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恐战争的七年轮回

如今，在以巴基斯坦为中枢，阿富汗、印度和孟加拉国环绕的恐怖地带上，反恐战争的轮回正以印度效法美国威吓伊斯兰堡，要求后者抓捕和引渡孟买袭击案元凶“虔诚军”头目的方式，诉说着这次“印度9·11”的深远影响。

美国发动的反恐战争经过整整7年的兜圈后，似乎又回到了它的始发地——阿富汗，无论是奥巴马新政府向阿富汗增兵2万的计划，还是渴望明年9月再度连任的卡尔扎伊总统向塔利班头目奥马尔发出的和解呼吁，都说明了当初“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与7年前不同的是，作为阿富汗战争跳板的巴基斯坦，如今正沦为新的恐怖策源地，不仅2005年伦敦地铁爆炸案的阴谋可以追溯到这里，而且今年11月的孟买袭击事件和12月上旬白沙瓦附近烧毁160辆美军后勤车的新闻，也都与巴境内的恐怖组织有关。在巴基斯坦分别与印度和阿富汗接壤的东西边境地带，活跃着多个基地组织的训练营，虔诚军、穆罕默德军、巴基斯坦塔利班运动等多个土生土长的极端组织藉此日益踏上了恐怖主义的不归路。

回头看被称作“铰肉机”的伊拉克战场，尽管以单个国家计，其在2008年發生的恐怖事件数量依然占据全球榜首，但由于各方防范措施得力，恐怖袭击能命中的高价值目标并不多。在粗略统计的29次重大袭击中，不少是针对伊拉克军人、警校的炸弹袭击，以及针对集市、清真寺等人流集中地的汽车炸弹袭击；死者中绝大多数是平民和警察，只有一次造成4名美国人死亡，一次炸死了副总统迈赫迪的保安官员，另一次炸中了劳工部长拉迪的车队，而后3次事件的国际影响，远不能与2003年8月联合国驻伊拉克代表德梅洛遇袭身亡相比。

换句话说，恐怖分子已经不能从伊拉克战场捞到什么实质性好处。而且，根据美伊政府新近批准的《安全协定》，15万美军将分两个阶段在2011年底前全部撤出。这意味着恐怖分子如果继续留在伊拉克战斗，面对的将全然是经过美式训练的伊拉克军警，这样的战斗并不符合恐怖组织“以小搏大”的初衷，而利用美军撤退宣扬抵抗胜利的伎俩目前也没有市场。

恐怖分子要扩大袭击影响，降低生存成本，就得开辟新战场，建立新根据地。2002年以来较有影响的恐怖“杰作”，如巴厘岛连环爆炸、马德里火车站爆炸、沙姆沙伊赫连环爆炸、孟买火车连环爆炸、巴基斯坦前总理贝·布托遇刺案以及这次的孟买大屠杀，都是精心策划、专挑反恐薄弱环节突击的结果。但是，多数受袭的国家亡羊补牢的工作很及时，而恐怖分子却由于战线拉得太长而得不到兵员补充，往往一两次“杰作”就成“绝响”。伦敦地铁遭袭后，恐怖分子多次阴谋袭击英国公交系统和机场航班都未能得逞，就是最好的说明。

但也有一些国家学习起来不是那么快，或者就是被连番的恐怖袭击搞懵了，这其中就包括一度被美国忽视的阿富汗和印巴两国。今年4月，阿富汗总统险些在阅兵式上被里应外合的塔利班分子枪杀。9月，巴基斯坦总理吉拉尼的车队遭枪击，不久，吉拉尼又差点和总统扎尔达里一道命丧伊斯兰堡万豪酒店。不能说巴国三军情报局不卖力，只能说恐怖分子的花样太多，袭击目标从反对党集会、使馆、医院、酒店到警察局、军工厂军校等不一而足。

印度是全球恐怖袭击最频繁及伤亡人数最多的国度之一，去年因恐袭死亡1093人，占全球7.8％，仅次子伊拉克、阿富汗和巴基斯坦；更早前的3年里，则仅次于伊拉克居全球第二。与俄罗斯类似，印度遭受的恐怖袭击多半来自本国极端分子，肇事者除了印控克什米尔的穆斯林，还有旁遮普的锡克教徒、那加兰邦的基督徒，以及阿萨姆邦和全国各地的印度教徒。印度的大城市中，除了孟买和新德里接连遭袭外，就连以IT业闻名的两座中南部城市——班加罗尔和海得拉巴也难逃厄运，分别于今年玥和去年8月遭殃。有分析称，由于许多从阿拉伯世界打工归国的IT精英蜕变为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印度南部正形成以“硅谷”班加罗尔为中心的恐怖发源地。这或许揭示了恐怖重心从中东向南亚转移的另一重背景。

如今，在以巴基斯坦为中枢，阿富汗、印度和孟加拉国环绕的恐怖地带上，反恐战争的轮回正以印度效法美国威吓伊斯兰堡，要求后者抓捕和引渡孟买袭击案元凶“虔诚军”头目的方式，诉说着这次“印度9·11”的深远影响。扎尔达里不是穆沙拉夫，但有着夺妻之痛的他应该会以比穆沙拉夫当年与塔利班断交那样更为坚决的方式，查处军方与极端组织的勾连。唯有如此，才能打破这一恶性循环，不至使穆斯林占少数的印度成为下一个恐怖策源地。

(责编谢奕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