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的价值理性解构与重建

2008-12-29 00:00:00马元驹
会计之友 2008年10期


  【摘 要】 马克思·韦伯认为理性是人类认识世界的方式,并明确将理性分为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进而探讨了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本文从韦伯的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视角来观察会计理性,以期对会计的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作初步的探讨,厘清二者的概念及其关系。这对于会计理论的发展和进步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
  【关键词】 会计; 理性; 价值理性; 工具理性
  
  理性是人类特有的禀赋,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是会计理性的两个本质属性。笔者认为,会计理性是会计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的对立统一,二者相辅相成。会计的工具理性由会计的价值理性来引导,而会计的价值理性则由会计的工具理性来实现。会计发展的历史证明,会计价值理性或会计工具理性的僭越必然给会计理论工作和会计实务工作带来严重的不良后果。重视对会计价值理性和会计工具理性的研究并使之保持和谐统一无疑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价值。
  
  一、理性及会计理性界说
  
  现代汉语对理性的一般解释是:“指属于概念、判断和推理阶段的认识。与‘感性’相对。”“指通过辩证思维过程将各种抽象规定综合起来把握事物整体的思维过程和结果。”从哲学的角度看,所谓“理性”是指“人的一种认识能力和精神机能,可分为广、狭二义。就狭义说,即专门就认识论而言,理性是指人的高级认识能力或阶段,同“感性”认识能力或阶段相对应。就广义说,理性泛指人的健全的理智、健全的思想和知识,与迷信、愚昧无知相对立。按照通常的理解,“理性”应该是和“感性”相对立的范畴;“理性”应该是一种健全的“品质”,包括健全的心智和健全的行为;“理性”往往体现为某种“克制”或“节制”,比如对“情感”、对“欲望”、对“冲动”的“冷思考”和“冷处理”(汪丁丁、叶航,2003)。
  亚里士多德把理性界定为人类的特有禀赋,并提出了“人是有理性的动物”的论断。理性主要根源于人类天然禀赋的认识能力。正是因为人具有理性,从而使得人的行为成为有目的、有计划、有技术、有方法和有手段的行为,即理性行为。韦伯更进一步认为:人类行为都是有意向的行为,因此行为一般是自觉的、有意识的结果,即人是具有思考和选择能力的动物,人类的行为一般是合乎理性的。据此,他根据手段与目的之间的关系将理性分为两类:即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工具理性是指任何纯粹的以个人自身利益来行动的行为,它强调的是效率,讲求的是效益,只重视目的而不管目的是否正当,是否合乎理性。价值理性又称为伦理理性,价值理性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计算手段与目的之间的关系,而是建立在某些价值信念之上,以某种特定的终极价值取向为归属。
  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作为人的意识的两个不同方面,它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相互依存,相互促进,和谐统一的。笔者用一个寓言故事来说明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的关系。一个盲人在树林里迷路了,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出路,后来被一个瘫痪人绊倒了,于是两人交谈起来,各自悲叹自己时运不济。盲人说:“我已经在林子里转了很久了,因为我看不见,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瘫痪人说:“我在森林里也躺了很久了,因为我站不起来,也走不出森林。”在谈话中瘫痪人突然叫了起来:“有办法了,你把我背上,我来告诉你往哪里走,我们联合起来就能走出森林。”这个寓言故事,通过盲人和瘫痪的合作说明了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关系及其效用。只有将二者结合起来,才能找到走出森林的路;只有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二者的和谐和统一才能保证人性的全面与完整。工具理性以价值理性为导向,价值理性指引着工具理性活动的方向。价值理性为体,工具理性为用;割裂二者的关系必然出现逻辑的混乱。因此无论处理什么问题,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二者均不可偏颇。当人们能够正确处理二者的关系时,就能给人们带来和预期相一致的结果。例如,我国历史上著名的水利工程——都江堰,就是固化了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和谐统一的典范。都江堰不仅体现了人的需要和自然之间完美和谐的关系,即低成本地灌溉上万亩农田,更重要的是比较好地处理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即确立了“四六分水,兼利天下”的原则。相反,如果不能正确处理二者的关系,就会给人们带来和预期不一致的结果。这是因为在单纯的价值理性或工具理性驱使下的活动有时不但不会给人带来好的结果,还可能威胁、伤害到人自身的存在。
  工具理性对价值理性来说,决非可有可无,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脱离了一定感觉经验和一定历史阶段的抽象的价值;没有工具理性作支撑,价值理性无法形成。如果我们一切从“良好愿望”出发,而不考虑现实的历史条件与环境,就会陷入空想,导致在现实中处处碰壁。同样,如果我们做事完全不考虑价值理性,放任工具理性的膨胀,就有可能使人失去目的。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断裂,只能使人们片面关心以有效的方法计算投入和产出、以最佳的途径获取最好的收益,而不探究也不关心其行动的终极价值,最终有可能使人类在追求过度发展中丧失自身的价值目标。
  会计是人的理性活动之一,它是有目的、有指向、有追求、有方法和有手段的。按照韦伯对理性的分类,会计理性可以分为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会计价值理性是基于某些价值信念之上,以某种特定的终极价值取向为依据而进行的有意识的会计活动。会计价值理性强调会计自身的终极目标或价值取向的正当性,因此可以把会计的目的、指向和追求概括为会计理性。而会计的工具理性主要关注相应的会计程序和方法是否完善并行之有效,强调会计的效益或效率,更注重会计过程和结果的有效性。会计的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是会计理性的两个本质属性,或者说是会计的两个侧面。在会计的世界中,无论离开价值理性的工具理性抑或离开工具理性的价值理性都是难以想象的。如果说会计的工具理性是过程性、工具性的,那么会计的价值理性就是目的性、价值性的。
  会计为达到其预定的目的,会考虑各种可能的手段及其附带的后果,以选择最有效的行动方案。因此,重视会计工具理性的人,不是看重会计行为本身的终极价值,而是看重行为能否作为达到目的之有效手段,看重所选的手段是否有效率即成本最小而收益最大。而重视会计价值理性的人,不仅看重解决问题的手段,更看重建立在某些会计价值信念之上的某种特定的终极价值,例如会计公正、会计道德和会计诚信等涉及会计伦理的问题。
  
  二、会计价值理性或工具理性扩张的危害
  
  会计价值理性和会计工具理性二者应当和谐统一、相辅相成。它们有着各自的边界,并各自发挥其独特作用。它们本应各司其职,密切合作。我国现代会计发展正反两方面的历史事实充分说明:会计价值理性的僭越或者会计工具理性的僭越必然给会计理论工作和会计实务工作带来严重的不良后果。
  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以“怎样建立新中国会计理论基础”(邢宗江、黄寿宸,1951)一文为代表的会计具有阶级性的观点被普遍接受,可会计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的价值理性在会计理论中占有了不可动摇的统治地位,致使政治挂帅的会计价值理性得到了扩张,会计工具理性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于是会计不计成本,不考虑效率,只具有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的信念。这种以阶级斗争为纲的会计价值理性的扩张不仅使会计理论研究“受到极左思潮的严重干扰,会计理论研究甚至一度停滞和倒退”(葛家澍,2000),同时也使会计实务工作受到重大的创伤。“一九五八年以后,在左倾思想影响下,经济搞乱了,会计也搞乱了,只算政治账,不算经济账,甚至搞无账会计,造成财产物资心中无数,损失浪费惊人;三年多时间,仅企业的资金损失就达一百多亿元(财政部,1981)。”
  
  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随着市场经济以及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会计的工具理性得到急剧扩张,在理论上“摒弃了会计只有阶级性的极‘左’观点,赞同会计具有‘两重性’,近年来则倾向于会计属于生产力范畴,只有技术性”(葛家澍,2000)。由于会计在自身发展中的价值理性缺失,导致了会计实务工作中的精神危机,道德沦丧,会计信息失真和会计造假的丑闻不绝于耳。安然公司利用“特殊目的实体”违规就是会计工具理性过度扩张的一个典型事例。2002年4月世通公司财务作假丑闻曝光,公司过去5个季度现金流量被夸大,数额超过38亿美元。此后,世通于2003年7月3日提出向在会计欺诈中蒙受损失的投资者支付创纪录的7.5亿美元赔偿金的计划。2005年9月21日,美国联邦地方法官丹尼斯·科特批准了世通公司财务欺诈案中一系列的和解协议。根据这些协议,在世通破产时持有该公司股票和债券的近83万投资者和有关机构将获得超过61亿美元的赔偿金。不过,该案的律师们认为,许多投资者得到的赔偿金可能只占其损失的一小部分(金冰,2005)。2003年3月31日,彭博资讯曝光世通集团会计欺诈案涉及的金额可能高达110亿美元,这成为美国历史上最大的公司欺诈案。另据深圳证券交易所对全国6大城市投资者的抽样调查研究显示,截至2002年年初在已经披露的“亿安科技”、“银广厦”、“东方电子”、“麦科特”、“三九医药”、“中科创业”和“蓝田股份”等几项重大违法事件中,涉及到的受害人人数高达783—792万。南开大学公布的信息披露评价报告称,“我国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指数最小为4.72%,最大值为97.685%(最高100%),均值为58.44%。其中:真实性指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