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复仇记

［新加坡］詹姆斯·李

我们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仅仅分钟，这条鱼又变大了。它的尾巴足有乒乓球那么大，双眼睛鼓得像高尔夫球。

“瞧见没有?”提克库恩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那条鱼不仅在黑暗中发光，”他说，“它还会在黑暗中发胖嘞”

显然女孩子们早就听到了我们房间里的动静。茉莉蹑手蹑脚溜了进来，后边跟着莎拉。

“什么声响啊?”茉莉开口问道，随即便呆住了。

“你根本还没看清什么呐!看这个。”提克·库恩吆喝着。他那副神态就像是一位大科学家在做实验。

“五十八、五十九、六十……”我慢慢地数着数。提克·库恩啪地开了灯，我们全都惊恐地跳了起来。那条鱼的个头几乎又翻了一倍!

“太恐怖了!”茉莉喘着气说。

折腾到深夜两点钟，我们都已筋疲力尽。我们默默坐着，心情十分沮丧。提克·库恩打着哈欠分析：“或许，我们可以开着灯睡觉——那样你的鱼就不会变得更大了。”

说得有道理。尽管他的话并没有让我觉得舒服些，可我们别无选择。“明天一早我们想法找到解决方案。”莎拉安慰我们，“或许我们可以去你爸爸买鱼的地方看看。

灯一直都亮着，金鱼变小了，可它仍盯着我们看，不管我们做什么，但它看起来显然不再像个神秘的海洋怪物了!

“开着灯怎么睡啊?”我嘟囔道。

这时提克·库恩又有了一条妙计。“我知道，”他咧着嘴笑道，“你衣橱边上有个电源插座，我们可以把书桌上的灯和金鱼缸一齐放进衣橱里!这么一来，我们就可以把房间里的大灯关掉，只在衣橱里开盏灯照着金鱼——那样它就不会变大了!”

我感覺得到金鱼好像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因为当提克库恩端起鱼缸时，金鱼的两眼射出怨恨的目光，它像发了疯似的在水里拼命扑腾，搅得水花四溅，满地是水。

提克·库恩拼命想抓牢鱼缸那光滑的玻璃。突然，他脚底滑，霎那间他就朝我摔了过来。哐啷!哗啦!提克库恩压倒在我身上，水溅得到处都是，鱼缸在地上摔得粉碎。“鱼!鱼!”我大叫，挣扎着坐起来，抹去眼睛上的水。

可它不见了!我们在湿漉漉的床单上找。我们抖抖湿透的枕头。我们甚至钻到了床底下。可它消失得无影无踪

蓦地，我们听到身后种奇怪的拍击声。转过身，我们的尖叫声哽在喉咙中。

是那条金鱼!只是它现在足有两米长，站立着朝我们走过来。那张丑陋的鱼脸带着恶狠狠的表情，嘴里冒着咕嘟咕嘟的声响——它变成了一条人鱼!原先长着尾巴的地方长出了两条奇形怪状的鱼形腿；鱼鳍变成了手臂，拍打着金色的身子；他已改用嘴巴呼吸空气，两颗眼球充满了仇恨。

“别碰我!”提克库恩尖叫道。

人鱼摇摇头，张开嘴，一个低沉而含着水气的声音冒了出来。“你想把我关起来。”他气咻咻地指责说。

“你、你、你能说话?”我倒抽了一口气，“还能呼吸?就像我们一样……”

“当然。”那个咕嘟咕嘟的声音不屑地说，“我半是鱼，一半是人。从前，我也像你一样，难道你们从未听说过著名的失落城市亚特兰蒂斯吗?”

我和提克库恩战战兢兢地点点头，我们都看过这个故事，可它无疑只是个传说，一个神话。

“我们亚特兰蒂斯城曾经非常富有强大，几千年前，我们的城市被埋葬在了海底。”人鱼说道，“我们当中有些人活了下来，我们学会了在水下生活，但在我们的体内……在我们的内心……我们依然是人……几个世纪以来，我们不断进化，获得了非常灵敏的听觉，但仅仅在水中。”他继续说道，“我们的耳朵能听到几百公里以外的动静，这样我们就能探测到捕食者有没有靠近我们。”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提克·库恩惊异地问他。

“当然，在亚特兰蒂斯，我叫雷克斯。”人鱼自豪地告诉他，“我们跟罗马人说同样的语言。雷克斯，在拉丁语中，是国王的意思，我是王子。”

我忍不住掐下自己，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谁会相信条金鱼会是失落的亚特兰蒂斯城的王子!

“就算这切都是真的，”我说，“那我爸爸怎么会从店里把你给买回来了呢?”

人鱼雷克斯恼怒地瞟了我一眼。“因为海底爆发了地震，我被掀到了海面上，然后被鱼网网住了。为了活命，我只好变成条不能食用的金鱼。”雷克斯气得发抖，“而现在我回来了，我要拿回本该属于我这个王子的一切!”

“可……你怎……怎么做?”我结结巴巴地问。

“因为我知道哪儿能找到亚特兰蒂斯的金矿，”雷克斯大声说道，“远比这世上人们梦想的还要多!有了这些金子，我就会有自己的军队，自己的王国。”

“人们会阻止你的，”我刚开口说话，雷克斯就用他的鳍抓住了我。

我感觉到他把我越箍越紧。“提克·库恩!”我大喊，“快跑!”

作为一条金鱼，他真是力大无比。他下抓起我俩，并用鳍封住我们的嘴，把我们带到了客厅里爸爸的鱼缸旁边。

“几百年前，我的臣民们不得不学会在水中生存，”他低声说道，两眼射出恶狠狠的凶光，“现在，我的朋友，该轮到你们了……”他把我们高高地举到水面上。他肯定是疯了，提克·库恩和我无论如何也进不了鱼缸!即使我们进去了，我们又如何能在水中活下来呢?

雷克斯发出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咕嘟声，我的血液都快凝固了。霎那间我整个身体虱抖，扭曲起来，我的皮肤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再也不是皮肤了他把我们变成了金鱼!我眼前片漆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