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辉文
初冬一场大雪,自北而南,横扫大半个中国,足以牵动国人的心扉。这是一场不期而至的雪,无疑给猝不及防的人们造成了诸多不便。
“同期最早”,“几十年所仅见”。从媒体描述这场雪所选择的语言来看,这场雪实在不是那么招人待见。但是,天公的脚步如此紊乱,气候的变幻桀骜不驯,人类自身是否也应该反思呢?
因为全球“气候变暖”,导致海平面上升,水城威尼斯因此在前段时间举行了一场特殊的城市葬礼,提醒人们沉没和毁灭作为一种看得见的事实正在步步逼近。不过现在有迹象表明,这样的葬礼虽然别开生面,但早已淹没在众多“应对冰雪天气”的叫嚷中,仅仅沦为了一场过眼云烟般的危言耸听游戏而已。在国人的心目中,根本未来得及作物伤其类之思,更谈不上发挥敲响敬畏自然警钟的作用。即便是当下对于因“气候变乱”而骤降的暴雪,人们也更多地停留在“临时抱佛脚”的应对层面,几乎看不到人类对自然伤害的真正忏悔。
从根本上说,工业社会的步履匆匆,瑞雪时代早已难再了。建立在农业社会基础上的许多关于天象的民谚,如“瑞雪兆丰年”之类更是显得不合时宜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不再有美丽浪漫的韵味,“应对雪灾”的媒体口头禅,无情击碎了诗人们脆弱的诗兴。甚至几乎所有可能不算正常的气候变化,不论是风雨之夕,还是雾岚之晨,都因为妨碍人们的快节奏出行而不再令人神往。如今之世,即便起诗仙李白、文豪苏轼于地下,对于所有阻碍工业机器快速运转的气候变化,恐怕都只有制造厌诗怨文的份儿了。
今年8月份,笔者有幸朝觐了一下“最后的香格里拉”亚丁,看到那里仅剩下三星两点可怜的冰凌,压根就覆盖不住几个山顶大片风化裸露的石头时,不免为传说中连绵环绕的圣洁雪山的快速消逝而唏嘘不已。突然联想到眼下这场在过去显然要称为瑞雪的大雪,就知道,瑞雪也罢,雪山也罢,在人类活动的方便和工业社会的脚步面前,不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简直就已成为累赘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我们现在耳熟能详的除了化雪、除雪,铲雪之外,很少能听到盼雪、赏雪玩雪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