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祖英 人比歌更甜

吴志菲

高挑的个子、含笑的眼睛、恰到好处的五官、轻盈的步伐。宋祖英是一处流动的风景，她的演唱音质优美、甜润、富于激情。

一听想采访她，她笑着说：“哪有那么可说的?我看我还是更适合用歌声来表达自己的内心和情感。”从扮相到歌声都以“甜美”著称的金牌歌星宋祖英为人处世十分低调，一般人难以想像到她这样的大牌歌唱家为人一向谦恭、亲和有余，性情澄澈，一如她那特有的娴雅美。

“金嗓子”大红大紫的背后

一次，宋祖英作客央视《艺术人生》时，湖南老家给她寄来了个很大的包裹，里面都是家乡的土特产——有她从小最爱吃的板栗、蜂蜜和菌油等，最少不了的是家乡的红辣椒。主持人朱军当场建议宋祖英尝尝家乡的辣椒，宋祖英邀请他一起吃。结果“辣妹子”倒没什么，可怜朱军眼泪都被辣出来了，当时现场的气氛非常活泼。

1966年6月27日，宋祖英出生在湖南古丈县岩头寨乡一个只有3户人家的苗家村寨里，童年的她是在母亲的背篓里度过的。她的父母都是极其纯朴又毫无艺术细胞的山民。“我是六月份(农历)生的，家里姥姥和姥爷就起了名字叫六六。在我刚刚开始上学的时候，一个经常走这儿走那儿跑江湖的人吧，帮我改了个名字，就是现在的名字(祖英)。”

刚懂事宋祖英就学会了许多山歌。6岁那年，她背上了小学生的书包。学校离家很远，一路上全是险峻的山间小道，要翻过两座山梁，涉过三条溪流，越悬崖、爬陡坡，走一趟就得花去大半天，每星期只有周六才能回家。“10岁之前，我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姥姥家是一个特别大、特别和睦的家庭，有很多孩子。虽然那时候没有像城里的孩子那样去上幼儿园，但在这个家庭里长大也有许多快乐。当时，正是‘文革期间，但是我们一点儿没感到外界的纷扰。家乡在我童年的心灵中播种的是没有任何杂质的太阳的颜色。”

小时候，宋祖英最大的爱好就是哼唱山歌。上初中后，宋祖英因为歌唱得好，被选进了学校的文艺宣传队。

一天下午，她就读的岩头寨乡中学来了两位、古丈县歌剧团的招生老师。宋祖英和十几位同学被校长叫来，一溜排在考官面前。突然考官的眼睛在腼腆的宋祖英面前停住了：这个女孩俏丽清纯，太适合当演员了。从没见过大场面的宋祖英看见考官紧盯她不放，紧张得低着头。“你会不会唱歌?”考官突然问。

宋祖英抬起头来，不敢回答。两位考官露出笑容说：“别怕，慢慢唱!”宋祖英迟疑一下就唱开了。尽管她没经过专业训练，但考官被她自然纯净的嗓音征服了：“宋祖英你考上了，马上到县歌剧团报到吧!”宋祖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不久，宋祖英成为古丈县歌剧团学员班的新学员。“在县歌剧团我当年3年学员，什么吹拉弹唱都学了。当然重点还是学唱歌。因为喜欢，所以学得非常刻苦。当时和自己一起进县歌剧团的有30多人，到后来只留下8个人。回想起来，自己算是最能吃苦流汗的一个。”从此，宋祖英迈进了艺术的殿堂。

1984年底，宋祖英被调入湘西自治州歌舞团。1985年9月，幸运之神再次向她招手，中央民族学院到湘西招收新学员，宋祖英顺利人选，第一次来到北京。在中央民族学院，宋祖英废寝忘食学习文化课、演艺课，人瘦了几圈，最后她顺利通过毕业考试，成为宋家第一代大学生。

1989年秋，宋祖英来到了中国音乐学院，成了金铁霖的学生。每次上课，金铁林要求极严，一声气息、一个音节反复练几十次、甚至上百次。在金铁林几年的严格训练下，宋祖英成了观众喜欢“金嗓子”。

中央电视台原文艺中心主任、著名电视节目策划人、词作家邹友开披露说：“我认识宋祖英，大约是在1989年秋天。当时我除了主抓春节晚会工作，还抓了文艺栏目《中国风》。《中国风》栏目的定位是前卫、时尚。有段时间，《中国风》一直想找个歌唱得好、人又长得靓丽的女歌手，但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找着。一天中午，文艺部一位名叫张凯华的导演向我推荐说，湖南湘西农村来了一位歌手，叫宋祖英，20多岁，不错。我们喊她来试试看。第二天上午，宋祖英来了，她看上去很羞涩、朴实，头上扎着两根小辫，说话不多，完全是一个农村女学生的样子。宋祖英试唱了《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没想到，宋祖英镜头感很好，她音色甜美，台风也不错，一次性过了关。”

节目播出后，可能由于宋祖英是新人，没引起什么反响。但宋祖英朴实的形象让邹友开记住了。1990年春节晚会，邹友开和晚会总导演黄一鹤就商定让宋祖英独唱《小背篓》，央视领导同意了邹友开和黄一鹤的方案。邹友开回忆说：“彩排时，宋祖英很努力。那时，她没有汽车，没有手机，住地离中央电视台很远。她天天坐地铁，乘公交车，从不迟到。结果宋祖英不负重望，《小背篓》一夜走红。”

此后，宋祖英成了每年春晚的必定人选：1991年《节日夜晚》、1992年《等你来》、1993年《除夕三喜》、1994年《长大后我成了你》、1995年《辣妹子》、1996年《兵哥哥》、1997年《真情永存》、1998年《好日子》……她甜美的歌声传遍了一年一度除夕之夜的千家万户。

宠辱不惊的将军歌唱家

宋祖英从中央民族学院音乐系毕业后，选择了海政歌舞团。“当时的部队文艺团体已聚集了相当一批优秀的文艺人才，我渐渐感觉到部队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发展天地。尽管海政的条件艰苦一些，只能分给我一间10平米的筒子楼单间，可当时团里已出现青年人才断层现象，我觉得自己进到团里受重用的机会可能会多些。”进入解放军海政歌舞团工作，宋祖英进步很快，多次立功受奖。

谈起有人讲“宋祖英选择海军这个浪漫的军种，是她从小的理想”，宋祖英笑了笑，“这是空穴来风。我必须澄清的是，海军虽是个浪漫的军种，可我并没有从小就有当军人的理想。我能成为一名军人，其实事出有因。大家可能不知道，我生来就是个简单线条的人，喜欢和简单的人、简单的环境打交道。这么多年下来，我也证实了自己当初选择海政是正确的，海政确实给了我一个非常宽松的创作和生活环境。”

宋祖英是个歌唱演员，但更是一个军人。至今，宋祖英仍为当年选择了当兵感到自豪。宋祖英在战士们面前，永远把自己当成士兵。她每年都要随团下部队演出近百场。从东海之滨到遥远的西沙哨所，从军营到抗洪抢险第一线，每次为战士演出，她都被战士们的淳朴、勇敢、无私所感动，为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而骄傲。无论是《英雄》、《东西南北兵》，还是《兵哥哥》、《海姑娘》，她都唱得热血沸腾、回肠荡气。虽然在连队演出很辛苦，更谈不上报酬，但作为将军歌唱家，宋祖英总是尽心尽职。

“我不爱接受采访，一是我心态比较平和，不大喜欢打破平静的生活，再就是我属于比较‘懒又比较忙的一种人，还有嘛，就是我这个人不太善

于表达。”宋祖英的谦逊、平实、淡泊和宠辱不惊，让许多想采访她的记者感到无从下手。

人出名后，好的不好的评价都会围绕着你。你怎样看待这些?宋祖英说：“枪打出头鸟嘛。如果你非常在意这些评价的话，你会很难受的。如果什么都在意的话，真的什么也做不下去。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也别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你就是你。”

“大众情人”的美名和本色

中国的歌唱家中，像宋祖英那样在老中青少观众层中有关广泛人缘的演员是为数不多的。难怪一位音乐评论家把宋祖英称作“大众情人”。这些年来，宋祖英获过全国第二届少数民族声乐大赛金奖、“金龙杯”全国歌手大赛专业民族唱法第一名、全国听众喜爱的民族歌手第一名、全国“星光奖”一等奖和MTV金奖、第五届中国音乐电视大奖赛金奖与最佳演唱奖、第十六届全国电视“金鹰”奖最佳歌曲奖、首届“大红鹰”杯“战士最喜爱的十大明星”称号与“德艺双馨艺术家”称号及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等众多专家、政府的和观众的奖项。然而，宋祖英最看重的是观众给自己的奖：“假如观众对你不认可不喜爱，你就是再有美的唱腔、再高的技术、再多的荣誉，也都是空的。”

一个歌唱家靠什么得到观众的认同和喜爱?包装、姿色、嗓子、炒作?宋祖英靠的是本色，一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毫无矫饰的本色。

近几年来，在许多晚会和大型商演活动中，歌星假唱一直令观众深恶痛绝。谈及对观众关注的“对口型”问题，宋祖英认为不能一概而论。她说，如果电视导演在制作节目时，确定将以录像而不是直播的形式面对观众，那么，为了给观众一种几乎是完美的效果，演员“对口型”是可以理解的，也是挺好的一种节目制作办法。

宋祖英说：“让所有人不能原谅的，是在商业演出中，观众花了几十到几百元钱来，就是为了看演员的现场表演，如果这时‘对口型就带有欺骗观众的性质，应该称之为‘假唱”。

“每个演员都可能会碰到嗓子不舒服的时候。”宋祖英说，商业演出中感冒了，可是事先已经答应了人家，有两种办法处理，要么跟大家说不能去了，要么在演唱前向观众说明：可能唱的不好，请大家原谅。经常去国外演出的宋祖英说：“中国几亿人的观众群是其他任何一个国家无法比的，而且绝大多数观众对演员很宽容、很支持，因此应该珍惜每一次演出机会，珍惜观众的厚爱。”

有一次，宋祖英在遂宁演出，由于前几天采风劳累，她突患感冒发烧，嗓子有些发痒。助手劝她晚上演出放CD对口形算了，宋祖英一口拒绝：“观众花钱来听我唱歌，不是来听假唱，我不能昧着良心用假唱去伤害喜欢我的观众。”宋祖英简单吃了点药，休息了两个小时，便躲在房间里小声地吊嗓子。晚上8点，本来病恹恹的辣妹子，一上台便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为观众演唱了8首歌曲。

宋祖英登台演唱时，为了验证她是否真唱，音响师3次悄悄关闭了宋祖英演唱用的话筒，歌声中断。宋祖英以为是话筒坏了，轻轻拍了两下话筒，音响师立即悄悄打开话筒声线电路，宋祖英动人歌声又响起来。她以实际行动证明了歌美人美名不虚传。

湘西淑女难了的乡情和性情

宋祖英说：“声音条件和我所生活的苗寨的生活环境很有关系，天赋是父母给的，当时在那种环境中，我可以满山遍野想唱就唱，我非常珍惜那段岁月。这种感觉不是很多人能找到的。小时候的回忆就不知不觉地牵着你。”

湖南古丈县共有茶园4万亩，全县近70％的人口直接或间接从事茶叶生产和经营。但长期以来，古丈优质茶叶“养在深闺人未识”。

一次家乡古丈县的领导去北京看她特意给她带了古丈自产的毛尖茶。喝着清香的家乡茶，她突发奇想，我为什么不能用歌声把自己家乡的毛尖茶唱出去呢?说干就干，1999年的春天，她自筹资金，把中央电视台、长沙电视台的一班人请到了湘西古丈县，以家乡漫山遍野的茶树和采茶姑娘们的劳动为背景，一首优美动听的《古丈茶歌》飞出了她的歌喉：“绿水青山映彩霞／彩云深处是我家／家家户户小背篓‘背上蓝天来采茶……”随着这歌声越飘越远，古丈毛尖茶的销路也越来越好。

前几年，老家古丈县山枣乡有一个女孩被外地的一个中专录取，因家境贫穷而无法如期上学。家乡的一位干部要给宋祖英写信求助，周围的人都反对，“素昧平生，就凭一封信，如何能得到帮助”?那位干部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给宋祖英写了一封信，没想到几天以后，宋祖英果然寄了钱来。孩子顺利上了学，家乡的乡亲们好不感动。

面对公益事业，宋祖英出手阔绰，但他们夫妇的日常生活却很简朴，宋祖英的穿戴都很普通，没有什么名牌，他们对吃也没有什么讲究。生活中的宋祖英“衣着比较随意，想穿什么穿什么，自己忙时稀里糊涂地就出去了，可能穿的衣服颜色哪儿不挨哪儿。有时候心情好的话，会挑衣服怎么搭配颜色，好好地把自己打扮一番就出去了。我喜欢逛街，名牌(与否)无所谓，也许有那么一两件。我的鞋子都不是名牌，很多衣服也很便宜。……我觉得衣服不管是便宜还是贵，只要好看适合自己就行了。平常在家里不化妆，素面朝天的，但出门还是应该化点妆，淡淡的，自然一点”。

“人家说我漂亮，那是化妆出来的，这点我特别明白。我觉得一个演员的美是综合的，不是具体体现在她的眼睛、鼻子有多漂亮，而是综合表现在她的修养、气质、学识包括歌曲等很多方面。因为外表的美会随着青春的消逝而黯淡，而内在的美才是永恒的。其实生活中我的穿着是很随意的，很少刻意打扮自己。但演出服的挑选我绝对是在意的，比如面料、款式、风格上既要有现代性又不失民族性，总体上应该端庄大方。毕竟我面对的是全国的观众，观众朋友喜欢我的歌，我更应该以最好的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她自嘲：“我就是唱歌不迷糊，其他都差不多。几个好朋友说，我特单蠢，就是纯洁的纯说成愚蠢的蠢。”

“要说我的歌得到了更多人的喜欢，我想可能是歌曲的民族性有更广泛的关注吧，带有中华民族特色的歌曲生命力更强一些。”宋祖英虽已是国内最具实力的歌唱家之一，但生活中的宋祖英不仅不善言辞，还很害羞。“我不太喜欢张扬，愿意安静地做一些自己的事情，我喜欢个人的空间更多一些。如果是因为知名度的原因，那我以前没有名气的时候也一样啊。我想除了唱歌，我可能别的做不好。我不是放得开的那种人。”

文字编辑：余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