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２０８年冬，赤壁刮起东风

张　蕙

1800年前，长江一个叫赤壁的地方发生了一场著名的战役。也许是太有名，随着时间的流逝，如今长江流域叫“赤壁”的地方至少有7处，有武赤壁、文赤壁、东坡赤壁等。但据文献记载和近年考古发现证明，大多专家认定，“赤壁之战”战场发生在湖北蒲圻（今赤壁市）西北的赤壁。这场战役改变了当时中国历史的进程，“赤壁”与战争的主角也永久地留在后人的记忆里。随着电影《赤壁》7月2日在北京首映，历史的风云将再次在世人心中掀起波澜。

一

曹操北征三郡乌桓取得成功，基本上完成了北方统一大业。东汉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初，曹操率大军回到邺郡，立刻着手修建玄武池，大力训练水军，积极准备向南用兵。

208年8月，曹操匆匆结束约半年的水上训练，率大军开始南征，他总的作战目标是：占领荆州地区，消灭刘表集团，顺手收拾刘备；尔后，直奔东吴摧毁孙权政权，最后一统天下。

曹军未到荆州地界，刘表病逝，次子刘琮接任荆州牧。10月，面对曹操大军压制性地全面攻击，刘琮害怕了，在新野不战而降。曹操兵不血刃捡得刘琮七八万人马、数以千计的大小战船，自然十分得意。

刘琮降曹不好意思通知刘备，曹军快杀到家门口，屯兵樊城（今湖北襄樊）的刘备才知道刘琮投降，仓促向江陵转移，并派人通知关羽领水军到江陵会合。10多万荆州百姓害怕曹军，追随刘备一起南移，因要顾及这么多百姓，刘备他们走得很慢。

曹操察觉到刘备的战略意图，江陵不仅是军事重镇，而且储备着刘表大量粮草,兵器等重要物资。于是，他亲自率领5000精锐骑兵，包括他的卫队虎豹骑，一天一夜急行军300里，在当阳长坂坡（今湖北当阳东北）追上了刘备，并击溃了刘备的主力。刘备派张飞断后，自己与诸葛亮等带着十几名骑兵突出包围，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丢掉了。江陵是去不成了，只好向东奔逃。关羽率水军在汉津接应到刘备，顺着汉水平安地到达夏口（今湖北武汉汉口）。

曹操占据了长江重镇江陵，一连串的胜利，似乎一切都太顺利了。谋士贾诩建议曹操先利用荆州的资源，休养军民，操练水军，稳定新占地盘，再图发展。兴奋中的曹操有些飘飘然，急于寻找孙权主力作战，一鼓作气拿下东吴，根本听不进贾诩的意见。他留下曹仁和夏侯渊驻守江陵，命令襄阳的水军沿汉水向夏口进发，自己亲率主力顺长江而下，直奔东吴腹地。

二

孙权收到曹操的威胁信，在柴桑（今江西九江市西南）与群臣商议对策，张昭等多数大臣被曹操信中“今治水军８０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的话吓怕了，建议投降求和；鲁肃等少数大臣力主抵抗：双方争论激烈。

孙权起身上厕所，鲁肃跟了出来，孙权知道他有话说，便握住他的手问：“你想说什么？”鲁肃说：“东吴降曹，我大不了回老家，凭着我的名声和地位，曹操肯定会给个小官我做，日子照样过得悠哉，官做久了还有升迁的机会。降曹后将军做什么呢？准备到哪里安身？那些想投降的人都是为自己的私利考虑啊！不能听从他们的建议，希望将军赶快定下抗曹的决心。”这些话说到孙权的要害处，他长叹一声，说：“这些人太让我失望，你说的话和我想的一样。”

在鲁肃的建议下，孙权召回正在鄱阳（今江西鄱阳东北）操练水军的周瑜，想听听他的意见。周瑜抗曹决心异常坚定，他说：“曹操舍弃鞍马，改用舟船，跑到江河湖泊众多的南方来打仗，这些不习水性的中原人占不了便宜，正是我们打败曹操的绝好机会。”

周瑜接着分析了敌我双方的态势，他说：“曹操自称有８０万人马，完全是虚张声势，其实不过十五六万人，加上收编刘表七八万人，总共也就二十三四万人。而且曹军经过长途跋涉，沿路征战，早已疲惫不堪。而刘琮的降军个个疑虑不安，心里并不向着曹。我只需几万精兵进驻夏口，一定能制服曹操，请主公不必担忧。”听了周瑜一席话，孙权抗曹信心大增。当着群臣的面，他拔出佩剑，砍向面前的奏案，说：“我抗曹决心已定，诸位敢再言降曹之事，就与这张奏案一样下场。”

诸葛亮受刘备派遣，此时也到了柴桑，图谋与孙权联合抗曹，他一番非常动人的说词，让孙权接受了联刘抗曹的主张，明白孙刘联合力量会大增，抗曹取胜的把握就更大。

孙权任命周瑜和程普为左右都督，鲁肃为赞军校尉，率精兵3万逆江而上，迎战曹操。

三

周瑜船队行至赤壁（今赤壁市西北）江面与曹军相遇，双方立即展开了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此时，曹操军中已有病疫流行，士兵水土不服，病者甚多，战斗力下降。曹军初战不利，吃了败仗。

曹操不得不把部队撤到北岸，战船停泊在乌林一带。周瑜的船队则停靠在南岸赤壁，双方成隔江对峙态势。

冬天来临，曹操军中的瘟疫却越来越严重（据后人考证，曹操军中流行的是急性血吸虫病），加之粮草短缺，士兵们又冷又饿。因不习惯水上生活，稍有风浪颠簸，便目眩呕吐，行走不稳。曹操见状，下令用铁索将战船连接在一起，这样船就平稳多了。

周瑜部将黄盖发现曹军战船首尾相连，死死地咬在一起，向周瑜建议用火攻曹军。周瑜采纳了黄盖的火攻计谋，并决定以假降的方式接近曹操船队。东吴有一种很厉害的攻击战船，叫艨艟。周瑜命令黄盖准备十几艘艨艟，上载柴草，内藏油膏，再用帷幕遮住，等待有利进攻的东南风出现。

公元208年12月7日，赤壁上空刮了几天寒冷的北风后，天气晴暖起来，傍晚吹起了东南风，风越刮越大。午夜，黄盖带着十几艘战船出发了。船行驶到江心，黄盖点燃火把，船上士兵齐声大叫“降焉！降焉！”曹军事先已接到通知，又见船上插了约定的降旗，所以毫无戒备，纷纷走出船舱观看。船队离曹军战船1000米左右，黄盖一声令下，各船几乎同时点燃船上柴草，火烈风高，十几艘战船如同十几条火龙，借助强劲的风势，朝曹军船群猛冲过去。先是烧着岸边的战船，后又蔓延到岸上的兵营。被铁链锁住的船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被烧成火海。

与此同时，南岸周瑜的主力舰队全速跟进，擂鼓呐喊杀进曹营；从蜀山出发已逼近乌林的刘备人马，见火光升起也投入了对曹作战。

曹操的部队早已大乱，烧伤烧死以及落水者无数，紧接着又遭孙刘联军凶猛攻杀，部队已全线崩溃。曹操见败局已定，下令烧掉余下的船只粮草等物资，免得落入周瑜手里。然后带领残余人马逃离乌林。

四

出了乌林，曹操率部一路狂奔。孙刘联军水路并进，乘胜跟踪追击。

路上大雾弥漫，白茫茫一片，后又下起小雨，不熟道路的曹操人马迷入华容道。这条路地势低洼，大片的沼泽地，骑马根本无法通过。曹操命令步兵背负茅草垫填道路，好让骑马者通行，许多病弱的士兵被狂奔的骑兵踩死踩伤，场面悲惨。

曹操逃到巴丘，再次烧毁剩余的船只。

孙刘联军一直追到南郡，见无法追上曹操便停了下来。

张辽、许褚等曹军将领前来接应，曹操得以平安地退到江陵。

208年赤壁的这一天，以曹操惨败，孙刘获胜而载入史册。据说在大战时，周瑜站在船头指挥作战，忽见冲天火光把断崖照得彤红一片，不觉豪兴大发，当场写下“赤壁”两个大字，战斗结束后令人刻在大石上。不过，曹操对赤壁的失败不服气，他很要面子，说：“赤壁水战失利是因为军中发生瘟疫，士兵死伤太多，所以，是我自己主动引军退回北方。”不管曹操如何解释这场战役，有一点可以肯定，赤壁一战使曹操失去了统一全国的大好时机，从此，中华大地开始形成三国鼎立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