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
五月的时候,天气刚刚好,不冷也不热。这样的天气,总是难免有人会在课堂上睡觉。作为一个普通人,我自然也不能免俗。这一天,又是自习。我正跟周公约着会,风光无限好,突然感觉有重物在有节奏地敲打我脑袋,催命似的一下下断人肠。我十二分不愿意地撑开眼皮子猛地见到跟前大山似的立了一个人,立刻吓得魂飞魄散,瞌睡跑到爪哇国里去了。
“这位同学,这样的天气是容易犯困,但还是要注意鼾声别影响了其他同学学习。”那人用平淡无波的语调说完便转身飘飘然而去了。
据事后死党许篱回忆,当时我的脸跟猴子屁股有得一拼。
这下我可糗大了。想我唐小婉何时受过这等嘲笑,若我不挽回一点面子,以后还怎么做人啦我!
很快,我便知道那天那“大山”叫谢安慈,比我高两届,那天恰逢他值日。说起谢安慈,那传播消息的同胞可是一脸激动,说这谢安慈可不是跟我们一样的良民。比良民更高阶层的那叫什么来着?最起码也是士大夫吧?等等等等。关于此君的传言可不少,可我不管了,他让我难看了,我怎么也得找他“聊一聊”吧?
于是,我挟着酝酿许久的“愤怒”气势汹汹地冲到三年二班,大叫一声:“谢安慈,你出来!”
这一吼惊天动地,窗玻璃震得稀里哗啦往下掉。由此,此举也被载入三年二班的班志,描叙为:天上掉下个母夜叉。
很快,一个人影移了过来。想必是我要找的人了。我刚要开始我演习已久的“复仇之战”,一抬头,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珠子里。
哇,好一个剑眉星目!好一个唇红齿白!晕了晕了……从古至今,见色起意的人数不胜数,我还是不能免俗啊!
就在我迷迷糊糊之际,谢安慈已成功问得我叫唐小婉,一年一班。然后,他笑容可掬地问我,有何贵干。
之前想好的词忘了个一干二净,我只顾回味那初见的惊艳了。
一路傻笑着回到教室,我拍着桌板宣告:从今天起,我唐小婉要再世为人了!
是的,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一般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比如,我不是个美女。我既不是谢安慈之类的惊艳型,也不是许篱一辈的可爱型。站在谢安慈面前,我突然发觉自己那大了两码的T恤实在太不合身,比板寸长不了多少的发型看起来根本就毫无美感嘛。偷偷从玻璃窗上瞄了一下,活脱脱一假小子。
可怜的许篱被我天天拉着在大街上跑。一会儿是公主裙,一会儿是淑女鞋。我乐此不疲,她苦不堪言。
终于,在我竭力要求师傅给我烫个头发时,许篱爆发了,她吼我,问我到底想怎么样。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说:“你不觉得这样会有女人味一些吗?”
许篱狂倒。最终,我没有做成头发。因为许篱威胁我,说要告到教导处去。我们学校可是明令禁止学生烫发染发的。
不过许篱说她可以陪我去看谢安慈打球。
谢安慈是校队的。传说中他不但人长得好,球更是打得一级棒。也是据此,大家才把他划为“士大夫”一层的。我早就想去看谢安慈打球了,可是我老觉得那样太明显,不够矜持。现在可好了,两个人一起看球,谁知道个中缘由?
某八卦杂志上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难得它八卦对了。谢安慈在球场上总是全神贯注,哪怕场外喧声震天,他依然不为所动。真酷,简直就是流川枫!我在心里暗暗想。
散场了,我还在考虑是不是要过去跟他打招呼,谁知谢安慈居然向我走过来。他还认得我,还叫我“丫头”!老天有眼啊,让帅哥记得我。不会是他对我一见钟情吧?啊哈哈……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却还是压住狂喜,假装不在意地说着:“谢师兄,下礼拜我生日,要不,过来?”如我所愿,谢安慈爽快地答应了,还嘀咕着说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了。
好不容易等到我生日那天。早早地,我跟许篱就计划好了,我要在许愿吹蜡烛的时候跟谢安慈表白,就不信他会当众拒绝一个寿星的甜蜜愿望!
朋友们陆陆续续都来了,礼物拿得我手软。哈哈,谢安慈居然抱着个人那么高的大狗熊过来了,那样子实在是搞笑。一切都如设想的进行着,蛋糕摆出来,蜡烛点起来,重头戏开始了,我要许愿了。
摇曳的烛光中,我大睁着眼“深情”地望着谢安慈。
“谢安慈,这些天来,我越来越发现……”
“恩?”
该死的,卡住了,说不下去了。一旁的许篱使劲地朝我挤眼睛。众人的胃口被吊得老高,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哎,就是我发现其实你长得挺好看。”
“切!”一下子,嘘声四起。谢安慈长得好看早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了,哪用得着我来“发现”!谢安慈摸了下我的头,嗔笑不得。
我赶紧把愿许了,把蜡烛吹了,一大帮人便开始了胡吃海喝。
十六岁生日,无风亦无浪,只有欢笑。
后来,许篱问我怎么不按计划行事。我说,我那个时候表白,谢安慈肯定不忍心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难过,肯定会答应我的,这太没难度了。许篱嗤笑。
编辑/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