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局势异常严峻

陈端阳

中国南海的局势是，南沙有500多个岛礁，中国只控制其中4个，越南占了29个，菲律宾、马来西亚、文莱各占了3个以上。中国在南海没有一口油井，而其它国家却有1000多口，每年开采石油5千万到1亿吨。中国在南海的军事兵力并非不能解决侵占中方岛礁和权益的问题，但是简单的打几仗，不仅不能使事态平息，相反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及付出更大的代价。南海所有问题的实质其实是中美实力对比的问题。

今年以来南海局势骤然升级，进入4月更持续升温。越南、菲律宾和马来西亚等国在南海争端上动作接连不断，引起了国内外社会的广泛关注。这些国家是否有默契?是否会形成一种“共同对抗”的力量?而在其背后是否有某些大国的手影在暗中操纵?中国在南海的控制力逐渐被蚕食而减弱，将对中国的长远战略利益形成严重挑战。

大国想搅混南海之水

美国与东南亚国家从5月起持续三个月进行“卡拉特联合军演”，马来西亚媒体《吉隆坡安全评论》对此大肆炒作，显示出一些东南亚国家利用大国之间的对抗来为本国谋取利益的心态。该媒体宣称，美国与东南亚六国，即菲律宾、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及文莱组成的“卡拉特海上力量集团”舰队已经形成，并将保卫南海争端东南亚各方的权益，极有可能就是应对南中国海海上纠纷的模式。该媒体评论说，有越来越多迹象显示，东南亚各国已意识到，中国是一个越来越强大的对手，无论是军事或经济能力，将给争夺南沙的东南亚国家带来巨大压力。“东盟六国舰队加美军舰队”的模式，说明东南亚六个参演国完全有能力调动舰队与美军编组成一个作战群，应对南中国海的任何危机和事故。

其实，“卡拉特联合军演”只是双边军演，离所谓的“卡拉特海上力量集团”还差很远。“卡拉特联合军演”始于1995年，至今已有15年历史，旨在加强美国与东南亚盟国间的军事合作，强化部队协同作战能力。冷战后，为填补美国撤离东南亚的军事基地后形成的空白，美国采用“卡拉特联合军演”的方式向东南亚国家显示美国军事力量的存在。通常军演的目的有三：一是提高联合作战的能力，二是展示威慑力，三是检验新式武器。“卡拉特联合军演”更多的是前两者。美国国防部长最近在菲律宾曾表示，美国不介入南海争端，美国对南沙群岛问题没有立场。美方的这个表态并不意味美国在南海问题上很天真纯洁，虽然这与马来西亚期待的所谓“集团”差了一大截，但这一趋势则是不容忽视的。

中国南海如今的局势是，南沙有500多个岛礁，中国只控制其中4个，越南占了29个，菲律宾、马来西亚、文莱各占了3个以上。中国在南海没有一口油井，而其它国家却有1000多口，每年开采石油5千万到1亿吨。现在这种开发还有加速之势。越南和相关国家正同美国、英国、俄罗斯等国大型石油公司联合加紧勘探打井。美国飞机3～5天就到南海侦察一两次。南海水域日益呈现国际化、同盟化的趋势。

南海局势更加复杂化：南海周边各国加紧进行军事现代化，并有可能朝着军备竞赛方向发展；同时南海区域外的大国开始试图间接介人。在争夺南海资源方面，现在已有200多家跨国公司相继在南海有争端的海域进行开发，使中国的海洋资源被肆意蚕食和掠夺。美国显然是积极在中国南海问题上插手，使中国南海变成大国战略博弈的地区。

“共同开发”成为空话

“蚕食—固守—再蚕食”是南海周边国家争夺南海岛礁的策略。越、马、菲相继在已蚕食的岛礁上大兴土木，建设军事设施，与此同时，建立当地政府，逐步形成常驻久居的态势。

据报导，越南最近任命越南海军第4区146旅副旅长阮日顺任“长沙县”(即中国南沙)副主席一职。这是越南最近在南海问题上动作频频的又一例。今年早前时，越南岘港市人民委员会主席任命该市内务厅长邓公语担任“黄沙岛县”(即中国西沙)人民委员会主席一职。

中国的越南问题专家指出，越南对中国南海诸多岛屿觊觎已久，现在任命新的南沙副主席就是想宣示对南沙的主权，这种做法违反了中越双方在南海问题上达成的共识，只会破坏中越关系。造成双方矛盾的激化，加剧两国民间对立情绪。

南海周边国家不仅抢占岛礁据为己有，往往很快就邀集知名跨国公司前来勘探开采石油，妄图以既成事实长久盘踞于此。据《菲律宾商报》8月15日报道，总部位于英国的公司Forum Energy和它的一些菲律宾合作伙伴，去年与菲政府达成了一项服务协议，菲政府批准他们勘察南沙札乐滩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据美联社报道，这份合约中还将包括在相关地区的钻井服务。报道中所称的礼乐滩，面积广大，滩面南北长130公里，东西宽65公里。专家预测，礼乐滩周围可能蕴藏着1000亿立方米天然气和4.4亿桶石油。

此事是最近发生的又一例，理所当然地遭到中国的强烈反对。中国驻菲律宾大使刘建超表示，菲律宾政府不应批准在中国南海进行石油开采。“我希望所有方面都遵守行为守则，其中包括菲律宾。”他提醒菲律宾当局不要违背2002年中国与东盟签署的《南海各方行为宣言》，如果马尼拉违背该协议将是一个错误举动，这将导致该地区局势复杂化。

1970年以来，菲律宾通过五次军事行动先后侵占了南沙的9个岛礁。其后，菲律宾不仅在其中8个岛礁上修建了军事设施，在中业岛修建了南沙最长的机场跑道，还不断加强对我黄岩岛的实际控制。目前，菲律宾每年开发的南海石油就有350万桶，天然气有lO亿立方英尺。2009年，菲律宾又通过《菲律宾群岛领海基线确定案》正式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非法占领的9个岛礁和黄岩岛及周边水域划归己有。

南海周边国家目前已伙同200多家西方石油公司在南海开采千余口油井，抢夺中国南海油气资源，这些油井年产石油5000万吨，远远超过了中国大庆油田4000万吨的年产量，中国至今却没有在该海域产出一桶油。

中国社科院专家薛力表示，南海问题事关的“六国七方”，即越南、马来西亚、文莱、菲律宾、印尼、中国六个国家与中国台湾地区。中国至今未能在该海域产出一桶油，主要基于三点原因：一是出于顾全大局和平稳定的考虑，未采取针锋相对的对策；二是中国自身深海开发能力有限，存在技术、资金与组织管理等方面的瓶颈，与西方在深海领域仍有差距；三是在2004年前独享海上勘探对外合作权的中海油，面对成本高昂、产量不确定、涉及领土纠纷等因素，对南海深水区的油气勘探与开发持谨慎态度。薛力指出，南海问题应先寻求和平途径解决，最可行的方式是各方建立协商解决的平台。目前各国对南海石油资源的估计并不一致，中方应加快调研勘探进程。

然而，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善意和既有方针屡屡遭到挑战。就在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宣称“亚洲，我们回来了”的同时，美国参议员也到访越南，掀起一轮南海话题的炒作。据报道，8月19日美国民

主党参议员言姆一韦伯访问越南时称，美国应该做出更多努力，以平衡中国在东南亚、南亚地区的势力。韦伯表示，中国近来称享有南海80％的主权，“这一表态让越南人担心”，越南和其它5个东南亚国家对此产生争议。韦伯表示，美国应该站在这些国家一方。“美国应该在防卫南海区域上做出更具体的动作。”美国之音认为，韦伯此次亚洲之行也是美国重建与东南亚外交关系的一部分。海外媒体分析认为，美国此举是“重回亚洲”的讯号，意在遏制中国日益增长的区域影响力。

南海问题的复杂因素

中国南海海域越来越呈现被大面积蚕食的趋势，激起了国内舆论的强烈反响。全国政协常委、解放军原副总参谋长张黎上将，在全国政协小组会议上的发言就代表了中国国内的民意。张黎指出，南海是中国极重要的战略通道，中国政府高度重视经略南海。为满足舰船补给、飞机巡逻、宣示主权管理等需要，应考虑在美济礁建设机场和港口。张黎认为，中国政府应加大对水面船舰、侦观、信息建设和基础设施的投入，并加大在南海进行石油勘探开采力度。

张黎的建议有三个方面：一是为海军、边防、海警、海事、海监、渔政等部门增添设备。特别要为海军、海警增加3000吨以上的舰艇-和船舶；增加吨位大、续航能力强、适于处置海疆冲突器材的船舶。平时能够到相关岛礁巡逻、训练、纠察，宣示主权管理，遇到问题能够赶得到、管得住。

二是南海离中国岸基遥远，现在侦观、信息设备比较落后，这种看不见、出不去、联不通、管不住的局面，是它国染指南海的重要原因。张建议加大这方面的投入，在南海海域建立起卫星、地面、水面侦观于一体的侦观系统和信息系统，平时能把握情况，遇到问题能及时联通处置。

三是要加大对基础设施的投入。由于南海距离遥远，没有港口，舰船补给比较困难。我军在部署歼-10、歼-11前，现有作战飞机飞行半径达不到这一海域。越南、菲律宾则在这里抢建各种军事设施。美济礁距离长兴岛800多公里，该岛礁很适宜建设机场和港口，建成后可以控制整个南沙区域，也为中国舰船穿越马六甲海峡提供了一个平台。

中国的军事战略专家认为，表面上看南海问题是中国与几个东盟国家间的领土纠纷，但实际上南海问题已经远超过了领土纠纷的范畴，它把亚太地区所有有影响力的大国都扯了进来，因此覆盖了亚太地区的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等各个层面。目前的南海争端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复杂、牵扯国家最多的争端之一。因为大国问的制衡隐匿其间，把南沙问题变成了极其复杂的问题网，它的任何一个方面被触动都可能引发整个问题的爆发。

战略专家称，中国南海在全球海洋版图上占有极其重要的战略价值。这片沟通了印度洋和太平洋的海域，对于东亚各国都十分重要。日本75％的能源要经南海运送回国，中国、韩国进口的绝大部分能源也要经此运输，全球航运量的1／4集中在南海。对于利益遍及世界各地而且拥有极为强大海军力量的美-国，这片水域包括全球最重要的16个水道中的4个(马六甲海峡、望加锡海峡、巽他海峡、龙目海峡)，可以对北至亚洲东部、南至澳洲、西至印度洋这一广阔地区的事件迅速反应，如此巨大的价值使美国没有理由不涉足其间。冷战时期，美国海军和苏联海军在南海海域争夺制海权就显示出这一区域的极端重要性。

现在随着国际局势的改变，美日已经把南沙问题作为牵制中国的重要一步棋。在南沙问题上，对美日的重要价值可与台湾问题、人权问题相比。更由于中国进口原油的八成都经马六甲海峡经南海运回国内，因此南沙若失控，对中国则可能形成致命伤。

歼-10出海演练具威慑力

南海问题的复杂化迫使中国做出了一些相应的动作。据中国军方媒体报道，解放军曾在近期派出先进的歼-10战斗机前往南海上空演习，并进行空中加油演习，提升中国空军在远海进行巡航和作战的能力。外国传媒报道说，中国在南海与东盟数国存在领土主权争议，争议岛屿和海域远离大陆上千公里之外。广州空军训练歼-10空中加油，就是要解决这个飞不远、够不到、无法久战的问题，让歼-10在需要时能出现在中国岛礁上空，有效维护中国主权。

外国媒体评论说，中国的主力战机如果实现空中加油后，对南海、东海、台海及更远方向的海空域都有了空中支援的能力。歼-10空中加油成功表明了中国空军能够经常性、长距离地巡航，军力能够涵盖中国之外的海洋。这是空军从国土防空到远距离投送的一个初步转变，也是向外界宣示中国要扩大制海制空权。

评论称，中国空军的歼-10正在担负起传统意义上由海军航空兵负责的部分空战任务，这表明中国海空军的联合作战能力正在走向深入。未来作战中，不分兵种，针对共同目标，情报共享、一体计划运筹、联合指挥、联合作战、联合保障将是不可变更的大方向。而联合作战中空中力量往往是首发和主力，歼-10出海的特殊意义也在于此。

马来西亚《吉隆坡安全评论》对中国歼-10战机高调亮相南海一事大肆渲染，并评论说，中国试图开始用军力吓阻的方式向南海周边国家宣称，中国歼-10就在南海。马媒引用东南亚国家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外交官说法，中国战机飞临南海很正常，因为南海周边各国也在做同样的事，“不寻常的是，这一次他们是采用高调的宣传方式公告天下：歼-10在南中国海。”该媒体评论说，过去中国对最新装备都持十分低调的方式，有关歼-1O的照片大多是外界偷拍或远距拍摄，这次中国军方媒体以专业摄影把歼-10战机拍得漂亮令人意外。或许显示中国军事正在逐渐透明化，更加重视“军事公关”。

美国军方也在密切观察中国的动向。美国国际评估与战略中心刊载中国问题专家理查德·费舍尔的文章称，为使在南海的角逐得以顺利进行，中国可能会在美济礁建设简易机场与港口设施，以向该地部署中型运输机、大型海上巡逻机以及各种舰艇。文章还称，解放军还可能将歼-10战机部署到美济礁。

费舍尔分析称，解放军目前可能是采用渐进措施，逐渐在南海中部至南部海域内建立军事设施。自1974年中国从越南手中夺回西沙群岛之后，北京一直等到1988年才开始了下一个军事动作，夺回了南沙群岛内的6个小岛或礁，还对一些由越南军队占领的岛屿发起了进攻。然后，在1994年底至1995年初的时候，中国悄悄地占据了美济礁。中国将这三个事件都看作是一段时期内的当务之急或受华盛顿、莫斯科的南海行动所驱而采取的手段。

费舍尔得出的结论是，中国正根据张黎将军积极发展军事的建议，控制其尚未掌握的南海地区。在美济礁建设军事基地，将会为解放军提供位于其南海领海两端的中转站。它们可以提供安置雷达或管理海底传感器的地点，使解放军作战部队探测到不受欢迎的美军或其它亚洲国家军队。在美济礁建设大型军事基地还有助于解放军海军与空军监督从该海域一直到马六甲海峡的海运航道。此外，一旦在该地建设军事基地，对于可能出手援助菲律宾的美国军队，解放军便能够很容易地迅速展开攻击，或者轻易地利用小型布雷舰及快速攻击艇截断菲律宾的海上贸易航线。

大国博弈的战略要地

中国南海在战略上的重大意义是任何大国都必须高度重视的，在这一点上的重要性超过了海底的资源。北京有军事专家说，美国对南海问题高度重视，美国并非真的不想介入南海争端，而是由于目前美国受金融危机打击，国内经济问题亟待解决，无暇顾及南海问题。南海对中美都具有重大战略意义，中国的弹道导弹核潜艇可以在南海成为待机区，只要稍微潜出南海就可以将导弹打到美国本土的西海岸，而美国还无法拦截。这可以提高中国的核战略的反制能力，对美国形成新的战略平衡。相反，美国将会在南海积极遏制中国潜艇的活动，动员周边势力，对中国形成围堵，尽量消除中国战略核潜艇对美国的威胁。

目前世界上只有两个国家在两个地方有能力对美国形成潜在威胁，一个是俄罗斯的战略核潜艇从北冰洋对美国成为威胁，一个是中国的战略核潜艇从南中国海对美国形成威胁。因此美国在南海问题上必然要积极插手，不可能不染指其间。

中国战略问题专家指出，中国在南海的军事兵力并非不能解决侵占我方岛礁和权益的问题。但是，简单的打几仗，不仅不能使事态平息，相反会引起更大的麻烦以及付出更大的代价。南海所有问题的实质其实是中美实力对比的问题，中国的综合实力虽然在快速增长，但近期内与美国相比仍然存在差距，这从根本上决定南海问题难以在短期内解决。在此前提下，单一的政治、外交、军事手段都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专家认为，在目前形势下，中国政府和军方应加强对南海的实际管控能力，这是解决南海问题的关键。中国要设法通过各种途径，提高和加大对南海的管控力度。南海既是中国战略能源通道，也是军事战略咽喉，而有争端的东南亚诸国则是中国周边邻国，和谐周边又是中国外交的重要方略。因此，如何慎重处理南海争端，不仅需要决心和勇气，还需要智慧和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