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麦子
半个世纪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不短的时光。岁月铺陈,很多人在来桌去去,林徽因凭什么依然能深刻地留在人们的记忆中呢?
流行的说法有三:一是她的美貌与气质,二是她丰富而含蓄的情感世界;三是她多方面的才华。
在我看来,这几条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前提而已,我更愿意把她的一生与三个顶级男人联系在一起:短命诗人徐志摩,建筑大家梁思成,逻辑大师金岳霖。
她的传奇是这三个男人共同成就的。在这个传奇中,我们看到了三种形态各异的爱。
梁思成是她的夫君。对她呵护体贴,理解欣赏,他们一生相濡以沫,徐志摩把她作为诗意的源泉,情感的梦幻,后来为听她的演讲魂归蓝天,金岳霖则是为她固守自己的柏拉图式爱情,终身没有娶妻生子,却一生相伴其邻。
她隐含的奢华,明净的优雅,静谧的吸引,她的智慧、美貌、能力,再过多少年也是时尚。在我读诗的年代,曾因她没有和徐志摩结合而感到遗憾。但在今天看来,倘若我是一女子,也会选择梁思成。徐志摩是纯真的,诗性的,多情的,但他如一片云,偶尔投影在这片波心,偶尔又会翩然地投影到另一片,这几乎是嫁给徐志摩的必然命运,所以她不要这样的命运。她曾告诉过儿子徐志摩当时爱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诗人的浪漫情绪想象出来的林徽因,可我并不是他心目中所想的那一个。
可是,她不爱徐志摩是不可能的,但她更爱梁思成可以给她带来的生活图景,事实说明她是对的。
当金岳霖爱上她,她告诉了梁思成,梁思成痛苦了一个晚上之后,对她说她是自由的,她可以选择,祝她幸福。连金岳霖闻说之后都大为折服,表示梁思成的爱更为深沉,自己潇洒退出。这样的宽广胸怀,这样的挚爱与尊重,绝不是徐志摩的一片曼妙轻云可以给予的。
她是幸运的,一生都沐浴在男人的爱里,这些爱给她提供了很多次改变和发展自己的机会,她也成功地在这些爱中丰富和提升了自己。
许多年后的今天,当人们沉湎于她的故事之中,触摸到的一切很自然就带了各自纷纭而隐秘的情愫,内心里的许多面窗被开启,绚烂的光照射进来,于是,那么多人都希望能有她这样的红颜知己。有了这样的期望,人们便只想着或者只愿意看到她的完美。
所以,就有人把她视为中国知识阶层男人们的红颜知己。
所以,就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幻想成为林徽因。
所以,这个已经故去半个多世纪的女子便一直与我们生活在一起,始终没有随时光流逝而远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