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故事

伊利亚·布特曼　李冬梅

两个男人神情忧郁地望着窗外，外面正下着雨，一片朦胧。另外一个老头儿则满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时，其中那个胖男人边打着哈欠边把自己的胖脸从挂满水珠的玻璃窗前移开。

“我离开我老婆出来了。”胖子不知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

“我老婆是自己离我而去的。”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说。

“我刚刚又结婚了。”那个老头儿不好意思地说。

三个人都不出声了。

“前几天我丢了一千美元。”那个胖子说。

“我丢了五千。”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说。

“我刚刚赢了一辆摩托车。”那个老头儿说。

胖子满脸不高兴地看了老头儿一眼，咳嗽起来。

“我有支气管炎。”

“我有胃炎，”坐在旁边的那个人附和着说，“是慢性的。”

“我嘛，”那个老头儿说，“一辈子都没得过什么病。”

三个人都没了睡意。

“我儿子考试总得2分。”胖子又说。

“我儿子昨天还得了1分呢。”坐在旁边的人不停地摇着头。

“我孙子总得5分。”老头儿说完客气地笑了笑。

胖子站了起来，挺直了自己高大肥胖的身子，用那种威胁人的口气说：“我昨天刚买的一双新鞋，今天有一只鞋跟就掉了。”

“我昨天也买了一双新鞋，”坐在旁边的那个人像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说，“可刚才给落到无轨电车上了。”

那个老头儿洋洋得意地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旧鞋，然后说：“我这双鞋都穿了十五年了。好了，再见吧。我到站了。腾德列沃站到了。”

“腾德列沃站?”那个胖子双手捂住脑袋说，“我坐过了一站。”

“我坐过了两站。”坐在旁边的那个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原载2007年9月14日《讽刺与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