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化的集成

2009-01-13 11:18乌吉斯古冷
草原 2009年12期
关键词:诗论内蒙古诗人

乌吉斯古冷

这是一件大事,是他年届76岁的人生一件大事,是他所熟谙的文化圈里以及众多远近亲属友人间的一件大事,是自治区成立至今文坛上集成的一个亮点。

通常读杂志、翻辞海,大都16开本,作为浅薄读者,我真不知原来书也可以这么大这么大的一本本出,致使将《贾漫文集》六卷抱回家后,因无法竖摆,让旧书架难堪。却是一看到那厚厚重重洋洋洒洒免费到手的一套,私下暗喜。同时,为能入围受赠者行列,隐含些许自豪。

不可能一气读完,随便掀开浏览,然而,翻到哪儿,就总在哪儿爱不释手。

从浪漫黑发到沧桑银丝,时代的大诗人风度翩翩一路走来。他从草原启航曾到过越南,片刻倾听长眼中胡志明的气息;在美国,他让昂首向上的自由女神本能地一怔,朝膝下睊睊眄视;在俄罗斯,涅瓦河的浪花竖起耳朵注意聆听中国诗人的声音。大诗人屐痕串串,纵横留影。

当打开第一卷时,林林总总多达三百余首诗词,几乎都是或赠或题或寄或悼八方诸多于心间占居一定位置的人士,均一时感发而落笔,墨迹凝化成闪闪繁星永恒。

莫道诗词形式句短且行少,意蕴深邃的那一首首浑然汇集成大册的人物录像展台。天南地北,上至导师列宁,下至无名我辈,笔到之处入木三分。日月骏奔,是不是因写有己名,我也可借其一页,延续生命?刚开始翻书看到本人名字那一刻,受宠若惊之余,陡然忆起,那是八十年代之初,我考上一所成人大学后,在不足50平方米寒舍陋室约来一些文朋作乐,是时,尚未完全摆脱穷日子,我爱人无奈请出“辣辣换”充当一冷,闪亮登场,摆上餐桌,给大诗人留下一记印象。

“昔日谈经壮国威,人民五亿昔扬眉。悬河直使三吴破,掣电何劳驷马追。落木萧萧帆去远,来潮滚滚梦常非。如今晚辈年花甲,犹恋神州动地雷。”这首呈外交家伍修权的诗,无炽烈爱国情,写不出如此滚烫句。长兄尚且崇敬,晚生尤需铭记。

本卷从中可遴选《贾诗三百首》。

贾漫文集第二卷全是新诗,放在六卷中可称上厚中之厚,亦是重中之重的一卷。当今一些诗人们,最初大多是以新诗认识这位大诗人的。笔者初入诗坛时,也是读过贾漫的新诗,与读相比,更喜爱听其朗诵。至今,那高大身材、不凡气质和奔放的诗句,仍在心头萦绕,挥之不去。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在一间简陋的会议室里见过贾漫,他从毫不讲究的座席上站起身来,以素来严肃的面孔朗诵《跟着毛主席游泳》,时间过去30年了,耳畔依然回荡着“搏起连天的雪浪,抛出动地的雷霆”。那两句诗。到跨入本世纪那一年,在我操办的“塞北星诗会”上,贾漫也应邀光临朗诵,其势不减当年,如贯长虹。

“葡萄珍珠,我的乌珠穆沁,/绿野红花,我的乌兰察布,/黄沙明月,我的鄂尔多斯,/炉火青山,我的塞外钢都……”诗人从十六岁扑向内蒙古怀抱,便将一切奉献了内蒙古,以至“我愿为你啼血而歌,/终生俯首,做你的忠仆。”如此赤诚的血脉,才能浇灌出感人心肺的诗。诗人不仅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俨然一面诗的旗帜,呼唤内蒙古文学创作队伍,集合于其旄下,为祖国讴歌。

第三卷,以一部主打长诗《野茫茫》,外搭几篇小叙事诗构成。读罢长诗,有一种炎热夏日沙海跋涉,偶遇清泉,双手掬起畅饮之感。关于《野茫茫》,为之作序的作家云照光已详尽评说。

第四卷是长篇传记。一位大诗人给另一位大诗人以长篇著传,史上鲜有。可见两位诗人间的诚挚笃厚的友谊和相互崇敬的心仪。不曾创作长篇的诗人,能写出一部浩浩传记,实属不易。贾漫的多功能才华,了得!了不得!

贾漫的散文,排列在第五卷,整合成同样一本厚重的美文。从其《棋赋》里,时时可听到战马长啸,厮杀声此起彼伏不绝。贾漫的散文篇篇优美,因他熟稔古诗,可随处拈来,在其众多散文中常常蹦出一两句词,然而不存在突兀之感,恰恰给文章锦上添花,增加色彩,起到画龙点睛之妙,读之入迷。比如他写康翠玲,不是“一枝梨花春带雨”,而是“一枝桃花春带雨”;比如他写花晶石,“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比如他写李兰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因他又熟读背诵了许多俄罗斯诗人,他写斯琴塔日哈,借普希金的诗“她是静静开放的花朵,又被林荫抚摩”。

在贾漫笔下,包头、哲里木、河套、鄂尔多斯……整个内蒙古挥洒东西,如同八百里长卷草原图,很气势,很伟美。

最末一卷,是诗论和报告文学。报告文学是时代一面镜子,而贾氏的报告文学别具一格,一样偶然凸显诗的神韵。大诗人无论在什么文学作品里,哪怕是一个平常的发言,几句话不离轻车熟路,总过往诗的影子,这就强化了其作品艺术魅力。

他写诗论,特别认真仔细,有深层次和独到的剖析。对长期以来诗坛存在的一些问题,贾漫和作家里快,使我感到有许多所见略同之处。贾漫在诗论中,不论对什么人物,从不避讳。因诗人涉猎古诗词深广,能发现通常不被人发觉的现象。比如,在《从朦胧诗谈起》一文中,举例舒婷的《无题》:“我探出阳台,目送/你走到繁花密枝的小路。/等等!你要去很远吗?/我匆匆跑下,在你面前停住。/……”贾漫写到:“其实这首诗与唐代诗人韦庄的一首词很相近:“记得那年花下,深夜,/初识谢娘时,/水堂西面画帘垂,携手暗相期。/”舒婷的《无题》同韦庄的《荷叶杯》,也许是不谋而合(往往是无形中的影响),它们在结构上、节奏上、意境上都有似是而非之处。

作为一位汉族诗人,贾漫写有一篇《蒙古族青年诗人的蒙文诗》,这是难能可贵的。难能,是说他蒙文一字不识;可贵,是说他身在内蒙古,生活在蒙汉多民族地区,大诗人怀揣一颗沟通蒙古族诗人,了解蒙古文诗,达到蒙汉文诗歌在新形势下牵手向前的滚烫心情。他下工夫了解以蒙古文写诗的几位典型诗人,写出这样一篇诗论,其难度不是说说而已的。贾漫具备并完好地实践了作为内蒙古诗歌领袖人物所肩负的远程教育之责任,其功不可没。

本卷诗论里,上有赏析开国最高领导人毛泽东的诗词,下有最底层不足挂齿的我。在大诗人贾氏眼里,对于人物,天壤不分;搦管捋袖,云泥不拒,只是不才离贾漫期望甚远,诗作总也长不大,汗颜无地。

〔责任编辑任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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