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亚的尴尬

2009-01-13 10:43
环球时报 2009-01-13
关键词:侍者手提包旅行者

[美] 巴拉克·奥巴马 王辉耀 编译

当我和奥玛(奥巴马的同父异母姐妹)坐在肯尼亚的新斯坦利酒店里用午餐时,我趁机研究起来来往往的旅行者。他们来自各个地方,有德国人、日本人、英国人、美国人——这些人拍着照片,招呼着出租车,推挡着街头小贩……不知何故,我感觉他们隐约透着无知和无礼,流露出一种最低层的自信。那是生长在专横文化中的人才有的自信。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一个美国家庭坐在离我们不远的桌子前。两个非洲侍者立即跑了过去,他们的嘴巴笑得都咧到耳后根了。因为奥玛和我还没有点菜,所以我开始对另外两个站在厨房边的侍者招手。结果这两个人几次故意避开我的目光。最后,一个睡眼惺忪的年长侍者态度软化了,给我们递来两份菜单。不过他显然很不满,过了几分钟都没有回来招呼我们的意思。奥玛生气地绷起脸。我再次朝侍者招手,他终于过来帮我们写菜单,不过仍然冷若冰霜。这时,那些美国客人已经拿到了他们的食物,而我们却仍然什么都没点上。我听到一个扎马尾辫的金发女孩在抱怨没有番茄酱。这时,奥玛站了起来。

“我们走。”

她朝着出口走去,突然转回来,走向那个正冷漠看着我们的侍者。

“你应该对你的行为感到羞愧,”奥玛颤抖着说道,“你应该羞愧。”

那个侍者用斯瓦希里语粗暴地回答了奥玛。

“我不管你得养活多少张嘴,你不能像狗一样对待自己人。这里……”奥玛突然打开她的手提包,拿出一张皱皱的100先令钞票。“你看看!”她大喊说,“我付得起这些该死的食物。”

她把那张钞票丢在地上,然后大步朝街上走去。我们没有目的地慢慢走了几分钟,最后在邮局旁的长椅上坐下。

“你还好吧?”我问她。

她点点头。“那真是蠢,把钱那样丢掉。”她把手提包放在旁边,我们看着车来车往。“你知道,如果我跟另一个非洲女人在一起,我就不能进入任何酒店的俱乐部,”她说。“那些非洲警察会把我们赶走,以为我们是妓女。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一座办公大楼里。如果你不在那里工作,并且你是非洲人,他们会拦住你,直到你告诉他们你的身份。但是如果你和一位德国朋友一起,他们就会满脸堆笑。‘晚上好,小姐,他们会这样说。”奥玛摇了摇头。“这就是为什么不管肯尼亚的国民生产总值有多高,不管你能在这买到多少东西,其他地方的非洲人依然会嘲笑它的原因。”

我告诉奥玛她对肯尼亚的批评太苛刻了,事实上雅加达或墨西哥城也有同样的事情——这只是经济上的一种不幸。但我知道我的话并没有减轻她的痛苦。我甚至怀疑她是对的:不是所有来内罗毕的旅行者都是奔着野生动植物来的。在肯尼亚,一个白人仍然可以在圣德勒玛酒店的吊扇下喝着酒,欣赏海明威的画像——画上的海明威在一次成功狩猎后微笑着,周围是面色铁青的黑人苦力们。白人在这里不用感到内疚便可得到黑人的服务,顺便还能对当地汇率表示一下惊奇,并且留下一笔慷慨的小费。不过不管怎么说,黑人统治已经来了。这是肯尼亚人的国家。我们只是游客。(摘自《我父亲的梦想:奥巴马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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