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牙齿蠢蠢欲动

　　艾薇儿喝了五杯咖啡奶茶仍然不能遏制打呵欠的欲望，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她守在这里等了一下午都没见到约瑟的人影，这个平安夜似乎就要困在这个破地方度过。艾薇儿一边诅咒着约瑟的失约，一边猜想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约瑟家要穿过一条人烟罕至的巷子，就在艾薇儿准备去找人的时候，约瑟神志不清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屋子。
　　你最好别告诉我，你下船的时候遇到了人鱼小姐，来的路上碰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再或者说有个长相丑陋的老太婆向你兜售苹果。艾薇儿喋喋不休地对着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的约瑟抱怨，完全忽略了他正瑟瑟发抖的嘴唇。
　　这个平安夜完全丧失了应有的快乐，可是，约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有同学说约瑟这个穷小子就像只癞蛤蟆一样吃到了艾薇儿这只白天鹅，艾薇儿家是当地有名的富翁，他们的交往一直被富翁父亲阻止，原因自然很简单。
　　过了几天，艾薇儿再去约瑟家的时候，大门是紧锁的，问周围邻居竟然说约瑟已经搬走了。艾薇儿满心蹊跷地往回走，路上遇到几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笑得古怪。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艾薇儿发现有辆崭新的马车正停在那儿。
　　进门之后更加令人震惊，失踪三天的约瑟正跟艾薇儿的父亲坐在一起喝着咖啡，平时的约瑟莫说喝咖啡，就连想进艾薇儿家的门都是困难的，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啊。艾薇儿一边脱着大衣一边问父亲，买了新的马车吗？父亲摇头呵呵笑，约瑟端着杯子说，那是我的马车。
　　艾薇儿愣了一下便把衣服往仆人身上一丢，跑过去扑到父亲身上问，真的吗？父亲说当然，难道你不知道本镇又多了一名青年才俊？艾薇儿打量了一下约瑟今天的穿着，滚金丝边的黑缎上衣，手杖是镶着金边的象牙杖，竟然是比父亲看上去更显贵气的打扮。
　　坐进马车宽大的车厢里，约瑟说，你父亲已经答应我们结婚了。马车往小镇外偏僻的山坡上行进，艾薇儿记得这座山上什么都没有，可现在远远看去，有一幢灯火辉煌的城堡，她问约瑟，那是哪里？约瑟回答，我家。
　　原本艾薇儿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但当她发现约瑟的父母还有邻居都出现在那幢气势磅礴的城堡里时，终于忍不住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你，你，你把约瑟弄到哪里去了？你这个恶魔。
　　是的，艾薇儿以为现在的约瑟是个假冒的坏蛋，他把真正的约瑟藏了起来，然后变了一个城堡和一堆人出来。站在艾薇儿面前的约瑟笑嘻嘻地望着她说，亲爱的，我只是继承了伯父的遗产，一夜之间成了比你父亲更富有的人而已。
　　艾薇儿半信半疑的神情直到看到约瑟挽起手臂显出那个他们一同去绘制的爱情文身时才确定下来，她抱着约瑟说，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见了，被恶魔抓走了。
　　之后的日子里，约瑟带着艾薇儿游历了很多地方，包括他们从来没想过要去的吸血鬼博物馆。约瑟遥遥领先地走在前面，艾薇儿看着那些脸色苍白青筋突起的男女，还有他们标志性的长牙齿时，被吓得顿时止步不前。
　　突然，艾薇儿觉得自己脖子的地方传来一股暖意，不敢回头的她听到一个声音幽幽地说，亲爱的，你的脖子实在太美了。
　　啊……
　　咚一声，艾薇儿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身冷汗提醒着她十秒钟前那个有如身临其境的梦，她觉得脖子处似乎有人吹着气，吓得不敢再闭上眼睛。
　　从此以后，艾薇儿总是白天困顿不已，晚上清醒，她不敢睡着，因为每次睡着都会有个很真实的梦境，梦里有约瑟，有恶魔，有一些看不见脸的吸血鬼。这件事就像个谜团一样困扰着艾薇儿。
　　终于，在一个大雨之后的傍晚，艾薇儿往从前约瑟家的方向走去。拐进了那条漆黑的巷子里，突然有黑影闪到她背后，在她耳边轻轻说，亲爱的，你的脖子实在太美了。
　　你是谁？艾薇儿吓得脚像生在地面上一样，一动不动。
　　我是约瑟的主人。噢，你应该已经发现你的男朋友有些不同于往常了吧。
　　平安夜的时候，约瑟路过小巷时遇到了他。吸血鬼告诉约瑟说，如果约瑟答应他的要求，那他也可以满足约瑟的一个愿望。当约瑟被吸血鬼按倒在地上之后，昏沉沉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他希望有个高贵的身份，富有到足以与艾薇儿匹配。
　　艾薇儿回想着约瑟改变之后的日子里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原本每一件都是她从前对他说过，却从来没有完成的事。因为，从前的约瑟仅有一颗深爱她的心，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那晚，艾薇儿跟吸血鬼也做了一个交易。交换的条件就是，他将拥有一顿美好的晚餐。当艾薇儿将脖子伸到吸血鬼面前的时候，她觉得约瑟一定会喜欢她变成淡黄色的长头发，一定会更加爱她的眼睛以及即将长出来的吸血长牙。
　　几天后，当约瑟握着艾薇儿的手出现在另一座城市的时候，碰到个神色落寞、贫穷潦倒的年轻人，他失去了自己深爱的女人。艾薇儿走到他的面前，微笑着说，年轻人，你有什么需要实现的愿望吗？
　　约瑟站在艾薇儿身后，声音幽幽地说，我的牙齿正蠢蠢欲动，有些发痒。
　　编辑/姚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