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市场经济的“丛林法则”

2007-12-29 00:00:00
人民论坛 2007年13期


  市场经济才是适合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基本模式。而在未来的发展道路上,我们所要特别关注的,是如何完善市场经济,使其真正成为广大人民,或者说普罗大众的福音
  
  作为制度,市场经济被世界各国普遍采用,但却在不同国家和地区表现为不同的发展模式。究其原因,就在于构成制度和导致增长的各种要素在不同的文化背景和特定的历史条件下衍生为不同的组合。从这样的意义上说,所谓“市场经济”便不仅仅是一个抽象的术语,而是鲜活生动的社会实际。
  回顾近30年来的市场化改革,虽然存在某些不足,但整体上却足以令人欣慰。我们有理由认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才是适合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基本模式。而在未来的发展道路上,我们所要特别关注的,是如何完善市场经济,使其真正成为广大人民,或者说普罗大众的福音。
  
  政府应“有所为,有所不为”,必须彻底摆脱作为“特殊利益主体”的身份定位
  
  具体到中国经济的具体情况,我们强调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必须追求公平正义,突破市场经济的“丛林法则”,其实就是要表达“政府管公平,市场管效率”的主观诉求,表达政府“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主观愿望。政府必须彻底摆脱作为“特殊利益主体”的身份定位,把经济交给市场,政府解决市场之外的问题。就市场自身而言,必须简化管理,彻底杜绝以谋取利益为目的的所谓“管理”。为了防止市场化改革中的偏差,兼顾公平与效率,我们还需要更强的公开性、更高的透明度。
  有观点认为:政府尽管是较特殊的利益主体,但也是利益主体之一。由于政府具有唯一性,除了自身的利益,还必须代表全社会的利益,而且短时期内政府的选择行为对制度变革的方向和程度有重大影响。事实上,对于一个存在自身利益的政府是无法约束的,正是由于一系列“自身利益”的存在,才使得我们在克服“市场失灵”方面屡屡出现备受指责的尴尬局面。
  
  中国的市场经济模式虽已形成,但是却远未定型
  
  中国的市场经济模式虽已形成,但是却远未定型。给出这种判断的理由,在于中国经济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巨型系统,因素众多,盘根错节。这样的系统所不可避免的,是无法克服的惯性。任何一个大系统,都不可能在瞬间完成彻底的状态改变,只有渐进的改变,才不至于威胁到系统本身的安全。在这种意义上的“市场经济”更不是一个简单的经济学术语,而是不折不扣的政治问题。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走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道路,创造了非凡的成就。所有这一切,都是源自作为社会领导者和组织者的中国共产党坚持“以人民利益为最高利益”的政治选择,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本质之所在。
  然而“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毕竟还是“市场经济”。从当今国际经济全球化的发展趋势考虑,中国的市场经济改革任重道远,还需要经过漫长甚至是痛苦的努力。这种情况,从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以后又面临“非市场经济国家”歧视的种种客观现实即可窥见一斑。事实上,中文甚至不是WTO认定的工作语言,在解释WTO规则的时候,中文的版本只能作为参考。说明今天在世界经济的大家庭中,我们还没有不容忽视的话语权。这种局面,是需要认真考虑、迅速改变的。
  为了使这种局面得到改观,我们需要思考一个最为基本的“初级”问题:能够承载“经济”的“市场”究竟在哪里?中国要融入世界,说明中国需要世界的支持,才能更好地实现自己的“经济”。但是与此同时,世界也同样需要中国,因为中国有着巨大的“市场”。在市场乃至需求的意义上,恐怕没有谁愿意忽略中国。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在有意无意间忘记了“市场”的本来意义,于是舍近求远,仰人鼻息。也许,该是我们考虑把目光转向自身,认真研究如何满足国内“市场”需求,如何通过完善市场经济,提高普罗大众福利水平的时候了。(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数量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综合研究室主任、研究员)
  
  资料链接
  “华盛顿共识”与“北京共识”
  
  从上世纪80年代至今,一些发展中国家和转轨经济国家,为寻求经济增长和改善人民生活的模式苦苦求索。围绕经济转轨,前后产生了两种影响较大的“共识”,即“华盛顿共识”和“北京共识”。
  20世纪80年代,绝大多数拉美国家陷入了长达10余年的通货膨胀暴涨、债务危机爆发的经济困难。1989年,曾担任世界银行的经济学家约翰·威廉姆森执笔写了《华盛顿共识》,核心思想是自由化、市场化、私有化加上财政稳定化,系统地提出指导拉美经济改革的各项主张,包括实行紧缩政策防止通货膨胀、削减公共福利开支、金融和贸易自由化、统一汇率、取消对外资自由流动的各种障碍以及国有企业私有化、取消政府对企业的管制等,得到世界银行的支持。
  在威廉姆森看来,由于这些思想秉承了亚当·斯密自由竞争的经济思想,与西方自由主义传统一脉相承。随着全球化的畅行,“华盛顿共识”日益深入人心,形成广泛的社会影响,在20世纪80年代以来曾经普遍被发展中国家和转轨经济国家奉为经济发展和经济转轨的圭皋。
  然而,“华盛顿共识”却使追随它的国家付出了巨大的社会和经济代价。20世纪90年代传统计划国家激进式经济转轨的经济绩效以及频繁发生在发展中国家、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和转轨经济国家的全球性金融危机,使得学术界和决策者对“华盛顿共识”的神圣性和合理性产生了怀疑。
  比较起来,因为有持续的经济增长作后盾,“北京共识”对“华盛顿共识”形成了新的强有力的挑战。
  “北京共识”缘起于:英国著名思想库伦敦外交政策中心5月发表乔舒亚·库珀·雷默的一篇论文,题为《北京共识》,“北京共识”一词由此不胫而走。该论文对中国20多年的经济改革成就作了全面理性的思考与分析,雷默认为,中国的模式是一种适合中国国情和社会需要、寻求公正与高质增长的发展途径。他把这种发展途径定义为:艰苦努力、主动创新和大胆实验;坚决捍卫国家主权和利益;循序渐进,积聚能量。创新和实验是其灵魂;既务实,又理想,解决问题灵活应对,因事而异,不强求划一是其准则。它不仅关注经济发展,也同样注重社会变化,通过发展经济与完善管理改善社会。
  中国的新理念正在对中国以外的世界产生巨大影响。中国的经济发展模式不仅适合中国,也是适于追求经济增长和改善人民生活的发展中国家效仿的榜样。“北京共识”还包括许多非经济思想,涉及政治、生活质量和全球力量平衡等问题。主张创新、注重平等的“北京共识”取代了人们已广泛不信任的“华盛顿共识”。