丁的男人有暧昧情愫,她弟弟周边的朋友也莫名地喜欢上了她,但法斯塔却聚精会神于如何与病魔作斗争,为了治病,她将土豆塞进阴道。
法斯塔偶然哼出的灵性歌曲深合女钢琴家的心意,女钢琴家用珍珠换得法斯塔一次次地演唱。没想到,女钢琴家窃取了法斯塔的歌曲,她大肆演出并获得事业上的成功。但她马上无情地抛弃了法斯塔,责令她离开自己。法斯塔备感伤心,于恐惧之外更添寂寞。对于她这样无依无靠的女人来说,政府强权、不稳定的社会因素以及有钱人对她的迫害都是一样的。
在电影的开篇,便是法斯塔母亲的葬礼,此后,他们家一直延续着多个莫名其妙、带有荒诞色彩却质朴的婚礼。法斯塔的命运和葬礼以及婚礼有机交融,当她被炒鱿鱼回到家后,家里的孩子在土坑里蓄水游泳获得的欢愉极大地抚慰了她。她养的那些花也惊喜绽放,对她来说,恐惧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
乳汁向来甘甜,是与繁衍生息、母亲、哺育甚至成长紧密相关的。但在这个电影中,奶水却成了疾病传输的通道,成了法斯塔染病的根源。尽管秘鲁受恐怖威胁的日子已经成为历史,但法斯塔却深受其害,不光是莫名疾病对她肉体的伤害,还有对疾病本身的恐惧和对死亡降临的担忧。
也许这部电影,是上帝偷偷打开的一扇窗,让不同地域不同文化的人得以交流。看到法斯塔从长长的阶梯走回家,从繁华之地走向贫瘠与拥挤,就好像曾经的懵懂人类走向天国寻找真知。就像蒂尔达所说:“一个人在黑黑的地方看着银幕,看到世界的其他地方也在同步地上演着同样的故事。原来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人也是这样想的,他们遇到的困境和生活的难题也和我们是一样的。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独,虽然有人说,生命是最重要的,但这种际遇对我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