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与文化建设的历史使命
——列宁晚年的意识形态学说

2009-02-09 02:35邹放鸣
关键词:列宁建设文化

邹放鸣

(中国矿业大学 党委办公室, 江苏 徐州 221116)

2009 - 03 - 03

邹放鸣(1957-),男,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矿业大学党委副书记。

社会主义与文化建设的历史使命
——列宁晚年的意识形态学说

邹放鸣

(中国矿业大学 党委办公室, 江苏 徐州 221116)

列宁晚年基于十月革命后的实践经验及其对社会主义的深入思考,强调把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放在“文化建设”上,在通过实行新经济政策向社会主义“迂回过渡”的同时,通过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以实现社会精神生活的变革,为社会主义的胜利打下坚实的文化基础。列宁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第一次全面系统地依据具体的实践,从大力发展教育、科学和文化事业,对知识分子采取正确的政策,正确对待过去时代的文化遗产,学习和吸取外国的先进文化,加强共产主义道德建设和思想教育,以循序渐进的方式推进文化建设等方面,深刻阐述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问题。列宁晚年的意识形态学说极大地彰显了文化建设对于东方落后国家社会主义建设的进程所具有的世界历史性意义,在新的历史和时代条件下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

列宁;意识形态;社会主义;文化建设

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是整个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列宁晚年关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的思想和理论,与他根据俄国的具体国情实现向社会主义过渡的特殊发展道路的探索密切相关,与他在十月革命后根据实践对社会主义所进行的深入思考密切相关。

十月革命是人类历史上的伟大创举,旧制度被推翻后,如何创造新制度,绝无先例可循。历史告诉我们,列宁在最初确实是按照马克思主义的书本,直接在一个小农国家通过无产阶级政权,按照共产主义原则来调整一个大国的生产和产品分配。战时共产主义或军事共产主义政策的实行,酿成了深重的经济和政治危机。1921年3月,喀琅施塔得的水兵和工人的暴动,极大地震惊了俄共(布)领导人。列宁深深地感叹道,“这是一道闪光,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更好地照亮了客观现实”。严峻的情况促使列宁开始重新思考向社会主义新制度过渡的具体路线。他深刻地指出:社会主义既不是靠书本,也不是凭借天才人物的聪明才智建立起来的,“只有集体的经验,只有千百万人的经验,才能在这方面给我们以决定性的指示。”[1]570列宁还清醒地认识到,“我国的文明程度也还够不上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虽然我们已经具有做到这一点的政治前提。”[2]710所以,列宁根据十月革命后的实践经验,果断地由战时共产主义政策改行新经济政策,把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具体路线由“直接过渡”变为“迂回过渡”,同时强调:“新经济政策在经济上和政治上都充分保证我们有可能建立社会主义经济的基础,问题‘只’在于无产阶级及其先锋队的文化力量”[3]63。

列宁写道:“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对社会主义的整个看法根本改变了。这种根本的改变表现在:从前我们是把重心放在而且应该放在政治斗争、革命、夺取政权等等方面,而现在重心改变了,转到和平的‘文化’组织工作上面去了。”[2]687列宁把无产阶级掌握国家政权作为政治前提,把能否建立社会主义经济的基础归结于先锋队是否具有相应的“文化力量”,反复强调把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放在“文化建设”上。实行新经济政策,利用资本主义建立社会主义的物质基础,这体现为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的“迂回过渡”,是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国家实现社会主义历史跨越的必然选择;把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放在“文化建设”上,这意味着在新的经济和政治关系得以创立的前提下,在通过实行新经济政策向社会主义迂回过渡的同时,必须通过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以实现社会精神生活的根本变革,从而为社会主义的胜利打下坚实的文化基础,舍此则不能建成社会主义。列宁的这一思想,对于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国家实现社会主义历史跨越具有极其重要的指导意义。以这一思想为出发点,列宁围绕文化建设、文化革命,提出并深刻阐明了关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的一系列极其宝贵的新思想和新观点。

列宁指出:“我们没有从理论(一切书呆子的)所规定的那一端开始,我们的政治变革和社会变革,先于我们目前正面临的文化变革、文化革命。”[2]687在经济文化落后的情况下,先进行社会政治革命,再进行经济文化建设——这实际上是列宁所开辟的一条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国家实现社会主义历史跨越的特殊道路,体现了马克思所揭示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辩证法所具有的特殊表现方式。面对这种情况,列宁告诫全党和全国人民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因为“与各先进国家相比,俄国人开始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是比较容易的,但是要把它继续到获得最后胜利,即完全建成社会主义社会,就比较有困难了。”[1]812难在何处?从列宁晚年进行的思考来看,难就难在与实现历史跨越的特殊道路相联系的文化落后——“我们所缺少的主要东西就是文化”[4]。列宁痛切地说:“我们深深知道,俄国文化不发达是什么意思,它对苏维埃政权有什么影响;苏维埃政权在原则上实行了高得无比的无产阶级民主,对全世界做出了实行这种民主的榜样,可是这种文化落后性却贬低了苏维埃政权并使官僚制度复活。”[1]84列宁还举了这样的事例:在革命五年以后的苏维埃共和国首都,为了买点罐头,还要经过两次调查,还要加米涅夫和克拉辛干预,还要政治局发指示,经济权力和政治权力都有了,缺少的就是文化,因而“不能文明地处理业务”[2]643。所以,列宁明确指出,文化建设和文化革命,“是向一个决心发展为社会主义国家的国家应该提出的恰如其分的要求”[2]700,是一项“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巨大任务[3]360。

在列宁看来,文化是一种渗透到社会生活一切领域的极为广泛的现象。广义的文化包括了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狭义的文化则是指精神文化。列宁把精神文化既看成整个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又将其作为一个独特的体系,包括了社会意识的各种形式,包括了创造和掌握精神财富的活动本身,还包括高度发达的教育系统和传播媒介系统。而且作为精神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社会意识,还应该包括人们的社会心理及相关的风气和习惯,它们是社会精神生活的一个“断面”。列宁还将政治文化列入现代社会的文化之中,认为“政治文化、政治教育的目的是培养真正的共产主义者,使他们有本领战胜谎言和偏见,能够帮助劳动群众战胜旧秩序。”[2]368总之,列宁的文化建设所指的文化,在一些场合是包括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在内的广义文化,而在很多场合又是专指社会精神文化或意识形态。

法国学者卡门·厄隆多认为,列宁所指的文化有三层含义:文明、意识形态、知识。她指出,对于文化与革命的关系,列宁的主张非常鲜明,也就是,要想使政治革命彻底而全面,就必须在文化上进行革命[5]。列宁认为,在一切剥削阶级占统治地位的社会里,全部人类的智慧,全部人类的天才,都只是让一部分人独享了,他们占有了技术和文化的一切成果,而另一部分人连切身需要的东西——教育和发展的权利也被剥夺了。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则使得一切技术奇迹,一切文化成果都成为全体人民的财富。社会主义文化同资本主义及其他对抗性社会的文化不同,它不可能在旧制度内部形成,顶多只能在旧制度内部孕育出一些无产阶级文化成分和因素。社会主义的精神文化则只是在无产阶级胜利之后,在创立新的经济和政治关系的过程中逐步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根据列宁的思想,无论是文化建设,还是文化革命,其实质就是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实现社会精神生活的根本变革。而这种变革包括两个不同的方面:一是意识形态的文化革命,即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的确立;二是社会生活的文化革命,也就是使文化成为全体人民的财富。列宁始终把社会主义的经济建设、政治建设和文化建设紧密联系起来,强调指出,在新的经济和政治关系得以创立的前提下,“只要实现了这个文化革命,我们的国家就能成为完全的社会主义国家了。”但是这个文化革命,无论在纯粹文化方面或者物质方面,“对于我们说来,都是非常困难的。”[2]689

在这种“非常困难”的条件下,如何实现社会精神生活的根本变革?如何把一个“半野蛮人”的俄国变成一个社会主义的“文明国家”?这正是列宁在其晚年思考和探索的焦点问题,而列宁对此所作出的回答,则成为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学说中最值得珍视的宝贵遗产。

第一、必须大力发展教育、科学和文化事业。

列宁指出:“既然我们叫做共产党,我们就应当懂得,只有现在,当我们清除了外部障碍,摧毁了旧制度的时候,在我们面前才第一次真正地和彻底地提出了无产阶级革命的第一个任务——把亿万人民组织起来。”[6]819面对建设社会主义的历史使命,“工农群众迫切地要求获得知识,自由教育和自由发展……十分艰巨的工作是重新教育群众,组织和训练群众,普及知识,同我们接受下来的愚昧、不文明、粗野等遗产作斗争。”[6]816在列宁看来,要建设社会主义,提高文化水平是最迫切的任务之一;普及知识,发展文化教育事业,首先要扫除文盲。他强调,“只要我国还存在文盲现象,就很难谈得上政治教育……文盲是处于政治之外的,必须先教他们识字。不识字就不可能有政治。不识字只能有流言蜚语,谎话和偏见,而没有政治。”[7]200“在一个文盲的国家内是不能建成共产主义社会的。”[2]357列宁特别强调要把教师的地位“提到从未有过的,在资产阶级社会没有也不可能有的崇高地位”——使他们具有真正符合他们崇高称号的全面修养,最最重要的是提高他们的物质生活水平。不提高教师的地位,“就谈不上任何文化,既谈不上无产阶级文化,甚至也谈不上资产阶级文化。”[2]677-678列宁还指出,我们不应当光讲重视发展教育这个不容争辩的但过于理论化的道理,而应当在制定国家预算的时候,实际着手干起来,切实增加教育经费。在苏维埃政权建立后,列宁始终把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当作创立超出资产阶级革命范围的新的经济和政治关系,从而真正建成社会主义的重要前提,因而他主张“不能持有教育脱离政治的旧观点,我们不能让教育工作不联系政治”。“教育‘脱离政治’,教育‘不问政治’,都是资产阶级的伪善的说法。”[2]363-364“应该使培养、教育和训练现代青年的全部事业,成为培养青年的共产主义道德的事业。”[2]351而整个文化与教育事业则必须置于“共产党的总的领导下。”[2]362在列宁看来,社会主义不仅意味着一种新的社会经济形态和新型文明,而且是人的发展的新阶段和新形态,而社会主义教育的目的在于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培养建设社会主义的一代新人。

第二、必须采取正确的政策对待知识分子。

在十月革命前夕,列宁就预见到,未来社会主义建设需要比以前更多的工程师、农艺师、技术人员以及各种类型的专家。他认为,社会主义的物质基础是以电气化为特征的大工业。这种大工业又是建立在科学成就的基础上的,因而没有具备各种知识、技术和经验的专家,便不能建成社会主义。与列宁所面临的历史课题紧密相联,他对知识分子的历史角色和社会作用给予了充分肯定,把他们视为时代的先行者和阶级的代言人,指出“知识分子之所以叫做知识分子,就是因为他们最自觉地、最彻底地、最准确地反映和表现了整个社会的阶级利益的发展和政治派别的发展。”[8]“一定阶级的群众或人民群众同该阶级或人民的少数知识分子代表之间的关系只能是这样的: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一个阶级的领袖永远是该阶级最有知识的先进代表人物。”[9]十月革命爆发之初,俄国知识分子对苏维埃政权普遍采取了不合作乃至敌视的态度,列宁因此对他们进行了无情的嘲讽和批判。然而,在工作重心转移和文化建设的任务提出之后,列宁所面对的也只能是“通过资产阶级环境获得自己全部文化”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 。所以他认为,在经济文化落后的国家,要提高生产力,要创造社会主义的物质基础,“没有资产阶级专家是不行的。”[1]785而且,列宁把资产阶级专家问题视为“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过渡时期”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求党的代表大会和党纲对此“做出极明确的决定”。列宁指出:必须像爱护眼珠一样地爱护人才。“应该珍视每一个专家,把他们看作技术和文化的唯一财富,没有这份财富,什么共产主义也不可能实现。”[10]在国家财政状况极为困难的情况下,他力排众议坚持对知识分子及资产阶级专家实行高薪制,认为这样做“不仅值得,而且是应当的,从理论上看也是必要的。”[1]787“不然的话,我们节省了几亿,却可能丧失甚至用几十亿也不能补偿的东西。”[1]786对资产阶级专家,列宁一方面认为他们大多数人是浸透了资产阶级世界观的,是无产阶级的异己力量;另一方面又明确提出“这些专家不是剥削者的奴仆,而是文化工作者,他们在资产阶级社会里为资产阶级服务,……无产阶级社会里是会为我们服务的”[1]786。对资产阶级专家不应当采取吹毛求疵的政策,而要用最有效的办法,采取慎重灵活的态度重新教育他们,采取同志式的合作态度来影响他们,使他们在政治上与资产阶级割断关系,在精神上折服于无产阶级,从而把他们吸引到社会主义事业中来。列宁明确提出:对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我们应当战胜他们,改造他们,重新陶冶和重新教育他们”[2]266。“必须使资产阶级专家同觉悟的共产党员所领导的普通工人群众手携手地同志般地共同劳动,从而促使被资本主义分开的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互相了解和接近”[1]768,从而把旧专家教育改造成为具有社会主义意识的新社会的建设者。而且,各种专家也将会通过以自己的专业知识服务于苏维埃政权从而循着自己的途径走向共产主义,所以,共产党员要虚心地和专家一道工作,同专家建立正确的相互关系,并同轻视党外专家的现象进行坚决的斗争。共产党员对待资产阶级专家和学者要“少玩弄些行政手段”,“完全不要发号施令”。列宁强调:“对我们来说,那些虽然是资产阶级的但是精通业务的‘科学和技术专家’,要比狂妄自大的共产党员宝贵十倍。”[2]476另一方面,列宁又对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状况表现出了很深的忧虑,他在1922年写道:“无产阶级掌握政权几乎有五年了,但旧的资产阶级学者还在无产阶级的国立学校和大学里用旧的资产阶级破烂来教育(确切些说,腐蚀)青年,这是一种耻辱。”[3]51因而,列宁认为,在改造、利用、陶冶和教育旧知识分子的同时,还要改造高等学校,把培养和造就工人阶级知识分子和红色专家当作“文化建设”的极为紧迫和重大的任务。社会主义事业能否取得胜利,取决于工人阶级能否造就出自己的知识分子。

第三、必须正确对待过去时代的文化遗产。

列宁认为,如同“不用资本主义所造就的人才,就不能建设也无从建设共产主义”一样,“仅靠摧毁资本主义,还不能填饱肚子。必须取得资本主义遗留下来的全部文化,并且用它来建设社会主义。必须取得全部科学、技术、知识和艺术。否则,我们就不可能建设共产主义社会的生活。”[11]针对当时的“无产阶级文化派”割裂文化传统,主张消灭旧有文化,鼓吹“纯粹的无产阶级文化”的幼稚和虚无主义态度,列宁尖锐地指出:所谓“无产阶级文化”在当前是一种奢谈。“在开始的时候,我们能够抛掉资产阶级制度从前的糟糕之极的文化,即官僚或农奴制等等的文化也就不错了。”[2]698列宁认为,资本主义的文化、资本主义的文明,一方面是与资本主义阶级关系、剥削制度、社会本质相联系的社会关系,这些方面实质上是“野蛮的文明”、“吃人的文明”,必须摒弃;另一方面是与社会化大生产相联系的物质基础,这些方面必须作为珍品加以继承,尤其作为俄国来说,由于在十月革命前资本主义并不十分发达,因此,应该充分利用资本主义的文化来克服封建主义的文化。在列宁看来,无产阶级文化同过去人类历史上的全部文化存在着不可分割的继承关系。如果否定这种继承关系,就否定了无产阶级文化本身。只有确切地了解人类全部发展过程所创造的文化,并对这种文化加以改造,才能建设无产阶级文化。“无产阶级文化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那些自命为无产阶级文化专家的人杜撰出来的,……无产阶级文化应当是人类在资本主义社会、地主社会和官僚社会压迫下创造出来的知识合乎规律的发展。”[2]348列宁进而指出,“马克思主义这一革命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赢得了世界历史性的意义,是因为它并没有抛弃资产阶级时代最宝贵的成就,相反却吸收和改造了两千多年人类思想和文化发展中的一切有价值的东西。”[2]362马克思的学说之所以能够掌握最革命阶级千百万人的心灵,是因为马克思以批判的态度借助于充分领会以往的科学所提供的全部知识,对资本主义社会作出了最确切、最缜密和最深刻的研究,从而得到了那些被资产阶级狭隘性所限制的人所不能得出的结论。“马克思主义就是共产主义从全部人类知识中产生出来的典范”,所以,列宁告诫青年,“只有用人类创造的全部知识财富来丰富自己的头脑,才能成为共产主义者。”[2]348对过去时代的全部文化遗产加以批判、改造、继承、吸收,从而创造出社会主义的新文化,这正是列宁所阐述的人类文化发展中新与旧的辩证法。

第四、必须善于学习和吸取外国的先进文化。

俄国是在经济文化落后的条件下建设社会主义的。列宁清醒地看到,“当我们高谈无产阶级文化与资产阶级文化的关系时,实际的数据向我们表明,就是我国资产阶级文化的情形也是很糟的……这说明我们还要进行多少顽强繁重的工作,才能达到西欧一个普通文明国家的水平,……才能在我国无产阶级已经赢得的胜利的基础上真正达到某种文化水平。”[2]676所以,对于社会主义而言,除了以庞大的资本主义文化所获得的一切经验为基础之外,不能有别的途径;社会主义要在同资本主义的竞争中取得优势,创造出更高的劳动生产率,必须利用资本主义。正是在这种意义上,列宁提出不仅要对本国的旧文化采取吸收和创新的态度,而且要向外国的先进文化学习。“在我们和资本主义(暂时还是资本主义的)西方并存的条件下,没有其他道路可以过渡到共产主义。”[7]176他写道:“善于吸取外国的好东西;苏维埃政权+普鲁士的铁路管理+美国的技术和托拉斯组织+美国的国民教育等等等等++=总和=社会主义”[12]学习外国的先进文化,包括先进的科学技术、先进的管理经验以及建设社会主义所必需的全部文化、知识,其根本目的在于把欧美一切真正有价值的东西由资本主义的工具变成社会主义的工具。列宁亲自为叶尔曼斯基所著《科学组织劳动与泰罗制》一书的出版写了书评,主张苏俄在学习和推广泰罗制的同时,要考虑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时期的特点对这种制度加以改造。列宁还告诫全党,实行新经济政策,利用资本主义建设社会主义,学习和吸取外国的先进文化,意味着在面对资本主义的消极影响时,“应该加以注意,应该处处用自己的共产主义影响加以抵制。”[13]“看不到这点,那就是完全丧失了清醒的头脑。”[7]231

第五、必须加强共产主义道德建设和思想教育。

列宁基于党和国家所面临的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过渡时期的历史任务,反复强调要加强对广大劳动群众特别是青年一代的培养和教育,尤其要加强共产主义道德的教育。列宁驳斥了“共产主义摈弃一切道德”的责难,同时也拒绝了“超人类阶级道德”的概念。他指出,僧侣、地主和资产阶级所主张的道德通常是以“上帝的意旨”或从唯心主义的论调中引申出来的,他们都是假借上帝的名义说话,通过愚弄工农群众而贯彻剥削者的利益;共产主义道德则是从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的利益中引申出来的,是服从于联合和团结广大劳动群众推翻旧制度、建设新社会的斗争的。“道德是为人类社会上升到更高的水平,为人类社会摆脱劳动剥削制度服务的。”[2]355共产主义道德与剥削阶级道德有着本质的区别。旧社会所依据的原则是:不是你掠夺别人,就是别人掠夺你;你不是奴隶主,就是奴隶;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而共产主义道德的法则是把全体劳动者团结起来,破坏剥削者的旧社会,创立劳动者的新社会,使每一个人都自觉地“把自己的工作和能力贡献给公共事业”。在列宁看来,现代宗教和教会都是麻醉、愚弄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的工具,因而是与共产主义道德相冲突的。必须在马克思主义关于宗教问题全部世界观的基石上,善于通过无神论的宣传和思想教育的方法、特别是革命的社会实践同宗教做斗争。“现代宗教的根源就是对资本盲目势力的恐惧。”资本的盲目势力使人民群众在生活中随时随地都可能遭到,而且正在遭到“突如其来的”、“出人意料的”、“偶然发生的”破产和毁灭,使他们变成乞丐,变成娼妓。“只要受资本主义苦役制度压迫,受资本主义盲目破坏势力摆布的群众自己还没有学会团结一致地、有组织地、有计划地、自觉地反对宗教的这种根源。反对任何形式的资本统治,那末无论什么启蒙书籍都不能使这些群众不信仰宗教。”[14]379所以,不能莽撞地在政治上向宗教宣战,不能以任何警察手段去对付这种或那种宗教,宣传无神论必须服从在经济政治方面实现一定实际目标的革命的社会实践。而且,“同宗教作斗争不应该限于抽象的、思想的宣传,不能把它归结为这样的宣传;而应该把这一斗争同消灭产生宗教的社会根源的阶级运动的具体实践联系起来。”[14]378道德和宗教对人们的日常生活有巨大而深刻的影响,与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心理习惯和文化传统密切相联,所以列宁主张要用“思想的方法”、“教育的方法”同旧思想、旧文化进行斗争。“教育工作者和斗争的先锋队共产党的基本任务,就是要帮助培养和教育劳动群众,使他们克服旧制度遗留下来的旧习惯、旧风气,那些在群众中根深蒂固的私有者的习惯和风气。”[2]365并且还要把工人阶级在争取政治自由的斗争中形成的习惯、风气、思想和信念用做教育全体劳动人民的工具。道德建设、思想教育都必须服务于、服从于建设、发展和巩固社会主义事业的实践,必须与“沸腾的实际生活”紧密结合,而不是简单地重复共产主义的结论,也不仅限于关于道德的各种美丽动听的言词和准则,因为离开工作,离开斗争,离开实践,这些东西“可以说是一文不值”。

第六、必须以循序渐进的方式推进文化建设。

在列宁看来,文化建设、和平地组织文化工作,需要解决诸如扫盲、普及国民教育、提高思想觉悟和道德水平等迫在眉睫的任务,又要为工农业和科学技术高度发展,为广大群众直接参加社会管理和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发挥创造才能提供条件。在这个过程中,涉及千百万人的庞大国家整个社会机体和全部国家机构都必须加以整顿,并使之科学化、文明化。此外,它还必须为造就自由全面发展的共产主义新人准备条件。从这个意义上,文化任务的完成不可能像政治任务和军事任务那样迅速,要在短时间内取得文化胜利是不可能的。清除旧思想、树立新思想,改造旧文化、建设新文化,克服旧习惯、形成新风尚,是一项艰巨的战略任务,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必须实行全盘的改革,必须让全体人民群众在文化方面经历整个发展阶段。”[2]683而要做到这一点,还须经过整整一个历史时代。列宁反复强调了文化建设艰巨性的思想:“应当懂得,现在前进的条件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在危机尖锐化的时期,几个星期就可以取得政治上的胜利。在战争中,几个月就可以取得胜利。但是在文化方面,要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从问题的性质看,这需要一个较长的时期,我们应该使自己适应这个较长的时期,据此规划我们的工作,发扬坚忍不拔、不屈不挠、始终如一的精神。”[3]591列宁反复告诫全党,“在文化问题上,急躁冒进是最有害的。”[2]698文化建设、文化革命意味着在文化领域中的破旧立新,而真正伟大的革命是从“改进旧东西的意图”和“追求新东西的抽象愿望”之间的矛盾中产生的[2]708。我们既有进行具有世界意义革命的盖世勇敢精神,也有在现实生活中害怕极小改变的心理,提出超出西欧资产阶级所提出的要求,建立真正的社会主义国家机关,“做这个工作所必需的正是文化。在这里,靠蛮干和突击,靠机智和毅力,或者任何优良的个人品质,都是无济于事的。”[2]699列宁指出,党和苏维埃国家机关所存在的缺点,“根源于旧事物,旧事物虽被捣毁,但是,还没有消灭,还没有退到早已成为陈迹的旧文化阶段去。我在这里提出的正是文化问题,因为在这种事业中,只有那些已经深入文化,深入日常生活习惯的东西,才能算作已达到的成就。”[2]698新制度下的好东西,要为实践所证实,要在日常生活习惯中被巩固下来,要真正深入文化,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最有害的就是自以为我们总还懂得一点什么而不愿意付出长期艰苦细致的努力,所以,列宁强调:“我们一定要给自己提出这样的任务:第一,是学习;第二,是学习;第三,还是学习……使学问真正深入到我们的血肉里面去,真正地、完全地成为生活的组成部分,而不是使学问变成僵死的条文或时髦的词藻。”[2]699-700

列宁的意识形态学说是对马克思、恩格斯意识形态理论的直接继承,同时也在新的历史和时代条件下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列宁关于意识形态理论的创见与他把科学社会主义由理论在一个大国变成现实的创举紧密相联,因而,他极大地彰显了马克思主义作为科学的意识形态在东方落后国家无产阶级革命进程中所具有的世界历史性意义,并且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首次全面系统地依据实践阐述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问题。列宁始终遵循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但并不拘泥于学理层面的抽象议论;列宁始终站在工人阶级和劳动群众的立场上思考意识形态问题,因而意识形态的阶级属性被置于极其重要的地位。物质基础、政治前提、精神生活、文化条件等等,在列宁那里,都成为基于无产阶级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实践的辩证概念。列宁的意识形态学说不仅影响了后来苏联和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而且也影响了西方世界的众多思想家,尽管他的一些思想观点受到了来自不同方面的诘难,但是他对许多问题的思考和探索,至今仍然有着巨大的警示作用和启迪意义。

[1] 列宁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2] 列宁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3] 列宁全集:第4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 列宁全集:第3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220.

[5] Carmen Claudin-Urondo. Lenin and the Cultural Revolution[M].New Jersey:the Harvester Press Limited, 1977.

[6] 列宁选集:第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7] 列宁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

[8] 列宁全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324.

[9] 列宁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277.

[10] 列宁全集:第3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242.

[11] 列宁全集:第3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48.

[12] 列宁文稿:第3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94.

[13] 列宁全集:第4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77.

[14] 列宁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SocialismandHistoricalMissionofCulturalConstruction——Ideological Theory of Lenin in His Later Years

ZOU Fang-ming

(Party Committee Office, CUMT, Xuzhou 221116, China)

On the basis of his deep thinking about socialism and the experiences after October Revolution, Lenin in his later years empbasized that the work of the party and the country should be focused on “cultural construction”. This laid solid cultural foundation for the victory of socialism by implementing new policy of economy to transit circuitously to socialism and by promoting socialist ideological construction to realize the social spiritual change. For the first time in the history of Marxist development Lenin comprehensively and systematically expounded the construction of socialist ideology on the basis of practice from the aspects of vigorously advancing education, science and culture, adopting right policy for intellectuals, dealing with the cultural heritage in a right way, learning from and absorbing foreign advanced culture, enhancing communist moral construction and ideological education and promoting cultural construction step by step. Lenin’s ideological theory greatly highlighted the great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in the world that the cultural construction has for the socialist construction of eastern backward countries. It enriched and developed the Marxist ideological theories under the new historical conditions.

Lenin; ideology; socialism; cultural construction

A267

A

1009-105X(2009)02-00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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