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忠阳
皖南H县燕村曾以盛产冬瓜而闻名,现在不种冬瓜了,却出了一件稀奇事儿:一个行政村居然有两枚公章,而且这两枚公章对外办事都有效。难怪有人说他们是“一村两治”。要提起这“一村两治”的故事,还得从头说起。
一、奇怪的选举
燕村村委会主任遇车祸身亡,位子空缺出来,马上就被人盯上了。谁呢?朱大朋。朱大朋三十刚出头,长得五大三粗颇有心计。他心里明白,要想当村主任,必须依靠村支书陈来富。于是,他把宝押在了陈来富身上。
那天傍晚,村委兼文书于建军突然接到村支书陈来富的通知:召开村民议事代表会议。于建军吃过晚饭便匆匆赶到村委办公室,见里面只有五名村民代表,有点奇怪,就问支书陈来富:“怎么只来了这几个人?”陈来富说:“你来了就行了。”于建军心里就怀疑开了:他们村共有村民议事代表三十名,现在只来了六分之一,开什么会呢?支书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说:“今天的议题很简单,就是补选村委会主任。今天成立选举委员会,成员由两委的部分人员担任。大家看看有什么意见?”于建军霍地站起来说:“我不同意,代表只来了六分之一,不能代表村民的意见。”陈来富不高兴了,板着脸说:“少数服从多数,其他人没意见就通过了。”于建军说:“你们这样搞是违反选举法的,这个会我不参加了。”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第二天,果然就有五六个人拿着选票挨家挨户跑,其中只有两人是村委成员,其他人都是朱大朋的亲戚或哥们。而且选票全拿在手上,连一个投票箱都没有,这算什么选举呢?许多村民都莫名其妙,议论纷纷:叫我们选哪一个呢?连候选人都没有。发选票的一个胖子说:“选朱大朋,朱大朋年轻能干。”村民王国平说:“朱大朋不是候选人,干吗选他?”胖子说:“要什么候选人?一步到位!”朱小朋往王国平身边一站,眼睛瞪着他说:“为什么不能选他?”朱小朋是朱大朋的二弟,是村上有名的小痞子。王国平怕招惹祸端,就顺着他们的意思说:“你们说选谁就选谁,我没意见。你们帮我填一张选票就行了。”……
于建军站在自家门口,看着那几个拿选票的人跑来跑去,肚子都气炸了。这哪叫选举?这是强奸民意!就是村主任选出来了,也是非法的。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种违法选举向有关部门举报。这时拿选票的人已来到于建军门口,胖子问他:“你选哪一个?”于建军没好气地说:“我哪个都不选!你们这样搞是瞎胡闹!”这伙人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二、绝不交出公章
朱大朋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村主任,尽管是不合法的村主任。他一上任就有一件头疼的事,那就是于建军处处和他作对,根本没把他这个村主任放在眼里。更让他感到棘手的是公章在于建军手里,他办事很不方便。村主任不能掌握公章,岂不是一个空头村主任吗?但于建军也不是好对付的,他在部队当兵时曾立过三等功,又是共产党员,他认准的理九头牛都拉不回。如果说朱大朋在燕村还怕谁的话,那就是于建军了。怎么办呢?总不能长期掌握不了公章吧?朱大朋带着这块心病找支书陈来富商量,当然没有忘记带两条好烟和两瓶好酒。虽然他已占了村主任这把交椅,但是权力并不稳固,所以还需要支书帮忙。支书到底是老姜,替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这天上午,陈来富把于建军叫到村委办公室,严肃地说:“前天你不在家,村里开了一次两委会,决定由王必有担任村文书。你看看今天是不是把移交办一下。”听完支书的话,于建军说:“村里开两委会,怎么不通知我?我是不是村委会成员?”支书说:“怎么没通知,前天你不在家。”于建军强按着火气说:“前天我是不在家,但是开两委会一般都是提前几天通知,你们什么时候通知我的?”支书喝了口茶,态度和蔼了些:“小于啊,什么时候通知就不要计较了,你那天确实也不在家。两委会已经开过了,你就服从组织决定吧。”于建军腾地站了起来,他已忍不住了,大声说:“什么组织决定?这是搞突然袭击!这个移交不能办!”支书倒是很冷静,想了一下说:“移交暂时不办也可以,先把公章交出来吧。”于建军冷笑一声说:“这才是你们的真正目的。我现在郑重声明:绝不交出公章!”
两人不欢而散。朱大朋只好去找任乡长的舅舅何连升。何连升考虑了一会说:“不要使矛盾激化,干脆重新刻一枚公章,宣布原来的公章作废。乡里可以给你们出一个证明。”于是,朱大朋回来就刻了一枚公章,并在村委会门口贴了一张通告,宣布原来的公章作废。可是通告贴上墙,浆糊还没干就被人撕掉了。至于是谁撕的,朱大朋没有办法查出来。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他已有公章在手,可以实施他的计划了。
三、护林员之死
这天早上于建军正准备到县里去反映违法选举问题,还未出门,护林员郭春茂老汉就急匆匆找上门来。郭春茂做护林员已有十年之久,并且和村里签了承包十五年的合同。这些年来,郭春茂起早摸黑,成天在山上摸爬滚打。那些小树苗简直是他的心肝宝贝,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常常露出欣慰的笑容。现在山上的树木已经成材,到了收获的季节,他的辛勤劳动终于有了回报。可是正像俗话所说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昨天晚上新任村文书王必有突然找到他说:“你的合同承包期已经到了,下一届护林员村委会定的是朱宝贵。”朱宝贵是朱大朋的父亲,早就对郭春茂那一片山林馋涎欲滴。郭春茂一听到王必有的话就惊呆了,一晚上没睡好觉,早饭没吃就来找于建军。于建军听完郭春茂的叙述,十分气愤,就把原来的承包合同找出来,叫他拿着到乡里去告状。
郭春茂拿着合同找到东山乡乡长何连升,何连升看了一眼合同说:“你就放在我这里,过几天我们再答复你。”郭春茂当然相信乡长,没想到把合同复印一份,就丢给了何乡长。三天之后,郭春茂又去找何乡长,何乡长说:“你那个合同承包期已经到了,我已交给村主任带回去处理。”郭春茂吃惊地说:“不是还有五年吗?怎么就到了呢?”何乡长笑了笑说:“你老人家年纪大了,记错了。当初签的就是十年嘛,哪里还有五年?”郭春茂老汉如遭雷击,呆呆地站在那里。当初他承包这片山林,投资了两万多元下去,至今还欠着信用社一万元贷款。眼看树林成材可以收回投资,乡长却说承包期已满,这不是断了他的生路吗?他从乡政府出来,跌跌撞撞回到燕村找于建军,可是于建军不在家。他无可奈何,只好去找新任村主任朱大朋。
朱大朋一见郭春茂找上门来,就知道是为山林的事,心里骂道:这个老不死的,居然敢到乡里去告状,幸好是落在我舅舅手里,要不然还真够麻烦的。嘴上却说:“郭大伯,你找我有事吗?”郭春茂说:“村主任,你把乡长给你的合同还给我吧。”朱大朋说:“你是为承包山林的事来的吧?那是公事,等下到村委会去谈。”郭春茂说:“我不到村委会去,我只要你把合同还给我。”朱大朋脸一变,眼一横说:“你那份合同已经到期作废了,哪里还有什么合同!”郭春茂见他耍赖皮,便横下一条心说:“你今天不把合同还我,我就死在你门前!”朱大朋冷笑一声说:“你别用死吓唬人,我朱大朋也不是吓大的。你想死还不容易,大河也没盖盖子,绳子也没打结,怎么死都可以。”郭春茂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低着头就往朱大朋门上撞。朱大朋见老汉要动真格的,立即向旁边的朱小朋使个眼色,朱小朋便带着两个小痞子把郭老汉连推带搡地拖走了。
郭春茂老汉回到家老泪纵横,左思右想没有办法活下去了。没有了合同就没有了告状的凭据,他已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今后靠什么生活呢?况且还欠着一万元贷款。朱大朋啊朱大朋,你个小狗日的心也太黑了!刚当几天村主任,就把老子逼上了绝路!老子活着斗不赢你,死了做鬼也要找你算账!想到这里,郭老汉就记起床下还有一瓶农药,是用来给树林打虫用的。他现在已是一个孤老头子,女儿嫁到外乡去了,老婆子在三年前去了“黄土公社”,这个世界上他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了,让那瓶农药来解决自己的苦恼和怨恨吧!有了明确的选择,郭老汉反而平静了。他擦干眼泪,把床底下的那瓶农药拿出来,倒进碗内,然后端起碗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片刻之后,郭老汉痛苦地倒在地上,渐渐停止了呼吸,脸上凝固着一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郭春茂老汉的死在燕村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大多数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有于建军不怕。在村两委召开的处理郭春茂老汉后事的会议上,于建军拍着桌子说:“这是一起逼死人的命案!郭春茂承包山林明明是十五年,朱大朋你凭什么擅自把它改成十年?尽管你撕毁了原始合同,但我那里还有记录,你想一手遮天是遮不住的,郭春茂的死你要负全部责任!”朱大朋紧绷着脸不吭一声,他毕竟做贼心虚,有些害怕于建军。支书陈来富调解说:“今天不是追查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老人的后事安排好。如果大家没有其他意见,我就来分工……”于建军实在看不下去了,抓起桌上一只茶杯,“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怒不可遏地说:“朱大朋你等着,迟早会和你算账!”然后拂袖而去。
第二天,于建军就把替郭春茂老汉鸣冤的材料送到了县人大、政法委、公安局等有关单位,材料上盖着鲜红的公章——当然是于建军手上的旧公章。就在于建军举报燕村选举违法,并替郭春茂奔走呼号的日子里,燕村又出事了。
四、鱼塘起风波
燕村村委会办公室门口贴了一张通告,内容是三叉口鱼塘承包期即将结束,经村委会研究决定提前收回鱼塘使用权。通告下面盖着新刻的公章。于建民看过通告后,鼻子哼了一声,心里想:我的承包期还有半年,凭什么提前收回?再说,就是要提前收回,也应该和我商量一下,征得我同意吧?招呼不打一个就出了通告,这不是单方面撕毁合同吗?你们不买我的账,我也不买你们的账,我今天就去放鱼苗,看你们能怎么样!于建民是于建军的弟弟,脾气和他哥哥一个样。
于建民回家挑了一担鱼苗就往鱼塘走,谁知刚上鱼塘大堤,就见朱小朋带着几个小痞子堵在路口。于建民放下担子说:“你们堵在这里干什么?”朱小朋说:“鱼塘村里已经收回来了,没有你的事了。”于建民说:“我的承包期还有半年,凭什么要收回去?”朱小朋眼一瞪说:“什么半年不半年,村主任说收回就收回,不服你可以告状。”说完对身边的几个哥们说:“把他的鱼苗倒掉!”那几个小痞子一拥而上,把于建民的鱼苗倒进路边的地里。于建民忍无可忍,挥起扁担就和他们拼命。可是他只有一双手,哪里能打得过那些如狼似虎的小痞子,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
于建军从县里回家,听到弟弟被打伤的消息,知道又是朱大朋暗里使的坏,摘下挂在墙上的土枪就要去和朱大朋拼命。妻子一见情况不妙,抱住他哭着说:“你不能去!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和爱军怎么办?”爱军是他们的宝贝儿子,今年才八岁,正读小学。于建军心软了,是的,自己有妻子和孩子,拼了命他们怎么办?他的牙齿紧咬着嘴唇,直到渗出殷红的血丝,才把枪甩到地上说:“狗日的朱大朋,太猖狂了!”
再说朱小朋赶走了于建民,紧接着就让他的一个哥们承包了鱼塘。到此,朱家已达到了霸山霸水的目的,但是还有一样让朱大朋耿耿于怀,那就是村上的电工。电工李朝阳是支书陈来富的表侄,虽然朱大朋自认为坐稳了村主任这把椅子,但也不能做得太露骨,还要给支书留点面子。怎么办呢?朱大朋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把交给乡供电所的电费全部扣下来,然后散布谣言说是李朝阳贪污了。供电所收不到电费就停了燕村的电,一到晚上,燕村便是黑灯瞎火。村民交了钱却用不上电,哪个不恼火?便纷纷去找电工算账。李朝阳知道是朱大朋做了手脚,可又无法可想,斗不过他,只好递了辞职报告。朱大朋真是心花怒放,嘴上却安慰他说:“村民意见大,你先停一段时间也好,待事情过去后,还是让你干电工。”李朝阳一走,朱大朋就到供电所交了电费,回来就让朱小朋走马上任干电工。
朱大朋出任村主任半年不到,霸山霸水霸电的目的就已全部实现。支书陈来富自侄儿被拿掉电工后就有些后悔,觉得朱大朋这个人过河拆桥,太不讲情面了。然而朱大朋的翅膀已经硬了,他已无可奈何。倒是村民在背后说得好:这哪里是村主任,简直是“三霸”!
村民们好端端的事情,朱大朋就是不给盖章,有胆子大的就找到了于建军,于建军认为自己手中的公章是合法的,就给盖了,为民作主,把个朱大朋气得直咬牙。
五、祸不单行
就在于建军弟弟被打伤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更让人痛心的事。那天,于建军妻子回娘家帮忙挖山芋,回来时天已擦黑,当她能远远望见燕村升起的缕缕炊烟时,突然有两个蒙面人从路边树林里跳了出来。她情知不妙,正要呼救,那两个蒙面人一下蹿到她身边,捂住她的嘴,把她拖进树林深处。她的衣服很快被扒光,接着就感到下身锥心刺骨般地疼痛。两个蒙面人对她进行轮奸之后逃之夭夭。在这荒山野岭之上,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蒙此奇耻大辱,她想用一根绳子挂在树上了却残生,可是一想到这样做对不起丈夫,对不起儿子,只好把泪水往肚里吞。她强打精神整理好蓬乱的头发,拍去身上的尘土草叶,走出树林,走下山岗。
回家要不要对丈夫讲呢?她心里很矛盾。不讲,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讲了,又怕丈夫受不了,冲动起来干傻事。思前想后,她最后决定还是要对丈夫讲,不讲太对不起丈夫了。十年恩爱夫妻,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他呢?而且她心里明白,干这事的人一定是受朱大朋的指使,冲着她丈夫来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回到家,丈夫见她眼睛红肿,就急切地问出了什么事?她猛地扑进丈夫怀里痛哭起来。哭了好久,她才停下来,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丈夫。于建军气得浑身直抖,要不是妻子早有准备,死死抱住他,于建军会像狮子一样扑出去。苦于没有证据去找朱大朋算账,他握紧拳头猛地砸在桌子上,说:“县里有人护着他,老子明天进省城告状,不告倒他我就不回燕村!”
六、来了两个陌生人
就在于建军上省城告状后的一天上午,两个陌生人来到了燕村。年纪大的四十多岁,显得沉稳干练;年纪轻的三十多岁,敏捷机警。他们对村民说是报社的记者,来采访的。村民们说,记者顶屁用,跟你们讲了也是白讲。年纪大的笑笑说:“话可不能这么讲,舆论监督嘛,怎么会没有用呢?”村民李朝阳说:“报纸只会讲空话,你们有本事就把狗日的朱大朋村主任拿掉!”年轻的说:“我们想去找你们的村文书,他住在什么地方?”村民王国平说:“我们村是一村两治,有两个文书,不知道你要找哪一个文书?”年轻的说:“我们找叫于建军的文书。”王国平说:“于建军是合法的文书,可他告状去了不在家,只有他老婆在家里。”说完便给他们两人指了路。
于建军妻子见到两个陌生人,开始什么也不愿说。后来年纪大的告诉她:你真不愿说我们也不勉强,其实许多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不过,难道你有冤就不想申吗?于妻犹豫了一会,最后一咬牙,把村上发生的事以及自己被强奸的经过全说了出来。临离开时,年纪大的对她说:“你放心,你的冤情很快会洗清的。”
两个陌生人又到于建民家了解承包鱼塘的事,然后便去找支书陈来富。陈来富自侄儿被拿掉电工一职后,心里一直窝着火,再加上朱大朋坐稳了村主任的交椅后就不买他的账了,这才感觉看错了人。见到报社记者,他也顾不了许多,原原本本讲了当初违法选举的经过。年纪大的问他:“郭春茂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当初承包山林到底是多少年?”陈来富叹口气说:“当初签订的承包期确实是十五年,可是合同让朱大朋毁掉了。郭春茂其实是让朱大朋逼死的。”年纪大的点点头说:“合同毁了没关系,村两委能够作证就行。”陈来富懊悔地说:“只怪我们当初糊涂,让朱大朋钻了空子当上村主任,他现在成了我们这里的村霸。”
两个陌生人从支书家里出来不久,就遇到村上治安联防队,领头的是队长朱小朋。他皮笑肉不笑地对两个陌生人说:“听说来了记者,我们村主任有请。”说完便向几名联防队员歪歪嘴,联防队员就把两个陌生人像押犯人一样押到村委会办公室。办公室里,朱大朋正陪舅舅何连升乡长搓麻将,他打量了一眼两个陌生人,说:“什么单位的?把介绍信拿出来。”年轻的强按着怒气说:“我们走得匆忙,忘记带介绍信了。”朱大朋打出一张牌后接着说:“身份证也没带吗?把身份证拿出来!”年纪大的轻蔑地笑了一下说:“还真让你说着了,我们身份证也没带。”朱大朋甩掉烟头站起来,说:“什么都没有,谁相信你们是记者?到我们村来采访不通过村委会,想搞什么名堂?谁能证明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年轻的想发火,年纪大的用眼色制止他,然后一字一顿地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好人假不了,坏人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乡长似乎听出了话中有话,一拍桌子说:“什么话?想翻天是不是?告诉你们,在我们这里天是塌不下来的!”朱大朋手一挥,对联防队员说:“先把他们捆起来!”年轻的往前一站,护住年纪大的,大喝一声:“你们敢!”随即亮出警官证,威严地说:“实话告诉你们,这位是新上任的县政法委书记方浩同志,我是县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孙强,我们这次是微服暗访,谁也不许乱来!”乡长何连升愣了一下,走到一边掏出手机跟乡派出所所长联系。所长说,他已经到燕村了,马上就到。
原来,东山乡派出所所长接到县公安局局长的电话,要他带干警到燕村暗中保护方浩他们。所长立即带人赶到了燕村,刚进村就接到了何连升的电话。
所长一进来,何乡长就急急迎上去问:“这是怎么回事?”所长不理他,径直朝方浩走去,恭敬地说:“方书记,我们来迟了!”说着跟孙强也打了个招呼。一切都是真的!乡长和村主任顿时傻了眼,立刻像遭了霜打的柿子,成了软蛋。他们心里很清楚:这回彻底栽了!
原来,方浩到任后,看了于建军的告状材料,拍案而起,当即决定微服暗访取证,以便端掉基层政权中的恶势力。
方浩一声令下,干警把朱大朋、朱小朋等人一起铐走了。何连升也被带走了。
一个月后,在村民们热烈的掌声中,于建军高票当选为燕村村委会主任。 ■
(责编: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