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京办事,想到北京的医院医疗条件好,决定去挂一个专家号。朋友说,北京医院挂号非常难,要早一点去。于是,早晨五点,我就匆忙起床,赶到医院。
我找到专家号的队伍,前面已经至少有二三十人,早起早起,还是晚了。可看看大屏幕上的专家名字,内科有五六个专家呢,就规规矩矩地排在了后面。刚排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站到我面前。没说话先看着我笑,那种笑容很猥琐,一看就是那种不怀好意的人。我看他一眼,侧过脸,装没看见。他说话了:“挂号?”我回答:“对!”他又暧昧地一笑,“你挂不上的。”“为什么?”他抬起下巴,朝前面示意:“这几排前面的人都是我的人,一个专家只看十个人,你们挂不上号的。”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说多少钱,他说50元。想想,八点开始挂号,我要在这儿排上两个多小时,花50元免去排队之苦,倒也行。于是,我离开了队伍,在椅子上坐下,只等他给我送来就是。
我开始观察他的行为,离开我,他又去游说一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开始不理睬他,他不依不饶地说:“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地儿,没有我,今天你就别想挂上号。上个月有个人不服气,一连一个星期,没挂上号,最后还是来求我。”年轻人的脸上又气愤又轻蔑又无奈,大约二十多分钟,那个年轻人也和我一样退出了队伍,我知道他又成功了。
这次,他站到了一个农民身边。农民听他说,一声不吭。这个男人劝说农民:“你不想出钱,可你挂不上号,住旅店、吃饭,一天也要一二百的呀,你想想,哪头合算!”农民不说话,低着头不回应他。我真想过去理论几句:“你整别人也罢了,整农民干什么!不怕伤天害理?!”但我知道,我不能。这个地不是我的地,大厅里到处都是他的人。医院保安不管,北京人不管,我管什么!旁边坐的老人看出了我的不满,悄悄对我说:“这些混子,专门欺负外地人。”
开始挂号了,专家号很快售完。那个男人给我送来了挂号单。
看完病出来,我注意了一下,那位农民坐在诊室外的长条椅子上候诊。我走过去问他挂上号了吗?他点点头。我问他买号了吗?他摇摇头,憨笑着说我没有钱给他。我点点头,心中总算轻松了一点。如此说来,这块地并不真的就是他的地,没买他的号,也能看上病,医院并没有和这种无赖沆瀣一气。这让我沉重的心情舒畅了一点。
(冯伟荐自《今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