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未来不是梦

周舒畅

一

男生张依翔终于转过头来，侧后桌女生林不凡用她那“恶毒”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瞪了一眼。

林不凡心满意足地转过头：“哼，叫你再向小言告状……”

没想到挨了瞪的调皮鬼张依翔不但没生气，却点了点他同桌“神六” ： “唉，人长的帅也是罪呀！” 然后，两个人一齐朝林不凡坏笑。

后桌小胖子王福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张依翔边用手拍小胖子的头边说：

“阿熊，你笑什么？” （注：阿熊，熊皮，依翔对王福的专利外号）

王福把依翔的手打回去。依翔又说：“你嫉妒我长得比你帅？！哈哈……”

王福这次笑得差点喷饭。

此时此刻，第三桌的“木讷”董雨正用“气死一头牛的语言”打击班头儿“粮食伯伯”。可怜的班头快被气哭了。他愤怒的要拿自己的脑袋撞墙玩儿，可惜离墙太远，只好用桌子代替了。“砰砰”， “什么声音？地震了吧？”小胖子问侧桌不凡。

“哦，这个……是班头的脑袋又地震了。”不凡说， “我都习惯了。”

“我堂堂玉树临风一代江南第一才子——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呕，自己都吐了）……他竟然管我叫……”班头气得双手发抖。

“叫什么？”刚回头想安慰他的不凡，禁不住问。

“他管我叫……”

“——猪。” 旁边的“木讷”替他说了。班头又被气哭了。哭了一会儿的他偷偷透过捂着脸的手指缝儿向外看，发现没人搭理他，就不哭了，而是举起双臂，双脚叉开，口中念念有词。

“喂，哥们儿，你干什么哪？”沉默了半天的同桌问道。

“我在诅咒他——嘘！别告诉他。”

“可是，大哥你踩着我脚啦!!!”同桌气愤地说。

“木讷”扭头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班头于是乎嫣然回顾，一笑，呲出两排大板儿牙：“我说，你再气我，我就……”

“就怎样？”

“就让你使劲气我！”

月亮躲在云朵后面看这群有趣儿的中学生，笑弯了腰。一节晚自习课就在嬉戏中溜走了。

二

一早。依翔等几个调皮男生在门框上放了一个摇摇晃晃的水盆，把门支了条缝，回到座位上等待头顶上羽翼未丰的几何老师。调皮鬼们一阵偷笑。倒霉的是，一个人闪亮登场——班主任“周大侠”骑着一把破扫帚（错了，是拎着），来到门前，不知运的什么功，竟然从门缝钻了进来！众生目瞪口呆。

“大侠”走上讲台，定睛瞅了一眼门框上未完成使命的水盆儿（汗)。接着，他笑眯眯地说：“咱班本次考试成绩令人惊喜呀——咱们光荣地夺得了年级第一——”

“耶！” 掌声、欢呼声响起，教室沸腾了。

“——倒数的！” “大侠” 驴脸霎时拉成了大驴脸，他一拍桌子，怒吼到：“取消一个月体活，下午开班会!!!”然后，大侠火冒三丈地走了。

班级里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依翔小声地说：“扔针吧。”

下午，班会。

不凡第一个上台，她说：“水是有源的，木是有根的，踢球不进是有原因的，搏击梦想是要有信心的！”不凡伸出两个手指摆了个超女的Pose：“耶！” 掌声雷动。依翔歪着脖子评价说：“呵呵，和看马戏差不多。”

小胖子王福用“稳健” 的步伐走上“吱吱” 叫的讲台，边哆嗦边说：“我，我叫不紧张，哦，错了……”“哈哈哈哈”同学们一阵哄笑。

“不许嘲笑同学，是吧，‘不紧张？”大侠憋着笑说，“Come on,baby！”小胖子粗着嗓子继续：“我,父亲……我！父亲……“咯咯” 大侠嗓子眼快憋不住了，由于小胖子的声音太搞笑，只好假装成鸡妈妈唱个下蛋歌。从此，小胖子又多了外号：“奥特曼”。

“我父亲是个农民，他没有啥文化。”小胖子激动得忘记了紧张，“他没有啥期盼，一双老茧手，一双破草鞋，穿了一夏又一夏，一冬又一冬，不管我成绩好不好，他说‘只要你肯读书，我砸锅卖铁也要让你读！”小胖子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又说：“同学们，咱还有啥理由再不好好学习呢？为父母、为自己加油吧！”

沉默，热烈的掌声。好多同学掉了泪。不凡也抹着眼睛，抬头看见冲她刮鼻子的依翔，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凡觉得这个时候，哭鼻子一点也不丢人！

最后一个出场的是班头“粮食伯伯”，他用字正腔圆的公鸭嗓开场：“农业税全部废除啦！我们的粮食又要丰收了！农民伯伯吃饱穿暖再现青春了！哈哈哈哈！——咦，掌声在哪里？”

班级里响起了大家配合的稀稀拉拉的掌声。不凡偷笑道：“三句话不离本行呀？老‘粮食粮食的”。

“好，言归正传。”

班头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啤酒瓶底厚的“蛤蟆牌” 近视镜，酝酿了一下感情。他讲了他的亲身经历，后母如何含辛茹苦的把他和残疾的哥哥拉扯大。他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儿，后来竟掉了泪。结果，他这“惊天一哭” 获得了所有同学的同情心，演讲一举成功！

回座后，班头周围一圈儿人由衷的、齐声的对他说：“你是电，你是光，你是我们的Super Star!”

“木讷” 攥着班头的手就不松开了，还满脸是泪的对他说：“你赚了这么多人的眼泪，要啥眼泪呀？！念你感动我的份上，以后我就要……”班头儿激动得热泪盈眶：“你就要加倍努力好好待我……”

“我就要加倍努力好好气气你，永远不改变！”

班头儿晕倒……

三

班会后，同学们真的努力了。班级里三三两两的大侃胡吹变成激烈的讨论学习问题。“周大侠”欣喜的发现，检查男生宿舍时，有人用英语说梦话，有人接茬证明几何问题。“大侠” 点点头：“这帮小家伙没让我白费心。等他们实现梦想，我也该和老婆一起休个假啦，哈哈。”

调皮的依翔是贪玩依旧，每天的英语课成了他的“睡觉课”。一天，不凡终于对满眼血丝的依翔说：“喂，你是不是又去网吧了？你都睡一天了!”依翔没回答，又和不凡前桌新来的女同学逗上了。依翔和徐小林打得火热，自习课来回传纸条。后来依翔干脆换到外面，直接和小林东侃西扯。侧桌不凡打个喷嚏表示愤怒。可他俩照说不误。不凡忿忿地想，为什么我爸给我起这个名字——不凡？谁说我不凡？我烦我烦，我烦烦烦！

又一次考试结束了，同学们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喜笑颜开。不凡考了个双百，只有依翔名落孙山。不幸的依翔悲愤之至，传纸条的小林走了，不凡也不搭理他了，成绩的烦恼来了，唉，悲哀呀！失落的依翔放下有着低分数的卷子，伸脖子想看不凡的成绩，不凡“啪”地一下用手捂住卷子，生气地扭过头去。结果，晚自习时，不凡收到了依翔的“求救信”：

“林不凡：

我这次考的太惨了！请你用你智慧的头脑帮我一下，怎样面对未来的生活？ 张依翔”

看了依翔的信，不凡就乐了。

晚课又是同学们最喜欢的“自由语文”。换到不凡前面的依翔没有像每次一样喊“阿熊”读作文，而是大着嗓门喊：“林不凡” ！作文本来不错的不凡流利地读完作文，潇洒地回了座。班头、奥特曼、“木讷”等一圈人小声嘀咕，大家起哄叫调皮鬼依翔读读他的大作。依翔硬着头皮上了台，读他自己也不太认得的“拽” 字。“题目是《我的未来不是梦》。有一个男生，还有一个女生，女生总是用她恶毒的眼神瞪男生，男生总是没心没肺地玩球。考试后男生想去安慰失落的女生时，总是被她的‘用你管呛出二里地。女生总是对男生说：‘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奥特曼”笑得肥肉乱颤，“班头” 笑得趴在桌子上，一向逗人的“木讷” 更绝，竟然笑到桌子底下去了，教室里气氛活跃得像个市场。笑得满脸通红的不凡向前瞄了一眼，这家伙读的好投入呀！得意洋洋的依翔看到观众热情很高，更来劲了：“他们一直在努力。时光流逝，离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男生女生的友谊越来越深。他们都在为自己的梦想全力以赴……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男生女生捧着同一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来到校园，曾经快乐的他们都实现了自己年轻的梦啊！女生仍旧掐着男生的胳膊说：“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依翔潇洒无比地回了座。教室里响起了口哨声敲桌子声。依翔的作文打动了处于花季的少男少女的心。

依翔回头对不凡说；“看见了吧，人长的帅就是受嫉妒！”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走，还有几天就要考试，而后就是分别，似乎有一种叫做“珍惜”的东西在同学们中滋长着。“小鱼”不再拿着笔往侧桌女生脚趾上画小乌龟，“木讷”董雨也不再老用语言打击可怜的班头，依翔也不再往不凡身上泼水还美其名曰“浇花儿”了，不凡也不怎么瞪依翔了，而是在他抹药膏的时候多一句；‘你怎么了？当然喽，自习课上或课间，坐在一起说话的人多起来。也许，大家心中都默默的保留着对明天的约定吧！

夏天真的来到了。树叶沙沙随风唱起了歌儿，通往校园的小路已是绿荫一片。同学们坐上绿色的“Bus”，上了战场……

四

天空很蓝，有一丝白白的云。假期里的不凡在窗前沉思，支着下巴数天上漂亮的白云。“铃——铃——” 电话响了。

“喂。”不凡拿起话筒。

“Hello！是婆婆丁吗？”那头传来依翔熟悉的死声。

“恭喜，恭喜啊。你的数学终于及格了！”依翔在那头坏笑。

“呵呵，同喜同喜。你的作文终于突破20分大关了！”不凡一边毫不客气地回敬他一门大炮，一边得意地露出两排洁白的牙。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哗哗”海水翻卷着白色的浪花，一艘快艇从水天一线的地方驶过来。艇上包着一块地道战头巾的“周大侠” 和他的老婆正拿着“大象鼻子牌” 望远镜，东张西望。大侠一边望，一边嘟囔：“好不容易，才偷偷跑出来度个假，不过说句心里话，没有这群闹得慌的小鬼，怎么有点空荡荡的……咦，那是什么？”大侠的名牌望远镜锁定了远远岸边的绿草地：一大群中学生在茵茵绿草上欢快地跑着、叫着，穿着花裙子的是女生林不凡，旁边是有点帅气的男生张依翔，长的像小熊的“木讷”董雨，班头“粮食伯伯”等等，一大帮考上了理想学校的学生……

“大侠”说：“这群调皮的小家伙……也来度假？”

岸那头草地上，“班头”正用手拍着头说：“等等，咱把‘大侠甩了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

依翔白了他一眼：“不带他，带他一点也不好玩儿！”末了，又扭头对大家说：“对吧，同学们？”

“对！”少男少女们齐声回答。他们一张张青春的脸，在阳光下，红扑扑的像一朵朵盛开的花儿。碧绿的草地上，他们对着壮阔的大海、对着执著的蓝天、对着飘逸的白云、对着苍翠的青山，齐声喊道：“我——们——的——未——来——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