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挥别1600多个朝夕相处的深圳父老乡亲,道别时李鸿忠十分动情:“心情很不平静!”他借了一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道出了自己的依依惜别之情。
来到曾经“心驰神往”的荆楚大地时,李鸿忠用了“丑媳妇怕见公婆”来形容自己履新时的感受。从沿海特区鹏城来到内陆要塞的“鱼米之乡”,李鸿忠曾经执政深圳的经验将为湖北的经济发展带来什么样的清新气息,6100万“九头鸟”翘首期待……
“怕见公婆的媳妇”掷地有声的“出师表”
2007年11月30日下午,在湖北省全省领导干部大会上宣布中共中央任命李鸿忠为中共湖北省委副书记。
擅长引经据典的李鸿忠在发言中,用“萧规曹随”来表达上任湖北之后要遵循湖北省委既定方针抓执行力、抓落实。他还谦称“丑媳妇怕见公婆”,自比小学生从头学起:“这个时候可以说,我两种心情都有:一个是‘丑媳妇怕见公婆’,另外一个是我为能够到湖北这样的地方献一份力量,感到荣幸和自豪。我从沿海地区来,大家也有一些期望。面对中央的高要求和湖北干部群众对我的期望,我觉得能力、思想水平相差得很远。面对这样高的要求和期望,我确实感觉差距很大,心里发虚。”
他还特别提到,在深圳的湘鄂贵黔大军当中,“鄂军” 一湖北人是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无论在深圳的政治、经济各个方面,都显示出非凡的才华,素质都很高。就在前一天晚上,李鸿忠开始加班“做作业,学了许多资料。(深感)湖北人文历史积淀非常丰厚,自然资源非常丰富,这些条件是湖北振兴和崛起的非常好的基础,湖北在发展方针与市场经济方面与沿海地区并没有什么差距”。其实,早在一年前,李鸿忠曾率深圳党政考察团到湖北调研过。
在这次湖北全省领导干部大会上,他感慨:“我确实对荆楚大地心驰神往,能到这样的地方工作,我感到非常荣幸。”并表示,将虚心向同志们请教,要从头学起,认真调查研究,把中央的要求、把湖北干部群众对自己的期望,转化为自己工作的能力和动力,共同努力把湖北的事情办好,让中央放心,让湖北人民满意。
6天后,湖北省十届人大常委会第三十次会议决定,任命李鸿忠为湖北省副省长、代理省长。
“我是个小学生,刚刚加入这个队伍,请同志们多多批评,多多帮助,我们共同努力,把湖北的事情办好,让中央放心,让湖北人民满意而共同努力。”这是李鸿忠在与湖北省领导干部见面时的肺腑之言。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把调查研究作为第一门功课,天天向“下”。
12月12日,李鸿忠到武汉东湖高新区调研。13日,到湖北省劳动和社会保障厅调研。15日至16日,到宜昌、荆州调研。19日至20日,在红安调研。25日,来到咸宁调研。当晚,李鸿忠一行风尘仆仆抵达随州,连夜开展调研座谈。李鸿忠风趣地称这场座谈会为“随州夜谈”。26日上午,李鸿忠一行来到随州市经济开发等地调研……
上任不到1个月,还没有“转正”的代省长李鸿忠已将足迹深深地印到了武汉、红安、咸宁、随州等地。很快,他基本摸清了湖北的家底。12月底,湖北省经济工作会议召开。在会上,李鸿忠提出,要成为促进中部地区崛起的重要战略支点,最根本、最关键的是要壮大经济实力。
2008年1月29日,湖北省第十一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选举李鸿忠为湖北省省长。
2月2日,武昌洪山礼堂,灯火辉煌。上午11时30分,当湖北省长李鸿忠面带微笑,率副省长李宪生等新一届湖北省政府要员步入记者见面会会场时,全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李鸿忠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表示新一届省政府领导班子一定倍加珍惜党组织的信任,倍加珍惜人民的殷切期望,倍加珍惜历史和时代赋予的机遇和使命……紧紧围绕湖北省九次党代会提出的“四个基地、一个枢纽”目标,坚持做到“五个坚定不移”:一是坚定不移把改革创新作为新一轮发展的原动力;二是坚定不移把扩大开放作为新一轮发展的突破口;三是坚定不移把节能减排作为新一轮发展的硬任务;四是坚定不移把改善民生作为新一轮发展的落脚点;五是坚定不移把强化服务作为转变政府职能、规范政府行为的基本要求。
在他的履新讲话中,可以清晰地看见湖北省新一届政府所勾画出的“路线图”,也可见他的施政纲领的大致轮廓。
当天,新一届湖北省政府召开第一次全体(扩大)会议,对做好本届政府工作进行动员,就进一步抓好当前抗灾救灾工作再次作出安排部署。会议上,李鸿忠要求坚持“四进”并举:与时俱进、知难而进、忧危思进、有令必进。他强调,政权民授,我们的权力来自人民。各级政府机关和每个公务员都要树立“为人民打工”的意识和理念,切实做到勤政、廉政、善政。
在两幅宽大、棱角分明的眼镜片子下,李鸿忠眼睛不时泛出光泽,他的脸上也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从他的讲话,从他那间或快速挥就的手势里,让人读出的是信心、坚毅、果决,还有那份在明确了方向以后的沉稳与超然……
“四进”并举,是李鸿忠作为一介公仆向“九头鸟”表白的心迹。他的这份“出师表”简明扼要,紧扣要领,激情满怀。
听到这里,许多人联想到了在出任深圳市委书记后,李鸿忠在第一次市委工作会议上的郑重承诺:“在深圳,请首先监督我!”他说:古人言,“以令率人不如身先”。一把手权力越大、责任越大、风险也越大,对其要求就要更高、监督就要更严。因此,他向大会提出:要加强对我和一把手的监督。
民生省长履新之时接受“高雪压”考验
2008年的春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春天。1月中旬以来,湖北等我国南方大部分地区遭遇了一场罕见的低温、雨雪冰冻灾害。其中,湖北18.6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积雪厚度、低温时间和覆盖范围均破历史纪录。事实上,湖北最先感受到了暴风雪带来的危害。
灾情发生后,湖北省在李鸿忠等主要领导的部署下立即启动应急机制,编制了恶劣气象条件下的事故预想和应急预案,并对重要变电站加强值班力量,对输电线路增加巡查密度,对易覆冰区的输变电设备开展特殊巡视。
持续暴雪恰逢春运,素有“九省通衢”之称的湖北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由于湖南灾情严重,京珠高速公路南行不畅,李鸿忠等湖北省主要领导为解决车流积压问题,部署迅速与河南、湖南建立协作机制,每小时沟通一次信息,主动采取了间断放行、分流车辆等配合措施。此外,湖北还积极与安徽、江西协作,有效加快了疏通进程。
中国人大都忘不了10年前的那场百年一遇的长江大洪水,10年后李鸿忠看到了抗洪精神再现长江南北的荆楚大地,成功抗御了一场罕见的冰冻灾害,其中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让他感动不已。
2月3日,李鸿忠踏着厚厚的积雪来到雪灾灾情比较严重的黄冈市检查指导抗灾救灾工作,走访慰问受灾群众和孤寡老人。
临近春节,物价问题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在湖北省年度经济工作会议上,李鸿忠强调物价是事关民生的大问题,“粮食、副食品、成品油价格表,每天都放在我桌上”。李鸿忠要求该省各市州政府主要负责人,每天必看粮食、副食品、成品油价格表,抓好米袋子和菜篮子。
2月4日,农历腊月二十八。上午10时40分,李鸿忠一行来到武钢炼铁厂七号高炉,与车间工人们一一握手,向他们拜年。随后,驱车来到岳家嘴岗亭,亲切慰问正在执勤的交警。
当天下午,李鸿忠乘坐的吉普车从:武昌水果湖疾驰而出。路上,他说:“新春佳节来临之际,群众生活怎么样?特别是雪灾过后,困难群众能否过一个安乐祥和的春节?省委书记罗清泉和我都特别放心不下。”
此行,他的目的地是雪灾灾情较为严重的巴东县和夷陵区。进山的路上,到处积雪皑皑,冰雪压断的树木、冻毁的农作物随处可见。李鸿忠的心一次次揪紧。蜿蜒曲折的泥泞山路上,印下李鸿忠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
2月6日,农历大年三十。除夕夜,烟花五彩缤纷,声响震耳欲聋。走区办公楼,李鸿忠被武汉市区的烟花盛况所吸引。此时此刻,李鸿忠感受到了春节浓浓的气息,嗅到了特别的年味,同时也感受到了春潮的涌动。
李鸿忠没有沉醉在节日的喜庆气氛中,他把脚步迈得更为匆匆。21时20分,李鸿忠来到湖北省政府总值班室慰问。22时20分,来到湖北省公安厅指挥中心了解三镇街头警力部署情况。23时05分,抵达武昌火车站,仔细询问节日期间列车发班和客运情况。
2月7日,正月初一。万家团圆之际,困难群众,特别是因雪灾倒房的群众生活怎么样?民生疾苦记心头。李鸿忠来到孝感市孝南区,踩着积雪消融后泥泞的乡间小路,走村串户,访贫问苦,将党和政府的温暖送达困难群众心中。
声声问候暧人心。每到一户,李鸿忠都认真询问民情,倾听民意,了解民生疾苦,与基层干部探讨加快发展、改善民生的对策。走访期间,不少村民认出省长,邀请他进屋喝茶,吃糖果。李鸿忠一一道谢,并送上新春的祝福。
在“深圳被谁抛弃”的责难与质疑声中
2002年11月,网络剑客“我为伊狂”一篇以“深圳,你被谁抛弃”为题的网络文章在网上发表。很快,网文传遍国内各大论坛,也点燃了深圳人失落与无奈的情绪。真可谓一石击起千层浪。
7个月后,即2003年6月,当时身为中共中央候补委员、广东省常务副省长的李鸿忠,接替调任湖南省常务副省长的于幼军,担任深圳代市长。
当李鸿忠刚刚到深圳做代理市长时,他面对的是一个因为不知道何去何从而十分迷惘的城市,学术界与市民关于深圳定位问题大讨论的论战正酣。这种论战随着当年7月底国务院调研组的到来,达到了沸点。
到深圳工作以后,李鸿忠又专门把这篇文章找出来细细看了一篇,陷入了沉思:为什么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呢?
渐渐地,他明白了:“如今,特区发展的一些条件有了变化——特殊政策普惠了,全国各地发展得都很快。过去是深圳‘一马当先’,现在是‘万马奔腾’,过去是深圳‘一花独放’,现在是‘百花满园’。这不正是当初改革开放、设立经济特区的初衷吗?中央当时设立经济特区并不是仅仅要特区好、特区发展快,而是希望特区发挥先行探路作用。”
他豁然开朗:是呀!当全国整个发展格局发生变化的时候,网文作者对特区的发展前景提出自己的思考是正常的。如果我们不与时俱进,深圳就有可能在一种更快的发展形势、一种新的发展格局下落后,或者说逊色甚至于落后于其他地区。所以,从这个角度看,网文提出的问题确实值得我们思考。
在深圳走马上任后,李鸿忠对于那篇炒得沸沸扬扬的网文《深圳,你被谁抛弃》说了这么一句话:“作者提的很多问题也是现实的,深圳的确存在那些问题,甚至比他提的还要严重得多。是谁抛弃了深圳?深圳人如果自己不抛弃自己,没有人会把深圳抛弃。如果将来有一天被抛弃的话,也是我们自己抛弃了自己。”在他年看来,是否被抛弃,这涉及到对深圳的认识问题。
2004年2月28日,在深圳的人代会上,李鸿忠正式当选为深圳市市长。
2005年3月17日,李鸿忠接任深圳市委书记。一周之后,深圳市委工作会议在深圳会堂召开。会上,李鸿忠作了一个题为《继往开来改革创新,把深圳经济特区的宏伟事业继续推向前进》的长篇讲话。从此,深圳开始实施“和谐深圳”和“效益深圳”战略。
8月17日,在深圳市委市政府举行的记者见面会上,李鸿忠的话铿锵有力:在过去的那种情况下需要特区,所谓的特区过去叫“赋予特殊政策的地区”。现在的“特区”,我们认为基本内涵就是“特别能改革、特别能创新、特别能开放的地区”,要以改革创新开放为城市发展的“主动力”,以改革创新开放增强城市的竞争力,向改革创新开放要资源、要空间、要发展后劲,“以特别之为立特区之位”。
“九头鸟”的期待和湖北的振兴
在告别深圳的离职演说中,对这座自己曾经主政多年的城市,李鸿忠表达了深切的不合之情。“在即将与往日朝夕共事的同志们、与深圳的父老乡亲们道别,踏上新征程的时候,心情很不平静,千言万语,依依不舍。”他说,面对朝夕相处的同志,回顾4年多来的难忘时光,非常感动、感慨,可以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4年多前,在当年,他在出任深圳市代市长时曾经用“来到会场感觉像学生进到考场、见到考官”形容自己的上任感受,表示希望自己能够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实践答卷如何,需要同志们评价”。4年后,对于自己交出的答卷,李鸿忠认为自己有幸在一个特区发展的关键阶段主政深圳,让自己得到了亲身体验中国改革开放试验田精彩实践的宝贵机会。
有了深圳这张优异的“答卷”,习惯以“赶考”姿态走马上任的李鸿忠在我国“中部崛起”战略尤其是破解“三农”问题进程中,将推动湖北省和武汉市扮演什么样的重要角色,人们拭目以待。
在李鸿忠看来,湖北省已进入改革开放以来发展最好最快、人民群众受益最多的时期。但与沿海发达地区比,从周边省份竞相发展的态势看,发展不够、发展不足仍是湖北省面临的最大实际,加快发展仍是摆在全省面前最为紧迫的任务。
“鸿忠同志是一位十分优秀的领导干部。年龄不大,但是长时间在重要的领导岗位上工作,而且是长期在沿海发达地区,在改革开放的前沿担任重要的领导职务,政治上强,思想理论水平高,视野开阔,努力开拓创新,领导经验很丰富,有强烈的事业心、责任感,工作深入扎实,关心同志,对自己要求很严格……”这是湖北省委书记罗清泉眼中的搭档李鸿忠。
初到湖北时,李鸿忠自嘲“丑媳妇怕见公婆”,自比小学生从头学起,“为人民打工”。湖北是一个有待更大发展的好地方,也是个性高官开拓进取大有作为的好去处。湖北的振兴指日可待,湖北人民盼望新的领导班子得高分。对于新的父母官,“九头鸟”充满了期待,期待李鸿忠在新的天地展示新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