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上的眼睛

王彦民

梁老师在阅中考作文时，突然在一张考卷上卡住了，这是什么答卷呀，字像一片乱草，半天才看清题目——《男儿有泪不轻弹》。而且在作文结尾，考生用红笔画了一双大眼睛。

梁老师拿着试卷来到组长张老师面前：“试卷上画了双眼睛。您看，算不算违纪?”张老师看了半天说：“梁老师，您是不是看错了，啥也没有呀!”梁老师又给其他老师看，却引来一片笑声。梁老师尴尬地回到座位，拿起笔，打了个5分的超低分。

打完分数后，梁老师又把试卷翻过来，天啦!只见那双眼睛流出了两行泪，红红的，像血。怎么回事?梁老师静下心来把作文读完，不由惊叹这是一篇好文。最后，梁老师给了60分。她又去看那双眼睛，眼睛却不见了!

两个月过去，新学期开始了，第一堂课上，一个男生引起了梁老師的注意，他就是中考状元张小强。

“祝贺你!”梁老师走到张小强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突然，梁老师的心一颤，太像了!男生的眼睛和试卷上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梁老师把张小强叫到办公室，问：“你中考作文题目是什么?”张小强答：“男儿有泪不轻弹。”梁老师问：“你有没有在试卷上画眼睛?”张小强奇怪地问：“什么?”梁老师转移话题说：“你作文的字迹为什么那么潦草?”

“我，我……”张小强伸出了右手。他的右手只剩下一个手指。

原来考试前几天，张小强在帮母亲轧草时，不小心被铡刀轧去了四个手指。由于贫困，他仅让大夫缝合了伤口，便参加了中考。写作文时，时间已所剩无几，无奈，只好拼命赶写，字迹潦草得连自己都不一定认识。

梁老师半天没说话，最后无比庆幸地说了一句：“我差点埋没了一个人才。”

“什么?”张小强激动地问，“我的卷子是您判的?”

梁老师点点头，张小强流出了热泪：“我和妈妈商量好，如果考上重点我就继续上学，结果，我超了分数线整整54分……”

54分9梁老师不禁想到了自己一开始打的那个5分，心中默算：如果按第一次给出的分，这孩子将离重点线仅差一分!梁老师明白了自己出现“幻觉”的真正原因。

这之后，梁老师每次打分都一丝不苟，她清楚：每一张试卷背后，都有一个寒窗苦读的学生，在她的心中，有着一双双热切期盼的眼睛。

尘中塑摘自《感动中学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