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近情遥，形神兼备

何　钺

【原文】

约 客

赵师秀

黄梅时节①家家雨②，

青草池塘处处蛙。

有约③不来过夜半，

闲敲棋子落灯花④。

【注释】

①黄梅时节：农历四、五月间，江南梅子黄了，熟了，大都是阴雨连连的时候，所以称“黄梅时节”为江南雨季。

②家家雨：家家户户都赶上下雨。形容雨水多，到处都有。

③有约：即邀约的友人。

④落灯花：旧时以油灯照明，灯心烧残，落下来时好像一朵闪亮的小花。

【作者】

赵师秀（1170~1219），南宋诗人，字紫芝，号灵秀，又号天乐，永嘉（今浙江温州）人，他同徐照、徐玑和翁卷并称“永嘉四灵”，开创了“江湖派”一代诗风，人称“鬼才”。赵师秀是“永嘉四灵”中较出色的作家，擅长五律。有《赵师秀集》二卷；《天乐堂集》一卷，已佚；仅有《清苑斋集》传世。

【意译】

梅子黄时，家家户户都笼罩在烟雨之中；远远近近那长满青草的池塘里，传出蛙声阵阵。已约请好的客人还没有来，时间一晃就过了午夜；我手拿棋子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等着客人，只看到灯花隔一会儿就落下一朵。

【赏析】

与人相约而久候不来，难免焦躁不安，这是人之常情，赵师秀的这首小诗就是摹写的这种情境。开头两句作者从视觉、听觉写景，交代了当时的环境与时令。江南的梅雨季节，长满青草的池塘蛙声不断，这是江南夏夜的常见之景，但这绝不是作者随意拈来的泛泛之语，看似表现得很热闹的环境，实际上是反衬诗人约客不至的内心孤寂。第三句“有约不来过夜半”点明诗题，与前面的景象描写紧密联系，写出了约客不能如期而至是因为这绵绵不断的雨阻断了友人前来的行程。“有约”点出了诗人曾“约客”来访，“夜半”说明等待时间之久，期盼之殷。第四句“闲敲棋子”是一个典型的细节描写，将诗人焦躁、期望的心情刻画得细致入微。“落灯花”显然是“闲敲棋子”所致，也委婉表现出灯芯燃烧之久，等待客人时间之长，诗人凝视灯花、怅惘失意的形象如在眼前。

全诗通过撩人思绪的环境和典型的细节动态渲染，描写出诗人雨夜等候客人的情景，表达了约客未至的怅惘心情，可谓语近情遥，形神兼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