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最后一次

哼哼哈兮

时光在身上深深地刻下彩色的青春纹身后就匆匆逃离，这些纹身终将变成一道道抹不平的皱纹，到那时，是否还会为这些渐渐苍老褪色的记忆感伤。

大考

高一的最后一次大考，考三天。我是梦游一样过来的。高一其实荒废了差不多一年，不过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荒废，只是在以前没有过的状态下生活和学习罢了。上辈子不知做了什么好事，老天爷把我们几个有缘人在今生聚在了一起，在一起又不是完全为了学习，能在高一就有朋友在夜晚一起“开会”，还奢求什么？

考试一连三天晚上我没有睡眠，枕头和被子孤单了三晚。宿舍一舍友跟我一样，在考试前一晚立下誓言：拼死过三天！咖啡一包接一包地灌，喝到最后，尿都有咖啡味了。扶着护栏数星星的时候，我问他：“你说这样会不会挂掉？”他无奈而又认真地告诉我，可能性是有的，而且如果他先挂了，我要对他负责，因为是我建议喝咖啡的。

楼梯口的地板被我们拿拖布拖得可以照出影子来。看书的时候，先站着，后坐着，再后来是躺着，最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我就在墙上玩倒立，头朝下看着深蓝色的天，血液统统往脑袋里涌，想不清醒都不行。一边倒立，我一边想，如果等一下我手一软，明天就不用考了，那我也就可以去睡觉了，多好。

凌晨四点，我们两个裸着上半身在宿舍区逛的时候，头重脚轻，像两个游魂在飘。我很担心，如果管理员阿姨出来看到这情景，是会出人命还是威胁明天扣分。带着第一次完成这种伟大壮举的满足，回到楼梯口继续看那些看不完的书。还有一晚是边听世界杯边看书，德国对意大利。收音机里兴奋过度的解说员一次又一次地激动：“机会来了……”可又一次接一次地叹息：“唉呀真遗憾，就差一点。”听他这样讲解到120分钟，天空开始微微发亮，又困又恼的我很有把手机扔到楼下去的冲动，但转念一想这手机不是自己的，于是作罢。

早上很早去教室继续恶补，路上撞到满脸诧异的同学问：“这么早就起来了？”表面哼哼哈哈，我心里在想：“你以为我愿意，咱昨天早上就起来了！”

考试理所当然地当掉，还有一门挂红，我很郁闷地认为，如果不是前一晚德国不争气，最后还要被人进两球，我复习的情绪就不会被打扰，不丢掉那两分我也就及格了。想归想，德国已经倒下，可我不能倒在考试考到一半的时候，我要强打起精神，挺起腰板完成考试。如今结果成了定局，已经没有像世界杯四年后再来一遍的机会了。

PLMM

高一，我没有恋爱。可能因为我真的是一个听父母话的好孩子吧，同时我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来承诺什么。有人说，没有谈过恋爱的青春是有缺陷的。现在看来，其实这个缺陷是个很美丽的装饰。

高二级有个漂亮的JJ，首先是被派去和高二混合考试的同学在神乎其神地传递着这个人物，之后，经亲眼目睹，更是拉帮结派地成立了一个专门的“XX迷会”。每次见到她，就会像某种带颜色的动物一样，蜂拥，可不敢上前，一大帮小屁孩顶多也就远远观望罢了。

美女JJ的班和我们班一个星期会有一节体育课同时上。这样，每次打起球来，便似乎毫无心情。高一最后一节体育课，在远远欣赏完之后，我对另外一痴迷者叹道：“明年她们高三，教室离我们这么远，再想看到就难了。”那厮看我抱着柱子边流口水的痴迷样，无限鄙夷却也十分肯定加遗憾地同意了我的说法。

这是高一留下比较有印象的事之一，其实很多人和我一样，对美女JJ，很多时候作出流口水状，不过是在作秀。真实的想法是在给自己的某一段美好的时光留下某些记忆罢了。可能演得太真，说出来也不会有几个人信。不过不能否认的是，看美女的确是一件极其美好的事。

我和他们

放假的前一晚，宿舍和班里臭味相投的一班人马一致决定去吃大排档，沿河边一边散步一边找吃的东西的时候，我问Z：“今晚你这么晚出来，你妈不反对？”他很酷地告诉我当然有的，只是已经考完试了，又是分班前最后一次，他当然要出来。他说，等到高考完了，他无论如何也会像这样再出来。我笑笑说：“那到时我请你。”这好像是一个两年后傻傻的约定，真正等到那个时候，早已不知是不是物是人非。

大排档包间里的灯光明亮得晃眼，空调不停地放出冷气，在酷暑里饱受折磨的身子倍感舒爽。冰冻的啤酒一拿上来，Z说，看到就觉得口渴，原来他挺能喝的。

这次“开会”的场地太舒服了，点了很多好菜，很尽兴地聊。和往常一样，开口比较少。我在想我们在这一年的很多个晚上，我们在宿舍“开会”的时光。一张不知从哪里搬来的课桌，几张小矮凳，一大袋花生，小吃，薯片，可乐，啤酒……在宿舍阳台那刚好可以塞下我们几个的狭小空间，畅饮畅谈。黑暗中，彼此的脸都不那么清晰，谈的话却十分清晰地钻入心里，人生，未来，如今的好人坏人，虚伪无聊的人，做人，学习……杂乱无章。此时，一幕幕在脑海清晰重演。一次次的“会议”被我小心翼翼地记录在了回忆的胶片上，永远不会模糊。十六七岁的孩子，以后再想起曾经说过的话题时，可能觉得那时幼稚，但感动，一定不会少。

和宿舍一哥们在高一结束的前一晚聊了很久，躺在楼梯口，脚搭在护栏上。天很黑，星星也就很赏脸地特别亮。分班以后也许就没机会这样聊了。于是他说了很多，他的GF，他的从前，他和我们的现在。我很认真地听，也时时搞怪，这是最佳倾诉和倾听的方式。我挺佩服他的，一男孩子能把心中一般藏得比较深的东西讲出来，还是讲给我这样一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人听，挺感动的。

说来也巧，高一的惟一一次看流星雨也是我和他在一起，当时这一层宿舍楼的人折腾了大半夜，到处跑，企图找到最佳位置看流星，结果就我跟他看到了一颗。很幸运，一颗很亮的星从宿舍楼顶飞快地划过，稍纵即逝。2007年，不属于我的星座的流星雨被我看到，也是从小到大第一次真实地看到流星。也许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有耐心和朋友一起等，才不会被妈妈早早赶上床去睡觉。他许了什么愿我不知道，我这人本来挺自私的，又贪婪，但那次由于怕时间太长了不灵，没敢想太多，就许了一个愿：我要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好！

最后

光阴荏苒，白驹过隙间，高中第一年就轻易地从我的指间流逝。我还记得开学军训时你们撑不住去休息的表情，记得你们“开会”时的烦恼和笑容，记得一起在篮球赛上滴下的那些晶莹的汗珠——似水流年，我才明白这个词的真实与无奈。

编辑/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