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之源:希腊赛会的健与美

2007-12-29 00:00:00张献军
世界文化 2007年8期


  今天,许多享誉世界的著名博物馆如大英博物馆、卢浮宫等珍藏了大量古代希腊的艺术品。这些艺术杰作多半残缺不全或者是后人仿作,然而有幸目睹者无不啧啧称奇,惊叹古希腊人的艺术才能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势不可挡的洪流。他们热爱生活,创作出至今难以企及的艺术杰作。罗丹的作品也不过是重复希腊人的观念。正如马克思所言,“希腊艺术还在继续供给我们以艺术的享受,而且在某些地方还作为一种标准和不可企及的规范”。
  体育馆中做各种体育训练的健美身姿,各种赛会举行前的庄严神圣的气氛,比赛进行中的激动人心的场面,比赛结束后的万众欢腾的庆贺,乃至竞技者的出身和各种关于他们的故事,为古希腊的艺术家们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素材。而歌颂胜利和荣耀的艺术杰作也极大地激发了希腊人的热情,推动了赛会的蓬勃发展。希腊人的艺术创作,如诗歌、戏剧、雕塑和瓶画等,都歌颂那些在青春的岁月中突然间到达光辉顶点的竞技者。斯人已逝,而艺术家的名字和竞技者的光辉形象却永远凝固在艺术作品里。
  歌颂神明和凡人的诗人是赛会上的重要角色。他们一样参加各种赛会的比赛,与获胜的选手一样受人尊敬;他们美妙的诗句不仅使自己声名远扬,也使胜利者的事迹千古流传。诗人和音乐家泰尔潘德罗斯四次在皮提亚赛会的诗歌朗诵上获胜,希腊九大抒情诗人之一的西摩尼得斯多次参加赛会的诗歌比赛,均获头奖,有一次连埃斯库罗斯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巴克基利德斯和品达则是两位专门创作赛会胜利者颂歌的大诗人。二人既属同行,又是竞争对手,而品达总是遥遥领先。品达写有《奥林匹亚赛会胜利者颂歌》、《皮提亚赛会胜利者颂歌》、《尼米亚赛会胜利者颂歌》和《地峡赛会胜利者颂歌》,专门为庆祝各地贵族在赛会中获得的胜利而作。他的诗歌一般都从神话开始,叙述比赛胜利者高贵的身世,歌颂他们本人的功德,提出诗人的劝谕和告诫,对比赛过程反倒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诗中生动形象的比喻俯仰皆是,犹如鲜花绽放般美丽动人。亚历山大大帝十分仰慕品达的诗,所以在攻破他的故乡忒拜之后,特意下令保全品达的住宅。品达在希腊九大抒情诗人中最为杰出,贺拉斯称赞他说“如同从山间飞奔直下的激流,雨水汇聚溢出河岸,深沉的品达汹涌澎湃,浩浩汤汤。他豪迈的赞歌别出心裁,节律不落俗套,定能赢得阿波罗的桂冠。”他的诗歌也的确“传遍了大地的每个角落”。
  希腊人的戏剧成就更是广为人知,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三大悲剧作家和喜剧作家阿里斯托芬留下众多经典剧作。贵族最热衷的战车比赛是戏剧中颇吸引人的一幕。索福克勒斯的《厄勒克特拉》中形象地描写了战车比赛的激烈场面:“号声一响,他们就策马飞奔。驭手一路吆喝马匹。手握马缰,摇动缰绳,放松它们;战车一路驶过,吱嘎作响,尘土飞扬;所有战车挤成一团,驭手连连挥鞭,都希望超越其他战车和呼哧呼哧喷着鼻息的战马,战马喘息,把白沫溅到自己全身和身后的战车上。”闭上眼睛一想,遥远的战车比赛似乎正穿越时空跃然而来,轰轰的车轮声好像就在耳边轰鸣。
  在比赛中获得胜利固然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辉煌事迹,但是口耳相传和文字记录总是难以给人直观印象,于是显示竞技者永远年轻和健壮的身体的雕塑大行其道。维吉尔说希腊人能“铸造出会呼吸的精美铜像,用大理石雕出逼真的面容”,换言之希腊人能使青铜倾诉,让石头说话。他们的经典雕塑之作比比皆是。
  供奉在德尔斐的阿波罗圣所的《德尔斐战车驭手》,是希腊古典时代幸存下来为数极少的真人大小青铜雕像之一,现在收藏于希腊的德尔斐博物馆。西西里的格拉僭主波吕泽卢斯献给阿波罗神一辆青铜马车,以纪念他在公元前470年在德尔斐赛会的战车比赛中获胜。战车早已残缺不全,唯存一尊形象有些拘谨的驭手像。年轻的驭手穿着典型的驭手服饰,肩上和腰上的束带扎得紧紧的,拖到脚下的长袍衬托出身材的高大,右手攥着缰绳,脸上充满庄重和骄傲的表情,与战车比赛中获得的崇高声誉相得益彰。
  雕塑家米隆、波利克里托斯和留西波斯等以创作竞技者像著称。米隆的《掷饼盘者》、波利克里托斯的《持矛者像》和留西波斯的《刮汗污的运动员》,都刻画出形体优美匀称、充满生命活力和青春动感的运动员形象。米隆塑造了数位奥林匹亚赛会胜利者的雕像,他创作的青铜雕像堪称出类拔萃。《掷饼盘者》刻画一位参加投掷铁饼比赛的运动员正要投掷的瞬间的状态。这尊塑像屈身做出投掷姿势,留着卷发的头向后面转,朝着那只握着铁饼的右手,左臂低垂,一条腿稍微弯曲,重心完全落在另一条腿上,似乎马上要跳跃起来投掷。不过从实际情况来看,这种姿势很难成功投出饼盘。所以这件作品取材于现实,但又有艺术家的艺术夸张。波拉克利特特别重视对称、均衡与和谐,把头部和身体的比例设定为大约1∶7。《持矛者像》是一个体形健美的青年裸露着健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