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望风暴

2007-12-29 00:00:00洛艺嘉
中学生天地(A版) 2007年5期


  [跟着洛艺嘉走非洲之一]
  
  作者简介:
  她是记者,上世纪90年代大学毕业后,用手中的笔记录了中国IT产业的风云变幻。
  她是作家,她的作品不断见诸各大文学刊物,并出版了《中国病人》等多部长篇小说。
  她是“行者”,一路走过非洲、欧洲,用记者的犀利目光和作家的敏锐感觉捕捉异域的真实生活,台湾媒体将她与三毛相提并论。
  现在,她正在第二次长途旅行(非洲、欧洲、南美)的路上。从本期开始,让我们跟随她的脚步,走进遥远的非洲大陆。
  
  致小读者的话:
  今天的中学生不像我那时那样傻乎乎的,你们聪明,懂得很多。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这个年纪,是充满梦想的年纪。我也是从这样的时候开始,对远方的事情充满好奇:对好望角,对撒哈拉,对那神秘、原始的非洲展开我想象的翅膀;对安徒生的童话世界,对唐·吉诃德走过的路,对莎翁笔下的城堡,对巴黎圣母院,都想亲身游历一番。
  在外行走,人家常把我当成日本人、韩国人。每次我都纠正:“我是中国人。”这时候,他们往往会问:“台湾,还是香港?”我说:“我来自北京。”从2002年到今天,我也日益感觉出中国的强大,做中国人的自豪。只有自己的国家强大了,在外面,人家才会尊重你。
  中国更兴旺的未来要靠你们。那么此时,身在非洲的我,就祝遥远的你们学习生活快乐!
  
  想象中的好望角是海南天涯海角的样子。站在陆地的端角,放眼一望,都是茫茫大海。
  此时的我,却像在草原上奔驰。植物郁郁葱葱,普罗梯亚木、石楠、高原凡波斯花。南非羚羊、斑马、鸵鸟奔跑其间。蓝色的海,在远处,闪闪烁烁。
  虽然今天之前,对这里的一切都是想象,但这想象,潜伏在记忆里,实在是太久了。高中时期虽然很平淡,但我酷爱世界历史,对世界地理也兴趣浓厚。也许,我游走世界的种子是从那时种下的;也许,从那时开始,就注定了我对远方的事物要比对身边的事物更感兴趣。
  “他们好不容易坚持到风暴平息,他们已被风浪吹送到了一个岬角边。沿着岬角航行一段时间,发现太阳竟然从船的右侧升起来,原来这时他们已经从大西洋进入了印度洋。”想想,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
  大学之前,我走遍了东三省。但是,我只对遥远、未知的充满兴趣。I am sailing ……当这悠扬的曲子第一次响在我耳畔之时,我知道,有一天,我会像这歌里唱的那样,去航行,去远方。
  我在地中海上航行。我戴着水手的头巾,握着长戟。我站在迎风的船头,长发披散飞扬得像魔鬼一般。没半个小时,我就晕菜了。我倒在甲板长椅上,脸上被人盖上毛巾。在爱琴海上航行时,我努力沉浸在别的事情中,试图忘记航行这件事,可还是不行。我晕得厉害。我想我以后最好不再坐船了。是呀,航行,除了浪漫,更多的是艰辛,是冒险。
  眼前这原野,这海。谁跋涉了多远的距离,才发现了这片天地?不像我们从陆地而来,他们,迪亚士和他的水手们,是从海上而来。1488年,为了寻找通往印度的新航路,迪亚士带领他的三条小船航行到非洲的西海岸。突然袭来暴风。风暴停息后,他们发现到了岬角,船已经从大西洋到了印度洋。返航时,也是在这里,他们遇到了更大的风暴。
  停车场前面,是轨道小火车的车站:Look out Point。虽然知道步行上到灯塔处,也就是20多分钟的时间,但是,我喜欢这上山的小火车。小火车行驶了一段,停下来,让下山的小火车先过。
  登临到最高处的展望台,我问了几个人:“哪里是印度洋和大西洋的分界处?”
  被美丽风景陶醉的他们,被回忆起来的历史感动的他们,几乎都不知道。后来遇到个明白人,他说:“这里其实看不到。你要到好望角东南方约150公里,那里才有正式的两洋分界标志。”是的,那才是真正的非洲大陆最南端,厄加勒斯角,同样很出名的一个地方。
  “你是看地图区分哪里是印度洋哪里是大西洋的吗?”我问这个德国人。
  “印度洋的水要平稳一些,大西洋的,则澎湃一些。”
  我想起一位朋友的话:“见了大西洋,才知道为什么太平洋叫那个名字了。它太平。”
  后来,在西非,我第一次见到大西洋,它确实是惊涛拍岸。小时候看《从大西洋海底来的人》,觉得大西洋很温柔。因为那个长着蹼的人很温柔。也许记错了,但一个错觉被固定了下来。
  在展望台,倒是可以看到开普半岛最南端的开普角。我第二次去时,真的看到了印度洋和大西洋,看到了两洋相会卷起的巨大漩涡。
  眼下我们近旁的这个白灯塔,建在海拔248米的地方,因海上的船只经常看不见它,所以改做展望台了,灯塔另建在开普角海拔87米的地方。1919年建设的那个灯塔,是非洲海岸最明亮的灯塔。
  下展望台,从停车场向北步行一个多小时,就到了Dias沙滩。这个白色砾石沙滩前面凸出来的,是真正的好望角。
  “这里有个与风景不和谐的悬崖。”我听见旁边的导游指着高耸的达卡马峰对她的团员说。悬崖峭壁,浪卷百尺,确实与“好望角”的名字不符。可是,这其中真正的含意,她难道不知道吗?
  这个常年吹西风的地方,这个三天就有一天风暴的地方,这个风暴常达11级的地方,是水手们的鬼门关。但是,葡萄牙国王却认为,发现了这个岬角,到富饶的印度就有了希望,因此才叫它好望角(Cape of good hope)。
  那也是葡萄牙的黄金时期。
  里斯本的特茹河河湾,贝莱塔,是了不起的见证。贝莱塔,这世界上最小的世界文化遗产,和开普敦waterfront河岸的那个灯塔并没有什么相同。但是,此时,我把它们想到了一起。浪花激荡中,我仿佛看到它丰茂的青春岁月。是的,那是最早的海上霸主葡萄牙的黄金时代。
  那是个大航海的时代,葡萄牙之后是荷兰和英国。强国的船只驶向传说中的神秘异邦、财富之地、香料王国。虽然他们可能走着走着就去了另外的地方,发现了新大陆。
  发现夏威夷群岛的英国人库克本想试探西北通道,却从白令海峡进入了北极圈。冰层阻碍了他,他退回夏威夷。
  航海更多的不是浪漫,是冒险,是艰辛。淡水很少,蔬菜稀缺,库克就引导海员们吃酸菜。
  冒险,最后真的就可能是遇险了。库克退回夏威夷,被土著所杀。麦哲伦也在和土著的纠纷中被杀。
  为了航海,出现了准确指示距离和方向的地图。海上贸易的繁忙,使得海盗出现了。风浪,危险,神秘,如今都作为传奇激荡在我们的记忆中。
  悬崖的下面,立有一个标牌。那个得排队才能照得上相的木牌子上,用英语和南非的阿非利加语清楚地写着:非洲大陆的最南端。走到这里,很多人也知道,非洲的最南端该在厄加勒斯角。但是,很多事情不能太较真儿,它毕竟是最出名的好望角。所以,咱也照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