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桃色事件

2009-01-06 04:55月上黄昏
婚育与健康 2009年12期
关键词:小姐妻子

月上黄昏

不行了

许大炜不行了。至于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是2007年3月在z城的时候,对方公司的业务员请他一起考察当地的产品,说是考察,其实就是玩。那天,同行的人都去逛街了。他就拿了身份证,另找了一家宾馆,开了房间,找了个小姐。一边做,他一边向小姐回忆第一次在z城堕落的事情。突然,门被撞开了,一帮人冲了进来,他感觉自己的物件一下子就滑出了小姐的身体,像一条鱼一样,他抓过床单,盖住了自己的屁股,一个人立马把床单拉了下来,扔到他的脸上说“你学驼鸟呢,只顾屁股不顾脸?”

交了罚款3000元,他又另给两个警察各塞了500元,他们才答应不把这件事通知他的单位。从公安局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又找了一位小姐。这绝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而是在被抓住的那一刻,他就无比恐惧地感觉到,无论怎么努力,自己好像都不行了,再也挺不起来了。另外,他坚信一个真理:在哪里跌跤,就应该在哪里站起来。不然,以后永远也不可能再来Z城了。

事实证明,他确实不行了。以前他仅凭着想象就可以挑逗起来的身体,现在怎么折腾都只是一弯熟透的香蕉,起初他还给自己找理由,以为只是受到了惊吓,慢慢就会好的。于是在以后的两个月里,他频频出差,频频找小姐。他找来一个瘦的,不行,找来个胖的,也不行;找了个不胖不瘦的,还是不行。黑的不行,白的不行,漂亮的不行,丑陋的不行。反正什么样的女的都不行。从那以后,他的身体就那两个字不行。折腾来折腾去,眼看着有那么点意思了,只要一挨到女人,就像蜡烛到了旺火上,准瘫。有一回,连小姐也没了耐性,那位小姐很年轻,在钱面前也很任性,她说“我给你钱行不行,你赶紧走吧。”那一刻,他眼睛里飞出来的光芒似剑,足以将这小姐杀死。

小姐爱好者

许大炜最初听到“小姐”这个词是在京剧《西厢记》里。身穿红裳的红娘既活泼又深情款款地唱道:“小姐啊,小姐你多风采,君子啊,风流不用千金买,月移花影玉人来……”“小姐”本该与“君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姐”成了个臭不可闻的词,连餐馆里的服务员都不愿意被叫做“小姐”,认为那是对她们的侮辱。

2005年春天,许大炜清楚地记得,也是在z城,他第一次找了“小姐”。那天黄昏,他在下榻的宾馆附近散步,在卖糊辣汤的小摊上瞄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她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紧身上衣,下面是一条大红色的长裤,脖子上系一条红色带白点的丝巾,婀娜风流极了。他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要了一碗糊辣汤,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偷偷去看那女人。女人的面貌和身姿一样美丽,不像做这一行的女人那样浓妆艳抹,把卑贱的职业写在脸上。她有一双清纯的眼睛,粉白的脸蛋上浮着两抹淡淡的红晕。女人看他目不转睛的样子,笑了,低声说“大哥,我的好处不光在脸上。”他的心怦怦地乱跳起来,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吃完了,女人说“大哥,我那里有一套房子,又干净又安全,你要不要去玩玩?”许大炜鬼使神差地点点头,跟着女人到了一处单元楼。一进门,女人就开始脱衣服,他有些慌,问女人“你这是做什么?”女人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娇嗔地说:“装傻!”扑过来就解开了他的衣扣。他就做了。

做完后,女人接了个电话,讲起了家乡话。许大炜闭着眼睛也听得出来,那是他那个小城的话。他心里一惊,连忙起身,抓过衣服穿好,丢下两百元钱,逃似的跑出了房间。女人在他身后叫喊着,他也没去理会。

从楼上下来,他觉得自己简直没办法看人了,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刚才做了丑事。他一遍遍骂自己:真他妈的下流。可是骂着骂着他就笑了:随之而来的第二次就从容了许多,他由衷地发现,这种事情虽然下作,但真的很有趣。可以说,他对女人最生动的了解就是从小姐身上获得的。和小姐在一起,他觉得身心都很愉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男女之间的事情和话语想来就来,他贪念这种快乐。在她们面前,他可以完完全全地做个男人。

开始时,他还觉得对不起还在上中学的儿子以及自己的妻子,就因为心存愧疚,每次出差回家,他对家人都特别的好。他的好令妻儿感到非常高兴,那段日子,家里充满了其乐融融的气氛,这令他的负罪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也算用特别的方式为家庭作贡献吧,他想。

就这样许大炜成了一个小姐爱好者,每每听到找情人的朋友诉苦,他就觉得自己的方式实在好。老婆是青菜,青菜寡淡,但什么时候都不能少。小姐就是荤菜,三天两头用来调口味。至于其他女人,比如情人,是家鸡,娇气,费食,不时还要清理鸡圈,虽说吃鸡蛋方便,可时间长了,还是抵不住闹心。小姐是野鸡,省事多了,给点糠米就行。

许大炜怀着这套独特的理论,吃遍了他所能找到的野鸡。他从不在本地找,只在出差的时候公私兼顾。以前出差的机会少,自从当上了市场部总经理,出差就不成问题了。每到一地,他首先满足他的爱好,这种事情,一旦上了手,就无师自通了。小姐聚集的地方,通常有一种奇特的味道,许大炜动动鼻子就知道了。

求医问药

可现在他完了,最能证明自己是个男人的部分不行了。这真是太要命了。自从不行之后,他简直没办法再听别人说这种事情,开这种玩笑。他甚至不能再看见别的男人,他的脾气变得异常怪异,整个市场部的人对他都比以前小心了许多。回到家,妻子江美英本来言语就不多,看着他的脸色一天天阴暗下来,和他就更没话了,儿子看见他就跑,往日家中那种其乐融融的气氛荡然无存。

越是这样,许大炜就越是疯狂地出差。没有差出就自己往外跑,到了外地,一下火车他就会长出一口气,然后又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全身的力量都攒起来,去解决这件“不行”的大事。

除此之外,他还开始去求医,任一双双冰凉或是湿热的男性的手在他的小腹或生殖器上抚弄,背着妻子吃下大把大把的药丸;去看心理医生,把自己的经历一遍遍对他们诉说,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他把病历放在单位的抽屉里,把吃空了的药瓶偷偷扔到垃圾堆里,不让妻子知道。他知道江美英不是那种什么事都可以坦白的人,说了,婚姻或许就保不住了。好在她对男女欢爱的事情很淡漠,于是在许大炜失去性功能的三个月里,两个人倒也相安无事。

回光返照

奇迹发生在2008年的初春,阳光灿烂的雨后早晨,许大炜行走在小城的街道上。雨后的阳光以一种不可抑制的明朗姿态洒落下来,瞬间便淹没了大地,整个城市充满了清香的动感与芬芳的音符。在这美好的早晨,许大炜突然发现自己的下体久违地挺了起来,那蓬勃的快感令他感慨万千,简直要欢呼雀跃。他从来没有发现,意淫的快感也能如此美妙。

创造这种奇迹的是街边小照相馆橱窗里的一幅照片——是z城第一次引导他找“小姐”的那个女子,她比在z城时胖了些,当年的娇憨里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此刻她正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地凝视着他。许大炜想起一句话——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这个女人不同凡响,只有她能够帮助他,仅仅看到她的照片就有如此大的作用,如果实践,就一定能让自己重振雄风。许大炜拿定主意,毅然跨进了照相馆的大门。

他很快打听清楚了,橱窗里的女子是老板的表妹,从外面打工刚回家乡,正准备嫁人呢。许大炜说他是某公司的销售经理,正在寻找产品形象代言人,如此这般地一通胡扯,居然很容易就要到了女子的电话和地址。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利了,女子现在虽已“从良”,但过去的老顾客找上门来,她还是愿意接待的,在外面做是做,在家乡做也是做。于是,许大炜将她带到了自家一套久不使用的两居室里,开始了三个月来的第一次尝试。

许大炜果然又一次品尝到了令他魂飞魄散的滋味。与她相拥而亲的时候,他感觉到她的肌肤如丝绸一样滑嫩,如棉絮一样熨贴,他们仿佛冲上了世界最高的山峰,悠然间又落到了最幽深的谷底。在两个人疯狂的呐喊声中,许大炜突然觉得一股热血冲上他的脑腔,胀得他红头肿脸,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爆裂

2008年4月2日,许大炜在一片雪白中醒来,妻子守在他身边。他发现自己的手脚失去了与大脑的亲密联系,不会动了。他用目光询问妻子,她告诉他,急救中心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他生命有危险。当医生们赶过去的时候,发现他赤裸裸地躺在床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妻子冷冷地诉说着事情的经过,面无表情,眼睛里却含着泪,那是羞耻的泪水吧。

许大炜中风了,大面积脑梗死。脑梗死有两种原因:一是缺氧导致血管堵塞,压坏脑部神经引发中风,另一种是出血促使血管破裂。许大炜的大脑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有一个出血点了,诱因或许就是那次嫖娼被捕受到惊吓吧。阳痿就是因为脑神经在渐渐瘫痪的一个迹象,可惜许大炜非但没有重视,还没日没夜地在找小姐的路上奔波。终于在最后这场如同回光返照的狂欢中,脑血管大爆裂,多亏发现及时,救回了一条命,可从此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医生站在他的床边娓娓道来,表情里居然带有几分兴奋,在小城里这种带有桃色的事件毕竟少之又少,许大炜默默地听着,眼前闪过~张张小姐的脸蛋,她们或艳丽,或清纯,或热烈,或冷漠,只是这一切已不再属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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