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火药创造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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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领略过北京奥运会上眩目的焰火和印象深刻的大手笔——29个“历史足印”，对制作这一精彩瞬间的人便有了几分神秘。中国美术馆《蔡国强：我想要相信》大型个人回顾展，给了人们近距离欣赏蔡国强和他的创意瞬间一个绝好的机会。

好大一棵树

作品的眩目往往不及其创作过程的诱惑，在看过蔡国强创作用火药作画的全过程后，更增添了“神奇无比”、“壮观无比”的感受——

长18米、宽9米，这幅巨大的纸平铺于地面已经固定好的架子上，蔡国强左手拿着画稿，右手握着一把扫地用的笤帚，以火药为墨，用笤帚当笔，一下一下地沾上火药“扫地”，渐渐地“扫”出了画稿上的内容：一棵根深干粗、缠藤茂密的大榕树。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画”了，埋好火药线、放上与作品内容相应的树叶、撒上适量的火药粉末，用整块的材料盖好以阻燃，再用石块压住。最后，点火的当然是蔡国强：5秒钟爆炸过后，一幅世界上最大的燃爆壁画便制作完成。看着它徐徐立起，那震撼的美感无以言表。

蔡国强生长于闽南古城泉州，这幅以当地家喻户晓的榕树造型是为泉州中国闽台缘博物馆而“炸”的，他在画上题字“同文、同种、同根生”，象征着海峡两地千丝万缕、根深蒂固的亲缘关系。这幅以不同烈度的火药末、火药线和火药丸在特制的麻纸上爆炸留下形状与深浅不同的灼痕，模仿中国水墨画的效果，矗立于博物馆大厅正壁，成为该馆的镇馆之宝。

在美术馆播放的展览录像中，可以看到蔡国强以同样的方式，炸出了大大小小内容各异的作品，让人惊叹不已。

展览还详细地介绍了蔡国强20多年走过的艺术道路，他开始尝试用火药作为载体和材料进行创作始于1984年，尽管当时没有人预料到，这会成为他未来创作的标志性符号。

当真的开始这么做时，认定“由火药创造出的最重要的logo应该是蘑菇云”的蔡国强，居然成功地进入到美国内华达州的核试验基地，实施了自己“蓄谋已久”的爆破计划——他拿着装满火药的纸管，一点导火索，哧，砰！一小片蘑菇云由地面升起。在“蘑菇云”制造基地创造出自己的“蘑菇云”，成了他记忆中最美妙的一件事情。

在跨文化边界行走

中外文化交流中心主任吕军、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在展览的前言中这样介绍：“蔡国强先生的艺术世界是一个庞大的体系，其中包括他根据不同文化境遇所采用的思想观念，也包括他通过多种媒介所构筑的丰富样式。而他的艺术最为引人入胜的是，他机智地施展了中国传统文化的观念性方法，并运用含带中国元素的视觉符号，在国际艺术的阔大空间里形成一个个文化交融与对话的现场，他在表达自己文化体验的同时，拓展了关于艺术的疆界。”

如今已经47岁的蔡国强，经历了在国内艺术院校的基础训练、4年留学日本时崭露头角后移居美国，其艺术创作的能量在东西方文化交融与碰撞中，如同他所钟爱的火药一样有了爆炸般的结果：

蔡国强在其20多年的艺术生涯中，多种形式创造的艺术作品遍及30多个国家的100多个国际大展，有的还获得了国际文化大奖。这些作品包罗万象，既有爆炸作品、大型景观焰火表演、行为艺术表演、大型装置艺术、火药草图等有所独创的先锋艺术，又有和传统艺术有关系的水墨写生、油画、雕塑等重新创造的艺术形式。

这次在中国美术馆中能够比较完整地看到他在运用火药这种具有中国文化属性的媒介上的成果。从火药草图、火药爆破计划到大型焰火景观设计——其中包括他为北京奥运会开幕式设计的焰火作品。展览的介绍中称“蔡国强创造了崭新而有力量的视觉艺术形式，也由此彰显了中国文化元素与新的文化情境相交生辉的实践方式。”

通过DVD的播放再现了蔡国强的一个个的场景爆炸作品，这类被艺术界称为“东方奇迹”的作品在当今社会中产生了极大影响。它们不是传统的在美术馆或是博物馆里的室内创作，而是在成千上万人的面前直接用声、光、色、火、烟等一气呵成的大型艺术设计。有雄心勃勃的“万里长城”延长一万米的计划，有上海APEC的大型景观焰火表演，有9·11恐怖袭击之后的代表正义之气的《移动彩虹和光轮》，和在美国华盛顿举行的中国文化节上炸出的象征着中国文化和力量的《龙卷风》等大型爆炸艺术设计等，当然，最精彩的、留给国人印象深刻的就是2008北京第29届奥运会开闭幕式上的焰火。当看到《大地悠悠》、《胎动》、《地平线》等艺术爆破再现于眼前时，除了对创造性与超越东西方文化的感叹，惟有被作者的奇思妙想和实现这些奇思妙想的功力所折服。

为本次展览特制的作品

蔡国强卓越的创造力和出众的视觉及概念语言，通过这次展览的40组代表作品得到很好的诠释。这些蔡国强自20世纪80年代至今的作品，分别来自欧美及亚洲等多所美术馆及私人收藏，以前从未在国内展示过。

在入口大厅上方，大型装置艺术《草船借箭》很容易就让人止住了脚步，刚从电影《赤壁》回过神来的观众见到眼前这个“真家伙”，那种视觉的冲击力比电影大片有过之而无不及。极具视觉震撼力。由99只与实物等大的复制狼所组成的《撞墙》，以及展示汽车爆炸瞬间轨迹的《不合时宜：舞台一》，和为北京展览重新构思制作的《随意的历史：无尽河》，看过之后其印象之深难以忘怀。当然，更多的是以铺设在纸上的导火线及火药粉末引燃后形成的“火药草图”和通过影像和草图来记录的在特殊场所进行的“爆破计划”，也让不少观众驻足流连，通过照片记录和小型作品展示的“社会项目”《什么都是美术馆》系列体现了蔡国强一贯的思想：“做这些事不容易被人当作艺术，越不像艺术的东西我越想去做。”

一直游离在“主流”外，拒绝成为中心和英雄的蔡国强，主动自荐参与北京奥运会。除了全世界的人们看到的奥运开闭幕式惊艳绝伦的焰火外，蔡国强特地以北京奥运印象为主题，制作出长33米、高4米的大型火药草图，覆盖了美术馆主展厅整整一个半圆形的墙面。从草图中，可以循着由永定门至国家体育馆鸟巢而行的29个脚印，回顾北京奥运会的开幕盛景。

“我们要给全世界一个震撼，这是中国民族百年奥运梦想实现的时刻，8月8日晚上的焰火神圣、神奇、震撼、辉煌、灿烂。”

蔡国强做到了他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