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校门口的母亲

童树梅

这天早上，林老师走进学校大门时看到一位像是来自农村的中年妇女，臂弯上挎着一个沉甸甸的蓝布包袱，在校门口徘徊。林老师上前两步说：“请问您在等谁啊?”

那妇女一听连忙回答说：“我等我的儿子，叫齐飞，他马上就要考试了，学习可累了，我就从家里带了些熟鸡蛋什么的给他补补脑子。”

林老师点点头，正要开口请她进门卫室避避寒，可忽然想起了什么，大步进了校门。这节是作文课，不出所料，大部分同学的脸上都露出心不在焉的神情，有—位同学干脆用书挡着脸，一看就知道这位同学假装看书其实在打瞌睡，昨夜他又熬夜上网了吧?

林老师冷不丁开口说：“现在请同学们全部到窗口，仔细观察咱学校大门口的一个人。”

他们看到不远处的大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冻得浑身缩成一团的中年妇女。她的脸发青发紫，不住地搓手、跺脚，双手拢在嘴边呵气。过了一会儿，那妇女放下臂弯上的蓝布包袱，然后拿出一块饼。饼肯定冻得像铁一样，那妇女咬了小半天才咬下一块。

这时站在同学们身后一直默默看着的林老师开口了：“你们看不到，那位妇女手上、嘴唇上满是细小的血口子，因为她已受冻好长时间了。我还知道，她的包裹里有更好吃的东西，她为什么不吃那些更好吃的东西呢?因为她在等她的儿子放学，好把从老远的家里带来的东西给她儿子补脑子。现在请同学们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写下这篇作文!”

同学们一回头，正看到老师在黑板上一笔一画地写下一行字“守在校门口的母亲”。

这时，林老师分明看到一位同学在偷偷地流泪，尽管拼命压抑，但泪水还是从指缝间汩汩地流了出来。

林老师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不安，跑到校门口，二话不说拉着那妇女进了暖和的门卫室。又倒上一杯热茶。

这篇作文的最高分破天荒地被一个以前作文及各门功课都较差的男同学得到，得到高分并非他的文采，而是充沛其间的真情实感，有悔、有痛、有恨，更多的是爱和决心。

这位同学就是那母亲要等的儿子齐飞，是林老师的学生，就是那个上课打瞌睡的学生，也正是那个流泪不止的学生，实际上从站在窗口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流泪。

归雁生摘自《山海经·故事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