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五四现场》,叶曙明著,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9年版
不得不承认,《重返五四现场》的细节叙述是引人入胜且耐人寻味的。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作者的创新思维,如将备受冤屈的陈炯明与梁启超、陈独秀一起列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代表性旗手。
为什么要开除一些旗手的代表性地位而抬高陈炯明的地位?叶曙明解释:“因为我觉得他是真正理解了新文化运动的意义,他没有搞群众运动,没有演双簧戏,没有动不动就打倒这个、打倒那个,没有主张全盘摧毁传统文化,他是真正一点一滴地把新文化落实到社会生活中,他用事实证明了,新文化与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对这个混浊的社会,它是一种功效神奇的清洁剂……”
笔者认为,那些盛行进化论与盲目乐观情绪的五四书生们,身上仍然有着后来的批评者的影子。区别仅仅在于,今天的叶曙明先生知道了前辈的努力是失败的,所以他要从失败中得出经验。“从失败中得出经验”,是笔者对以叶先生为代表的中国绝大多数历史学者的历史学研究的总结。人们总是说,我们应该从失败中得出教训,然后提醒自己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一个人两次犯同样的错误是可悲的。但有一个更为久远的声音则告诉我们,人总是要前仆后继地犯着相同的错误。所以,我们需要反省的不仅仅是结论,还有自己的思维方式。
——沈 阳(文史学者)
回顾“五四”,除了重温革命世纪和政治问题的教训外,还需要重新梳理民族社会的思想资源问题。陈丹青曾说:“在我们的上下周围,鲁迅那样的物种灭绝了——岂止是他,伟大的早期国民党人,伟大的早期共产党人,伟大的革命者与启蒙者一代,在今天的人群与人格类型中,消失净尽——而在鲁迅的时代,这些人不论为敌为友、为官为匪,但他们的伦理道德血脉教养,个个跨越唐宋,上溯先秦,同时,他们是中国第一代世界主义者,第一代现代民族主义者,第一代新型的文化精英和政治精神。”
我们当代的历史热很大程度上是在发掘“五四”的遗产。但实际上,以胡适、鲁迅为代表的五四圣贤们并没有提供足够的思想资源,尤其是他们作为现代民族主义者有着非常严重的欠缺,他们的盲区其实也应该是我们的遗产、我们的思想资源。叶曙明先生以流畅的文字叙述了他眼中的“五四”,尤其是把广东人梁启超、陈炯明当作五四运动的开端和结束,言之成理,令人耳目一新。这是一本值得细读的书。
——余世存(文史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