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有罪

蔡 楠

著名科学家慕容颜博士过完50岁生日之后,决定结束单身生活。他利用自己的科研成果,采摘自己的细胞成功地复制了一个女婴。5年后,女婴成长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慕容博士就把女孩留在了自己身边,并给她取名叫妩姒。

最初的妩姒是单纯快乐的。她照顾博士的饮食起居,跟着博士学文化,很快就成为博士的得力助手。有了红颜相伴,博士严谨呆板的生活出现了活力和激情,他的“关于消除人之贪欲”的科学研究也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那段时间,实验室里常常飘荡着妩姒婉转悠扬的歌声,以致于博士的另一位助手何其煌总是皱着眉头说,我们的实验室快成练歌房了。每逢这时,博士总是笑吟吟地说,那有什么不好?科学本来就是富于浪漫和幻想的。

妩姒变得复杂和忧郁是在慕容博士那晚拒绝她之后。那晚,慕容博士回去得迟了些。走进宿舍门,推开自己的房间,却见妩姒睡在他的床上。他不禁吃了一惊。妩姒有自己的房间,往常他们都是分开睡的,怎么今天……博士正在思忖间,妩姒一骨碌爬起来,热乎乎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说,博士,我等了你很久了。

博士望着妩姒透明的睡衣,纷披的长发和娇艳的脸颊,心弦就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又拨动了一下,他的脸就有点发烫。妩姒,不要这样,你是我的……助手?对不对?妩姒打断博士的话,可我还是你一手抚养大的,我知道你一生孤独,至今没沾过女人,你很苦。我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是自己苦一样,博士,我是你的!博士就感动地将妩姒拥在了怀里。妩姒动手来解博士的衣服,博士却拒绝了。

妩姒咬了下嘴唇,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一阵雪花闪过之后,电视里出现了男男女女赤裸交媾的画面。博士顿时明白了妩姒今天的反常。他蹭地站起来,愤怒地关了电视。质问道,你说,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妩姒嗫嚅着,眼里蓄满泪水,是……是师兄给我的。胡闹!博士摔门而去。

妩姒很少到实验室来了,慕容博士再也听不见她的歌声了。何其煌也被下了课。博士再一次陷入孤独之中,而且是更大的孤独。为了保证妩姒不受外来欲的、贪的、恶的事物的侵袭,博士用自己几近成功的研究,制成针剂,给妩姒注射了一次。然后又把妩姒的身世告诉了她。

博士说,从一个角度说,你是我的妻子,从另一个角度说,你又是我的女儿,还是我的母亲,更是我自己。我抚养你、照顾你、爱你,那是应该的呀,我占有了你,就等于占有了我的亲人,就等于玷污了我自己,你想我能那么办吗?博士说完这些话,妩姒颓然了许久,然后喃喃地说,可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呀!既然你把我制造出来,我就有权享受作为人的一切。博士,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上,人的生活的、生理的、事业的贪欲你怎么能消除得了呢?慕容博士看看刚刚注射过的针管,满怀信心地说,那就让我在你身上做个试验吧!

慕容博士承认他的实验失败是在一个月以后。他去远方参加一个科学研讨会。会议期间,他就觉得下身隐隐作痛,直觉告诉他,妩姒肯定出事了。会议没结束,他就急匆匆往回赶。

进了实验室,他发现他的研究成果已被洗劫一空。拧开宿舍门,他差点气晕过去。地毯上,妩姒正和何其煌蛇一样纠缠在一起……

博士的下身剧烈地疼痛起来,他不能忍受自己实验的失败,更不能忍受妩姒的背叛和何其煌的伤害。他狂怒地冲进厨房,拎出一把菜刀,大喊一声,我要杀了你们!何其煌一个机灵,爬起来光着身子逃了出去。博士就把刀抡向了妩姒……

何其煌以杀人罪起诉了慕容博士。法庭上,博士为自己辩护道,妩姒是用我身上的细胞复制的,我杀她,是在杀我自己,就像自己剪自己的指甲一样,不应负法律责任!法官说,可你还活着呀,你活着,就证明妩姒死了;妩姒是你杀的,这是不是事实?法律只重事实!

慕容颜博士被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