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魏晋文人创作心理形成的原因

2009-03-25 03:00
中国校外教育(下旬) 2009年12期

朱 子

[摘要] 在魏晋(汉末)之前,已有思妇、宫怨等诗篇的存在,但纵观整个魏晋文学,以思妇、美女、怨妇自喻,用女性心理创作,在这一时期得到更大的发展和流行。在这些作品中都表现出了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用女性口吻或女性手法,采用女性心理来创作的诗篇。

[关键词] 魏晋文人 创作心理 女性口吻

在魏晋(汉末)之前,已有思妇、宫怨等诗篇的存在,但纵观整个魏晋文学,以思妇、美女、怨妇自喻,用女性心理创作,在这一时期得到更大的发展和流行。其中尤以曹植乐府诗体《美女篇》最为出名。《美女篇》属《杂曲歌•齐瑟行》;全诗采用乐府民歌铺叙,夸张与反衬的手法,极力描述了文中美女的外貌美、品质美、装束美,以此来赞誉自己高洁卓然的才气和品格。全诗以美女比喻君子,以美女的盛年不嫁人借喻志士君子的怀才不遇,反映了作者壮志未伸的苦闷。清人王尧衢说:“子建求自试而不见用,如美女之不见售,故以为比”(《古唐诗合解》卷三)。

另外,李延年《北方有佳人》,苏武诗四首中“结发为夫妻”篇,刘细君《悲愁歌》、班固《咏史》、张衡《同声歌》、《四愁诗》,秦嘉赠夫诗三首(“人生譬朝露”等三篇)、蔡邕《饮马长城窟行》、辛延年《羽林郎》、宋子侯《董娇娆》等等。这只是这一时期所有思妇、宫怨、女性体裁诗篇中的一小部分。在这些作品中都表现出了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用女性口吻或女性手法,采用女性心理来创作的诗篇,总体上对魏晋文人的女性创作心态进行了一次概略。究其原因,大致有以下几点:

1.作者以美女、怨妇、思妇自喻,处在相同的失意、思恋的处境,同病相怜,有着更多相同或者相似的心理意境。

再深究一步,为什么“美人(怨妇、思妇)喻君子”可以成为阐释诗歌的一种模式呢?这里还有深刻的社会文化背景。在中国封建社会的伦常关系中,君臣之义与男女之情有类似之处,所谓“男女之情通于君臣朋友”(清朱鹤龄《笺注李义山诗集序》);“贤女必得佳配,贤臣必得圣主”(朱乾《乐府正义》)。然而,贤女往往不得佳配,贤臣往往不遇圣主,这种人生命运也有相同之处。因此,屈原《离骚》所开创的“美人君子”之喻,才可能伴随着漫长的封建社会,为历代有相同情感体验的文士所选择、所沿用,成为抒发“士不遇”主题,表现文人自赏自怜心志的一种典型手法。而历代诗论家极力阐释文人诗作中美女意象的寄托寓义,也逐渐成为一种普遍性的审美期待视野;甚至出现将本无寄托的“美女”形象也纳入“《离骚》之义”的误解;而“专咏女色”,并无寄托的诗词历来遭到非议(于翠玲《采桑女——美女——君子》)。

2.古代思妇诗的影响。思妇诗源远流长,在先秦时代就有其滥觞。《诗经•王风•君子于役》就是一首典型的思妇诗。不过当时还没有“思妇”一词,据《文选》记载,“思妇”一词最早见于战国宋玉的《高唐赋》:“姊归思妇,垂高巢,其鸣喈喈。”但此时,“思妇”是指鸟名。直到《宋书•乐志》引曹丕《燕歌行》:“慊慊思妇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思妇”才确指怀念远出丈夫的妇人(刘佳杰 梁杰夫《曹丕思妇诗初探》)。

在《诗经》、上古神话中就有描写男女情爱、思妇闺怨的诗文,以及女主人公自叙体裁的故事。直到东汉末,“位成乎私门,名定于横巷”的思想多元化局面的出现;“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令儒家道德解体,魏晋文人承接这一文学体裁,并发展广大,竞相习作。

3.在中国古代,妇女的社会地位是十分低下的,倡导男尊女卑、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被要求“从一而终”,要遵守“夫为妻纲”、“七出”等,否则,就会被视为大逆不道。在这一点上,就来连被后人尊为圣人的孔子也不能免俗,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教也。(刘佳杰 梁杰夫《曹丕思妇诗初探》)。

受这种思想影响,中国古代女性文学家十分稀少,除蔡炎、班婕妤等几人外,在先秦至汉魏六朝数千年几乎没有几人。

所以,时代便要男性文人来代替女性抒发心胸。至魏晋时期,经过汉朝400年的和平发展,人民安居乐业,生活富足美满,不羁派、远游、以及皇室征调的大批宫女造就了无数的思妇宫怨,所以以此为体裁的诗文层出不穷,繁衍一时,再加上一些应诏、应制诗的推崇,所以用女性心态来写作的文人士子逐渐盛行开来。

4.魏晋士子文人在经历的放荡不羁、不拘小节。他们追求逍遥、养生、纵欲三种不同的生活态度,平时饮酒、奏乐、纵情山水、服寒食散、扪虱谈玄或潜心参道理佛,政治的险恶促使一些文人以这样的方式寻找慰藉和解脱。他们反对传统礼教,要求摆脱虚伪和束缚,回归真实自由的生活(宁稼雨《魏晋风度》)。

他们不为时局以及时代道德规范所束缚,做人做事挥洒自若,“礼岂为我辈设哉!”刘伶的“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裤衣”胆大泼辣(《世说新语》);阮籍的“从妇饮酒,醉,眠其妇侧”(《世说新语》),以及穷途痛哭而返的性情奔放,都体现了当时士人的放诞、自然的本性。

5.奢侈靡华的温柔之乡造就了一批门阀士族的酒囊饭袋,他们整日里花天酒地、缠绵于女色之中,甚至荒淫到耳不能闻、目不能视、足不能行的地步,更甚者荒淫侈靡到以人乳喂猪再烧炖、美人行酒不下则斩杀、如厕十余婢女侍列的地步(《世说新语》)。何晏粉盒须臾不离玉手,还穿着女人的衣裳在街上摇曳生姿(《世说新语》),这类作品很多,如还有《石崇要客燕集》、《石崇与王恺争豪》等等,都是揭露豪门贵族的腐化奢侈生活的。

这批门阀士族甚至出行需要仆女搀扶、把马嘶当作老虎吼叫,但当时社会状况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这堆掌管着社会机器运输的寄生虫虽然完全融合到女性的行列,浑身再没有一丝男人的阳刚之气,但他们又是社会层面的控制者,因此由他们或者由他下面的御用文人所写出的文章,大多都是缠绵无骨、醉生梦死,大多以女性特有的心理来创作,这就毫无见怪了。

在魏晋时期,的确有一大批士族文人以美女、怨妇、思妇自喻,与之处在相同的失意、思恋的处境,同病相怜,有着相同或者相似的心理意境;有些作家本身就是门阀士族的酒囊饭袋,其作品多表现为柔媚无骨,腐化靡丽。所以,作品尤显阴柔、细腻,女性为十足。

总而言之,无论是借托美女、怨妇、思妇自喻,或者是腐败堕落士大夫的风花雪月的无病唱吟,这类作品多以宫体诗、思妇诗及美女自喻诗篇为主题,其作品表现出对女性心理描写细腻的一面,亦表现了魏晋文人团体的阴柔性。但就其文学功用来说,这类文学还是颇有研究价值的。

参考文献:

[1]穆克宏.美女篇《分析》.

[2]宁稼雨.魏晋风度.东方出版社,1992,9.

[3]刘佳杰,梁杰夫.曹丕思妇诗初探.

[4]张亚新.从《陌上桑》到《美女篇》.广西大学学报社科版,1984.

[5]于翠玲.采桑女——美女——君子.名作欣赏,199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