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鲸之旅

[美]金·威克斯 范浩哲 编译

这次观鲸之旅是妹妹乔伊斯的主意。她觉得我应该做点儿事振作一下精神。巡鲸船要离开旧金山湾区的内陆水域向南航行，大约需要一天的时间。“你肯定会喜欢这次旅行的，”乔伊斯说，“对这次冒险，我知道你已经跃跃欲试了。”

妹妹和朋友们都看到了我的低沉，我曾硬着头皮往前走，但那个屏障却始终横亘在面前。我23年的婚姻宣告结束了，尽管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我曾经努力做个好妻子，让丈夫感觉更幸福，但我的付出却没能够挽救婚姻。

离婚后不到一年，我又遭遇了车祸。从车祸的阴霾中走出来，我感觉自己在南达科塔州的生活毫无希望。于是我投奔到旧金山的妹妹家。我想回到平静生活，却被曾经的失败困扰着。乔伊斯是对的，我太需要一次冒险来让自己振作精神。

到了旧金山码头，我吃了一片晕船药，然后登上了一艘游船。我看了一下天空，还有平静的水面，似乎没有任何下雨的迹象。小船慢慢驶离码头，游船随着风浪不停地颠簸起来，正前方就是金门大桥。导游说道：“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看到很多十多米长的灰鲸，离得近的话还能听到它们的尾部拍击海水的声音。”我问：“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看到？”“大约得一个小时，当灰鲸浮出水面的时候你先看到的是高高的水柱。”

这时刮起了一阵风，游船通过了金门大桥，来到了一片开阔水域。海面卷起了3英尺高的海浪，游船在海浪中艰难地航行。我摇摇晃晃地走上甲板，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抓住围栏，遥望着海平面。海浪高度不断上升，3.5英尺、4英尺、5英尺……游船开始偏航，我环顾四周，几乎所有的人都躲到船舱去了,只有一对德国夫妇靠近我，还有个穿着皮夹克的摩托车手在船的另一侧。我暗示自己不要慌张，那仅仅是一阵小风。突然，喇叭中传来了船长的声音，“我们要返航了，有一股大风横扫而来。”我想到下面的船舱应该会好一点。但这时移动太危险了，甲板很滑,一脚踩错就会摔下船。我转向那对德国夫妇,他们一脸恐惧。“抓住围栏!”我朝他们喊道。

船身来回地倾斜，一面铺天盖地的水墙迎面而来，我们成了落汤鸡。此刻如果翻船了，在这寒冷、汹涌的海面上，恐怕没有人能够逃生。我的内心无比恐惧。一股巨浪使劲敲击着船身，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冰冷的水就朝我扑过来。小船在风浪中颠簸摇晃。我蹲下身使劲控制着我的脚，迎接着下一次风浪的冲击。

我的胳膊像是超出了负荷，手指失去了知觉，但仍然紧张地抓住甲板上的围栏。我已经体力透支了，来自于恐惧也来自于寒冷。放弃其实很简单，松开手远离围栏，让海水卷走。但是求生的本能告诉我“不能放弃”！

又一个浪头打过来，但是当船冲到浪尖上，透过云雾的一道缝隙我还是看到了天空。我的眼睛锁定在了那一条蓝色。我不能这样死掉，我要活下去，痛痛快快地经历一切，而不是被恐惧缠绕。乌云慢慢被驱散，似乎预示着要抓住光明。

在海上大约过了三个小时，船最终还是颠簸驶进码头。所有的乘客快速地向岸上爬去，一个个都在发抖。我颤抖地走下船来，但心里却感受到与海浪搏斗时给我带来的温暖。摩托车手爬过来，他的嘴唇冻得发紫，他对我说，“你太厉害了！我看到你站在风浪中，你的脚伫立在甲板上，手紧紧抓住围栏，于是我也向你学习，死死地坚持住，你太勇敢了。”

我想我是勇敢的。就在那一刻，我勇敢地面对世界和自我。几个月过去了，我离开了旧金山的妹妹家，搬到了科罗拉多州，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不错的男人，开始了新的生活。其实，生活就像是一场光荣的冒险，正如妹妹说的那样，我们始终要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