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冰雪“救援”人心

金　岱

2008年春节席卷南方的大冰灾已过去整整一年，从鼠年一跃到牛年。

2008年的大冰灾和汶川地震，无疑都是巨大的自然灾害，给我们的生命、生活和财产等带来了巨大的悲痛和损失。但是，由这两场巨型自然灾害所召唤回来的，或者说引爆出来的国人的人道主义情怀，向善之心，救危济困的古道热肠，在从宏观到微观的无数救援行动中，带给了我们一种在平素似乎已然相当稀薄了心灵的温暖和馨香。

比较起巨型自然灾害带给我们的生命和财产的现实危害，当前弥漫在我们社会中的价值危机，道德危机，心灵危机所带给我们的精神文化及制度文化上的危害，也许更为深刻，更具全局性和长久性!

我们在惊世骇俗的毒奶事件、黑煤窑事件以及许多年以来持续不断的、加速度的、增量愈益触目惊心的贪腐事件中，看到了这种危机。由社会转型带来的问题，在精神文化层面上所展现出来的首先是价值观念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混乱，伦理道德行为的令人难以想象的无序，人们相当普遍地感觉到生活在一种严重缺乏精神规则和价值支点，以至于精神晕眩，心灵茫然甚或痛苦的状态之中，并导致精神疾病越来越成为国人健康的头号大敌，这同样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们必须拥有一种和平的、公正的、有关怀的市场经济的生存和发展之竞争。和平，需要公正和有关怀。没有公正的竞争，那便是抢劫，最后必然发展至战争，那是丛林世界；没有关怀，一味恃强凌弱，一味弱肉强食，则退化为赤裸裸的生物世界，甚至是冷冰冰的物质世界了，人的生存就失去了任何意义。而当一个社会普遍性地认同(尽管大多数人也许并不情愿)了没有规则(或者只是所谓“潜规则”)的竞争，普遍性地在心底里认为贪到就是本事，抢到就是好汉(尽管大多数人也许只是无可奈何)的时候，这个社会的问题之深刻，就不是几年，几十年，甚至不是更长的以百来计的年头的事了。

因此，当冰雪大救援和汶川地震大救援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发现，原来，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中，到底是根本性地还有着另一面，还有赤诚的爱，还有从来都是人类普世理想的那些基本的价值和道德准则。我们才发现，我们的国人并不完全像我们平日里常会迷惑地感觉到的那样，似乎良知已然厥如，精神规则和理想性价值似乎已然空场。

伊始、郭玉山、杨克、温远辉四位广东作家所采写的长篇报告文学《冰点燃烧》，正是一本有着特别意味的“救援”之书。《冰点燃烧》全景性地叙写了2008年发生在我国中南部的大冰灾和大救援。从无数普通人的无数动人的救援行动到各级组织者的危机处理策略，从交通、医疗、电网等各相关部门的救援努力，到公安、部队的大力量投入，到以赚钱为本色的私人酒店老板们的慷慨赠食，再到作为一种特殊力量的媒体的前所未有的迅速介入所起到的不可替代的作用……整个画面宏阔，交织，而洋溢着一种激奋的，温暖的人道主义情怀的调子。《冰点燃烧》的细部则是许许多多真实、动人和感人的救援细节。这份真实的感动被小说家与诗人交织地描绘出来，于是形成一份新的真实的感动，一份将延续更为久远的、艺术升华了的“救援”。

遗憾的是，一年过去，2008大冰灾所暴露出来的种种问题，例如铁路系统，电力系统，气象预报部门等机构存在的问题，并没有引起持续的讨论和关注，似乎也随着“冰点燃烧”而烟消云散，无踪无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