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粮食生产成本的结构演化及发展趋势

摘要：粮食生产总成本的增长源于生产成本的增长，生产成本的增长又主要源于物质与服务费用、人工成本的增长，物质与服务费用的增长主要取决于化肥和租赁作业费用的增加。要控制成本增长必须从化肥、租赁作业和人工成本三个方面下工夫。

关键词：粮食；生产成本；结构演化

中图分类号：F326.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0751(2008)04—0025—04

收稿日期：2008—05—10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农户生产、生活、交往社会化与公共服务网络建构》（2006JDXM09）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邓大才，男，华中师范大学中国农村问题研究中心教授。

最近一段时期，化肥价格上涨、犁田和收割成本上升，请工费用上涨，粮食生产成本再次成为农民和学界关注的话题。粮食生产成本上涨的因素究竟是什么，粮食成本结构如何演变，今后发展趋势如何？笔者将通过对粮食生产成本结构演化的分析回答上述三个问题。

一、粮食总成本的结构

从要素分类来看，粮食生产的总成本可以分为生产成本和土地成本，从使用现金的标准来看，可以分为现金成本和非现金成本。第一种分类方法反映生产要素在总成本中的构成，第二种分类方法反映现金与非现金成本在总成本中的构成，即有多少是农民自己提供的，有多少是外购的。

（一）粮食总成本的变化。1978年粮食生产的总成本为每亩58.23元，2006年为444.9元，增长了7.64倍，年均增长7.53%。粮食生产总成本增长最快的是1994—1996年，从1993年的178.58元上升到1996年的388.7元，三年增长了210.12元，占粮食总成本增长额的54.34%，除此以外其他年份大多是缓慢增长。通货膨胀推动了粮食生产成本的上涨，而且粮食生产成本有刚性，一旦上涨就很少能够下降。粮食生产总成本由生产成本及土地成本构成，其中，生产成本增长了6.73倍，年均增长7.04%；土地成本增长了30.61倍，年均增长13%。土地成本增长速度最快，但是对总成本增长的贡献率只有17.07%，生产成本增长率虽然低于总成本的增长，但是由于其比重较大，对粮食总成本增长的贡献达到了82.93%。

（二）粮食生产成本与土地成本。1978—2006年粮食生产成本与土地成本增长的速度都比较快，但是土地成本增长得更快，两者的结构发生了较大的变化，1978年生产成本与土地成本之比为96.17∶3.83，土地生产成本只占很少的比重，但是1997年以后土地成本增长非常快，特别是1997—1998年度增长了5.7个百分点，其原因是1998年修订的《土地管理法》允许农户承包地有偿流转，农民出租承包土地有法可依，推动了农地的有偿流转。2006年粮食生产成本与土地成本之比变成了84.66∶15.34，前者下降了11.51个百分点，后者相应地增长了11.51个百分点。土地成本上升与农户土地产权的形成有关，表明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地产权的完善推动着农地流动和农地市场的形成，农地价值得到承认和体现。

（三）粮食生产现金成本与非现金成本。1978年粮食总成本中现金成本和非现金成本分别为每亩29.36元和28.87元，2006年两者分别为228.8元和201.71元，两者分别增长8.28倍和6.99倍，年均增长率分别为7.84%和7.19%。粮食生产的现金成本增长速度快于非现金成本的增长速度。现金成本和非现金成本对总成本增长贡献分别为55.30%和44.70%。1978年粮食生产总成本中，现金成本与非现金成本之比为50.42∶49.58，2006年两者之比为54.66∶45.34，28年现金成本只增长了4.24个百分点。也就是说，虽然粮食生产的市场化程度越来越高，但是现金成本所占总成本的比重上升却比较慢。表明虽然农村市场化程度越来越高，但粮食生产成本中需要通过市场购买的部分并没有出现较大变化。

粮食生产总成本的增长主要还是生产成本增长所致。在生产成本与土地使用中，后者增长的幅度非常快，表明农业生产要素的性质正在恢复，土地市场正在形成，但是土地成本并没有完全体现土地生产要素的价值。在粮食生产的现金成本与非生产成本中，现金成本增长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大，与农村市场化的程度增长并不协调，即农村的市场化并没有推动粮食生产要素更大幅度的市场化。

二、粮食生产成本的结构

（一）物质服务成本与人工成本。粮食生产成本是总成本的主体部分，它主要由物质服务费用与人工成本组成。1978年物质服务费用为每亩29.36元，2006年为224.75元，增长了7.65倍，年均增长7.54%。1978年人工成本为26.64元，2006年为151.9元，增长了5.7倍，年均增长6.41%。物质与服务费用增长的速度要快于人工成本增长速度。

（二）物质服务、人工成本与总成本。1978年粮食物质服务费用与人工成本分别占总成本的50.42%和45.75%，两者都是粮食生产总成本的大头，2006年两者占总成本的50.52%和34.14%，物质服务成本占总成本的比重只增长了0.1个百分点，但是人工成本却下降了11.61个百分点。物质服务费用和人工成本对粮食生产总成本增长的贡献率分别为50.53%和32.39%。上述分析表明，物质成本与总成本的变化大体相当，但是人工成本却大幅度地下降，同样说明了在总成本中，用工数量在减少，机械化和市场化的专业服务在增加。物质服务费用对总成本的上涨作用最大。

（三）物质成本、人工成本与生产成本。1978年粮食生产的物质服务成本与人工成本占生产成本的比重分别为52.43%和47.57%，前者比后者高出4.86%。2006年两者占生产成本的比重分别为59.67%和40.33%，两者的差距扩大到19.34个百分点。粮食生产的物质服务成本上升了7.24%，人工成本下降了7.24%。物质服务费用与人工成本对粮食生产成本增长的贡献率分别为60.94%和39.06%。上述分析表明，在物质服务与人工成本两种生产要素的使用中，人工成本在减少，物质与服务费用在增加，人力使用在减少，机械化或者其他的专业化服务在增多。在生产成本内，物质服务成本上升较快，物质服务费用成为生产成本上涨的最大推动力。

三、粮食生产物质与服务费用的结构

粮食生产物质与服务费用可以分为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其中直接成本又可以分为种子、化肥、农药、农家肥、农膜、租赁作业、燃料动力、技术服务等11类。间接成本分为管理费、税金、销售费用、固定资产折旧、财务费和税金。

(一)直接成本与间接成本。1978年粮食生产的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每亩分别为24.38元和4.98元，2006年分别为218.54元和6.21元，分别增长8.96倍和1.25元，年均增长8.15%和0.8%，两者对物质和服务费用的增长贡献为99.37%和0.63%。1978年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占生产成本的比重为43.54%和8.89%，2006年分别为58.02%和1.65%，直接生产成本增加了14.48个百分点，间接成本下降7.24个百分点。1978年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占物质服务费用的比重分别为88.04%和16.94%，2006年为97.24%和2.76%。这表明物质与服务费用的增长中，主要是直接成本的增长，间接成本只有小幅度的增加，如果考虑物价变动，间接成本几乎没有增长。

（二）直接费用的构成。1978年粮食生产的直接费用种子、化肥、农家肥、农药、租赁作业费和其他费用每亩分别为2.98元、7.08元、6.72元、0.84元、4.89元和1.87元，2006年分别为26.29元、86.81元、8.89元、16.15元、73.28元和5.02元，分别增长8.82倍、12.26倍、1.32倍、19.23倍、14.99倍和2.68倍，年均增长分别为8.09%、9.36%、0.99%、11.14%、10.15%和3.58%。农药费用增长速度最快，其次为租赁作业费，再次为化肥费用，种子费用的增长速度也比较快。对于直接成本的贡献率，化肥费用最大，为41.06%，其次是租赁作业费，为35.22%，再就是种子费用，为12.01%，三者对粮食生产总成本的贡献率分别为20.62%、17.69%和6.03%，总计的贡献为44.34%，对总成本的增长贡献率接近一半。表明粮食生产成本的上涨主要是源于化肥、租赁作业和种子费用的增长。

从粮食直接生产成本来看，2006年与1978年相比，化肥和租赁作业费用的比重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前者从29.04%增加到39.72%，后者从20.06%增加到33.53%，化肥比重的增长表明农民利用化学肥料增产的动机越来越大；租赁作业费用的增长表明，农民利用机械降低劳动强度的动机越来越大。农家肥和其他费用下降较大，前者从27.56%下降为4.07%，下降23.49个百分点，表明农民利用农家肥越来越少，利用化肥越来越多。其他费用从7.67%下降到2.81%，表明粮食生产中的燃料等费用增长幅度低于总成本增长的速度。种子费用的比重变化很小，农药从3.45%上升到7.39%，比重增长了1倍多，表明粮食生产的农药费用增长比较快。在11种类型的费用中，变化最大的是农家肥，其次是化肥和租赁作业费用，两者占直接成本的比重，从1978年的49.1%上升到73.25%，超过了直接生产成本的七成。

（三）间接费用的构成。虽然粮食生产的间接生产费用比较少，但是这些费用都极为重要，总体上讲当前的间接生产费用与改革开放初期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内部的结构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固定资产折旧占间接费用的比重，从22.71%上升到66.18%，表明粮农使用固定资产增加了。税金逐渐减少甚至消失了，说明国家已经从以农养工转为以工辅农、以商辅农。保险费用从无到有，说明国家加强了对农业的保护和支持。销售费用的增加说明了市场化程度的加大，粮食从过去不愁销售，转为要想办法销售，表明粮食市场供求结构发生了较大的变化。

四、粮食生产的人工成本结构

人工成本是粮食总成本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由家庭用工折价及雇工费用组成。家庭用工折价是指家庭劳动力从事粮食生产所需要的费用，即如果家庭劳动力用于粮食生产要支付工资所需要的费用。雇工费用是粮食生产雇请人工所花费的费用。

（一）家庭用工折价与雇工费用。1978年家庭用工折价为每亩26.64元，2006年为140.1元，增长5.26倍，年均增长6.1%，家庭用工折价增长幅度和增长率均小于人工费用。1998年开始出现雇工费用的数据，当年每亩均7.37元，2006年为亩均11.8元，8年间增长了1.6倍，年均增长6.05%。

（二）家庭用工、雇工费用与人工费用。1978年粮食生产家庭用工折价占人工费用的比重与雇工费用占人工费用的比重之比为100∶0，2006年为92.23∶7.77，前者下降7.77个百分点、后者上升7.77个百分点，表明人工成本中来源于市场购买部分增多，家庭劳动力使用在减少。外部雇工数量的增多，表明农户利用劳动力市场完成部分家庭劳动，用市场化的劳力替代家庭劳力，这一替代的目标主要有三个：一是替代外出打工的劳动力；二是为了闲暇；三是农忙季节的需求。家庭用工折价和雇工费用对人工费用增长的贡献率分别为90.57%和9.43%，这说明粮食生产人工费用的增长主要还是家庭用工折价的增长，雇工还是辅助的劳动。

（三）家庭用工、雇工费用与生产成本。1978年家庭用工折价占粮食生产成本的47.57%，然后一直下降，2006年为37.2%，下降了10.37个百分点，家庭用工折价比重的下降，表明粮食生产利用家庭劳动力的数量在减少。1997年开始出现的雇工费用，占生产成本的比重为2.22%，2006年变成3.13%。家庭用工折价和雇工费用对生产成本的贡献分别为35.36%和3.68%。家庭用工折价对生产成本的增长起到了重大的作用，雇工对生产成本的影响还不是特别大。

（四）家庭用工、雇工费用与总成本。家庭用工折价对粮食生产的总成本的增长也有较大的推动作用，1978年至2006年家庭用工折价对粮食生产总成本增长的贡献率为29.32%，几乎接近三成，即粮食生产总成本的增长中有近三成来源于家庭用工折价的增长。雇工费用增长对粮食生产总成本的增长贡献率为3.05%，表明农村还没有固定的、稳定的劳动力市场，其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家庭有充足的劳动力，外部雇工只是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二是外部机械的租赁代替了人工，也减少了雇工的使用。

五、结论

改革开放以来，粮食生产总成本增长额很大，增长速度也非常快，年均达到7.53%。粮食生产总成本的增长主要源于生产成本的增长，生产成本的增长主要是物质与服务费用的增长，物质与服务费用的增长源于化肥、租赁作业的增长。随着土地产权的完善和土地二级市场的形成，土地价值逐渐得到体现，土地成本增长速度比较快。人工成本相对于物质服务费用，占生产成本和总成本的比重都有较大幅度的下降，表明粮食生产中劳动力的作用在逐渐下降。

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整个农村市场化程度在不断提高，但是粮食生产因素的利用方面，市场化的程度并没有发生显著的变化，现金成本占总成本的比重只提高了四个百分点，非现金成本还占四成五左右。在各类成本中，农家肥不管是绝对额，还是相对值都在下降，表明化肥对农家肥的替代大。粮食生产的税金已经取消，国家已经不再从粮食生产中获取财政资金。另外，粮食生产成本还出现了一些新项目，如保险费、财务费、销售费，表明农户的粮食生产已经出现了一定的企业性质倾向。

根据粮食生产成本结构的演化趋势，笔者估计随着生产环节更多的市场化，现金成本还会进一步提高，租赁作业费用和化肥费用还会增加，土地费用也会随着物价的上升和资源的稀缺程度而增加。农家肥可能会逐渐消失。要控制或降低粮食生产成本必须从化肥使用、租赁作业以及人工使用三个方面下工夫，提高化肥的效能、降低机械租赁的价格、减少劳动力的使用，但是三个方面都有赖于技术进步，技术是粮食成本控制的核心。

责任编辑：晓立中州学刊2008年第4期农业银行的准确定位与路径选择2008年7月中 州 学 刊July，2008

第4期(总第166期)Academic Journal of ZhongzhouNo.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